与强势严厉的雷驭风不同、与俊美倜傥的官夜骐不同也与冷静淡漠的骆绎不同,这个男人,周身都是谨慎自律,一身整齐的西装在酷暑里也如本人一般规矩且安分,甚至连领口的扣子也没解开一颗。
“靳,你再不出现,就要被解雇了。”官夜骐兴灾乐祸地跟他打招呼。
“我的表显示的时间刚刚好,况且我跟雷签了合约,谁违约谁赔钱,对解雇这件事,我一点意见也没有。”靳亟一挑剑眉,仿佛已经在遥想那笔天文数字般的违约金。
“少扯了,我要的东西呢?”雷驭风懒得跟他扯些有的没的。
“全在这里了,包括最新的资料,下午刚刚出炉。”靳亟坐到沙发上,从公事包里将两个大大的牛皮信封翻出来,递了其中之一给雷驭风,“先看这一份吧。”
雷驭风接过,飞快地拆开密封的信封,将资料打开,仔细又迅速地流览一遍,脸色已经不太好。
“还有这个。”靳亟又递上另一份。
再次打开,是一叠厚厚的照片,雷驭风一张一张地看著,脸更黑,眼睛却快要冒火星了。
“你看过了?”他咬牙切齿地问靳亟。
“当然。”靳亟面对暴龙般的雇主,面不改色,一口承认。
雷驭风对他怒目而视:“这些是从哪里弄来的?”
“伊迪模特儿经纪公司。”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两个钟头前。”
“想办法阻止掉这个合约。”雷驭风暴躁地说:“不管用什么方法。”
“不过是拍个广告,你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靳亟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照片中的女人,虽然已不是十七八岁的妙龄,可那张脸蛋、那副身材,绝对有作明星的本钱,总不能因为雷老大看上人家,就把人家的事业给毁掉吧?何况听说她已经得到“米莲达”公司亚洲区CEO的青睐,开始在拟定合约了。
“如果是你的女人去拍,你会怎么做?”雷驭风反问。
靳亟哑然,原来雷先生已经单方面把对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了。
“总之,我不想让这件事继续下去。”他一件不留地收拾好那堆照片和文件,压根没看一眼摆明了很有兴趣探讨的官夜骐。
“知道了。”靳亟应允下来。
雷驭风扔下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总裁室。
“搞得这么神神秘秘,那里头都装了些什么?”官夜骐一脸好奇宝宝。
“不能说。”靳亟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站起来也准备走人了。
“不是吧,商业机密吗?他是不是又打算搞出一场腥风血雨?何方神圣值得他亲自出马?”
雷驭风在商场上的不择手段与冷血无情众所皆知,尤其是刚开始进行市场开拓的阶段,简直是人人闻之色变、望风而逃,跑得慢的,只有被吞噬的悲惨下场。
“也没有那么吓人吧,严格说起来,还能勉强称得上浪漫。”靳亟感叹道:“只不过现在不是春天,发什么情,我看我又有得忙了,本来还打算去北海道度假。”
“骆,难道你不好奇?”官夜骐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睨著一直默不作声的骆绎。
“我比较关心的是你打算怎么做?”骆绎没理他,只抬头看著靳亟。
“有句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靳亟站起来摊摊两手,“你家老板的命令我不敢不听,只能拿钱去让鬼推磨了,再不济本人只好亲自上阵去推。”
“那倒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正是你们律师的长项吗?做起来想必会得心应手。”
“这算安慰吗?”靳亟苦笑一下,“不如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是我的职责。”
骆绎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收拾好桌上的文件,站起身,淡淡地说:“祝你好运。”
“谢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外头走去,独留下一头雾水的官夜骐在那里大叫:“喂!你们都在搞什么啊?怎么说得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可惜,风流倜傥的官医师此时面对的不是一群年轻的女生,而是两个目中无人的大男人,没人理会他的抗议,很正常。
夜幕降临,灯红酒绿、精彩万分的夜生活,已经拉开了序幕。
九点整,“为你钟情”酒吧里,一身朴素的白衬衫黑裙子的阮依侬,站在吧台前跟一直照顾自己的酒保告别。
“阿Ken哥,我明天就不来了哦。”
“真的吗?跟老板已经说好了?”阿Ken舍不得的问。
“老板说以后如果需要,我还可以再回来。”她微笑著说。
“有困难就回来,虽然你一个女孩子不太适合在店里工作,不过有我罩著你,总比再去别的店好点。”阿Ken一脸正经地叮咛。
“知道了,谢谢阿Ken哥,再见。”阮依侬微笑著朝他摆摆手。
“再见!记得回来看我哦!”
