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人,依旧保持沉默;屋外的人,全被雷驭风轰走。
第二天,紧闭的房门外又换来一批新到的人马,“夫人,您还好吗?”是老管家的声音。
“阿姨?是我们啦!”恺臣在叫:“官叔叔说你和姨丈在这里制造小宝宝,要我们来给你们加油……”
“阿姨?快开门啦!”恺睿在喊:“我的腿能走路了,你要不要看一下……”乍听到双胞胎的声音,阮依侬就站起来,走到门口,伸手正要拉开门,门突然从外面打开了。
雷驭风就站在门口,身后站着一整排人。可惜他没给男女老少们露脸的机会,以高大的身躯挡住阮依侬的视线,进屋后马上关上门。
两人目光相对,阮依侬很快移开目光,她听他说:“对不起。”
“我要跟你离婚。”她忍不住哽咽起来,背对着他坐在床沿边,仰着头,眼睛看着那串贝壳风铃,不让泪水掉下来。
他沉默。
她又重复一遍,他还是不语,她只好转过身,瞪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居然紧抿着嘴,一副颇委屈的样子。
阮依侬一下子就火了。
这个可恶又霸道的家伙,明明是他做错了事,设计她,现在还用这种表情妄想来搏取同情?
“你、你干嘛不说话?”一双美眸沁着令人心疼的泪水,瞅着他、指责着他,“还是你早就想……”
“我不离婚!”他突然大声道,吓了阮依侬一跳,接着她看到他大步朝自己走过来,一把将她用力抱进怀里,再也不放。
仅仅是这样一个举动,就让阮依侬忍了半开的眼泪掉了下来,她呜咽着,小手握成拳,用力地捶打那硬实的胸膛。
“你好坏、好可恶,总是让我伤心……呜……”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很抱歉。”雷驭风最怕看到亲亲老婆的泪水,那比在自己身上划两刀,还让他受不了。
“干嘛不离婚?你不是喜欢那些女明星吗?”亲亲老婆开始对他清算总帐。
“我跟她们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可以发誓。”他赶紧澄清。
“没关系你还……”阮依侬傻眼,没关系还搞得人尽皆知?
难不成是为了娱乐大众?
“我很气你不吃醋。”黝黑的俊颜上居然出现窘态,“而且你离我家那么远,我怕……你会忘了我。”
阮依侬猛然记起他当时问她吃不吃醋,她口硬说不,又想到自从她来到美国,每天都会有台湾当日的报纸,以及本周最新一期的杂志空运过来,像是被挑选好了似的,上面全是关于他的绯闻。
这个笨男人,居然会用这样的方法来荼毒她,逼她吃醋,不让她好过。
阮依侬好气又好笑的槌了他一记,“那个上华国际的朱小姐,是你的情人吗?”
“怎么可能,我对那种骄横又花痴的女人没兴趣。”雷驭风无奈地摇头,再伸手握住她的小手,“我没有情人,我只有你,你记住,嗯?”
与他十指牢牢相扣,她忐忑不安地小声问,“那……你相信我吗?我的过去……会让你丢脸吗?”
“干嘛不信,你是我老婆,我不信你难道信外边的人胡说八道?”他无比心疼的说,“再说你自食其力,有什么好丢脸的?你乖得像只小猫咪一样,总是不言不语的,有委屈也只是悄悄往肚子里吞,我心疼还来不及。”
“驭风……”她感动地唤他的名字。
他垂首亲亲她的额,叹息道:“在感情上,我是个不及格的男人,小时候没人爱,现在爱上又不敢表达,靳说我差劲,官说我找罪受,就连骆绎也说我不该。可是,如果一切重来,我也只能努力把这门课修得高一些,让你别伤心就行,其他的,包括费尽心思逼你嫁给我这一点照样不会变。”
他的霸道,他的用情至深,让阮依侬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的抱着他。
“以前你很怕我,对不对?”
“你好霸道,而且总是……”她红了脸,说不下去。
“总是什么?”他笑了笑,“做爱?”
“嗯。”
“现在也一样,我对你的渴望从来没有减少过一分。”这个男人,现在居然学会用甜言蜜语哄人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他们来到岛上生活后吗?
“你为什么装失亿来骗我?害我好担心!”她想起还没跟他算完帐,不能这么轻易受感动,马上气呼呼地指责。
“失去孩子,我很自责,是我太粗心了,加上那天雷家的人跑到医院去,把我的老底全揭了,后来又看到罗杰去看你,你们在一起很开心,我想可能再也留不住你了。”雷驭风苦涩地说:“我很自卑,自卑到不敢再你面前出现,又不想就这样放掉你,就只好避而不见,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下去没有你的日子,才想出这一招的。”
对着这样一个爱自己如此深的男人,阮依侬还能说什么?
如果他没有装失忆,她想他们俩还是远远地观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勇气朝前踏出一步,因为他们都怕失去,都深爱着对方,所以变得小心翼翼。
“我和罗杰没什么,他快结婚了,新娘是个纽西兰姑娘。”她告诉他。罗杰专程寄来邀请卡,不像自己的老公,结婚时小气到不仅不请人家来观礼,还搞小动作设计人家。
“对不起。”他汗颜,又一次道歉。
“你还忘了一句。”她不满地啷起小嘴。
“什么?”他一愣。
“你忘了说……”她拉下他的颈脖,在他耳边小声道:“我爱你。”或许就像靳亟说的,该面对的,就不要回避,如果他爱她,那就得大声告诉她!
“是的,”他凝视她的眸,深情地说:“依侬,我爱你。”其实生命中,还有一些事情,不需要说出来。
多年前,他从雷家那个牢笼逃出来,卷入一场路边帮派械斗中,结果带着满身的伤蜷缩在一条小巷子里。
那条小巷里开着好多洁白的丁香花,淡淡的香,在蒙蒙细雨中暗香浮动。
穿着国中生制服的小女生,一手打着小伞,一手提着书包,青丝披肩,精致的五官,漂亮得像是摆在商店橱窗里的芭比娃娃。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