“好。”从酒吧的后门出来,阮依侬背著皮包,独自一人走在小巷里,天已经很黑了,昏黄的路灯暗示著此处与前面的灯火辉煌,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路上行人很少,偶尔出现一两个从她身边走过,染著金毛的少年仔还对她吹了声口哨:“正妹,一起去喝一杯哦!”阮依侬没有理会,垂著头,加快了步伐想快点走出这条巷子。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个穿著黑风衣的瘦弱男人,从身后猛地一把将她整个抱住!
“啊!”阮依侬尖叫一声,吓得全身寒毛都竖起来,惊恐万状地用力挣扎著。
“小美人,让叔叔摸一下,只摸一下,好不好?好不好?”瘦弱男人全身脏兮兮的,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手下流地朝那柔软的胸部摸去。
“唔!”阮依侬死命地抵抗著身后男人的袭击,对他又踢又打,怎奈无疑是螳臂挡车。
嘶地一声,穿在身上的T恤被那男人扯破了!
“小美人,叔叔每天都想著你,天天都盼著你出现,叔叔好喜欢你……”瘦弱男人发出下流的呻*吟。
阮依侬恐惧地睁大眼睛,惊慌失措的泪不住地淌出来,这个巷子本来就寂静,此时更是鲜少有人路过,谁能救她?
与此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瘦弱男人的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力地挥臂,拳头如疾风般将那人打倒在地!同时他伸手,飞快地将受到惊吓的小女人扶住,竭力制止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强烈渴望,黑眸担忧地凝视著眼前那张苍白到不见一丝血色的小脸。
她此刻的模样就像快要晕倒一样!
“没事了。”他语气僵硬地宽慰著她,长腿一伸,右脚用力狠踢,原本就倒在地上的猥琐男一声惨呼,又被一股狠力踢到数米外,翻滚了几下,蜷缩在地上哀号不止,有生之年,雷驭风还从未这样惊慌失措过。
两个小时前,他从公司的大楼里冲出来,开著自已那辆全球限量发行的BugattiVeyron跑车,照著资料上她应该会到的地方,到处找她。
他万万没有料到,这些年她会过得这么辛苦,靳亟找来的那些资料,简直就让他像被一道闷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懵了。
他曾经找过她,可是仅仅知道她的名字,她的年纪还小,少得可怜的资料让征信社如同大海捞针,跑来问他:“雷先生,那位小姐……会不会已经移民了,如果是这样,找到她的机率简直微乎其微……”
妈的!他怎么不明白,他只是不甘心,不死心罢了。
第2章(2)
直到三年前,他才开始学会放弃,随著时光流逝,他越来越肯定,她会跟同龄的女孩子一样,长大、成人、恋爱、出嫁……幸福地生活直至终老。而他与她,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有机会再次交集,所以他才找不到她。
没有再找她,却始终悄悄的惦记著她,这种感觉很奇怪,他永远记得在不堪回首的岁月里,她是他生命里出现过的唯一的一抹阳光、一道彩虹,照耀著伴他走过最难熬的日子。
他甚至觉得自己配不上她,如果是那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就会强迫自己死心,在心里将那个美丽的名字用橡皮一点一滴地擦尽,不留半点痕迹。
可是,他看到了什么?
二十一岁,加洲的家里遭遇一群持枪歹徒入室抢劫,四死一伤,她和两个外甥其中的一个外出购物,才逃离了这场灾难。
同年,她被迫退学回到台湾,打工负担起两个孩子所有的费用,其中最大一笔是来自医院的治疗费。
靳亟给他的资料极其详尽,他清楚地看见她曾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做过什么样的工作,没有亲友愿意伸手相助,她只能一个人咬牙硬撑,在红茶店里卖红茶,餐厅洗盘子,最近的一份工作是酒吧服务生,下一份工作则是刚才那叠照片。
照片里,她仅著一套性感的黑色蕾丝内衣,肌肤莹莹,长长的黑发像瀑布,却也遮掩不住裸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及凹凸有致的好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