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不悦地瞪着她,直到见她两片粉颊上逐渐浮出一抹红云,便决定放她一马,冷声道:“要我放开你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别再这样瞎嚷嚷,知道吗?”
“嗯嗯嗯!”柳锦儿连忙点头。
于是黑衣男子依言放开了她,基于礼教,更是让自己与她隔开一段不小的距离,然而这个时候,他意外发现那张粉嫩的小脸上出现了一丝感到颇为可惜的表情。
没错!那的确是一副可惜的表情,这令黑衣男子不禁莞尔,深邃的眼眸探索着她,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样的奇女子。
“喂、喂,我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妖魔鬼怪,你也用不着跳离十丈开外吧?”少了他的体温,她顿时感到夜里的空气变得又冰又凉,冻得她直发颤,觉得好冷。
“男女授受不亲。”他回得理所当然。
闻言,她忍不住咕哝着抱怨,“上一回你不也将我抱了老半天,怎么也没听你叨念男女亲不亲?”好歹她柳锦儿也是长安数一数二的美人,这家伙居然还笨得不懂得把握良机?
啧!真是死脑筋!
“上一回那是在下为救姑娘,情急之下才对姑娘有所逾矩。”黑衣男子将双臂交叠在胸前,薄唇略扬起一抹浅笑,“与这一回是不相干的。”
“说来说去,你就是看不起我啰?”
闻言,他眉间一皱,“姑娘何出此言?”
“可不是吗?”柳锦儿指证历历地道:“那一日,我要你以真面示人,你因有所顾忌,不愿首肯便罢,想报答你一回嘛,你却又一再推托,不但跑得不见踪影,连名字也不愿留下,这不是看不起我是什么?”简直是不给面子嘛!
“那么,姑娘意yu 何为?”黑衣男子原本严肃的眸子有了笑意。他还从没见过如此强势的“被害人”。
“取下你的面罩,让我知道你的模样。”这正是她最终的目的。
“不行。”他语气坚决。
“只要一眼就好。”柳锦儿软语恳求。
面对她如此低声下气,他仅是缓缓摇了摇头,加强婉拒的意思。
但她一点也不死心,厚着脸皮又央求了一句,“好,不给看不要紧,那……摸一下总可以吧?”
摸一下?他直视着她,眉头也询问地蹙起。
“别这么小气,我不过是想摸回来罢了。”柳锦儿挑衅地盯着他,指控到:“你不也曾经对我又搂又抱?”
她的话完全没有一点道理,但她眼神告诉他,她显然对他好奇得很。
尤其那一脸既害羞又雀跃的表情,就算是个傻子,也猜得出她那颗小脑袋瓜子里的诡计。
黑衣男子充满兴味地看着她,因为她这副认真的模样,他已然默许了她算计他的方式,但是他还不打算就此向她妥协。
于是,他决定陪她玩一玩。
第5章(1)
黑衣男子朝柳锦儿伸出手,以目光暗示她。
她只是呆呆瞪着迎面而来的大手,发现他手指十分修长,指甲也整齐干净,但……“这是要做什么?”她疑惑的抬眼看向他。
“你不是想摸一下?”他提醒她道。
“啊?”她的语气里顿时充满了可惜,埋怨着说:“就只是摸手啊?”这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想摸就快一点!”他仰望着天空,似乎是捺着性子与她周旋。“等我后悔了,你再求,我也不允了。”边说,他边作势将大掌又收回去,一副不摸就拉倒的模样。
“别!”心急的柳锦儿一个箭步上前,想也不想便紧紧捉握住他的大掌,嘟着嘴嘀咕,“摸就摸……还真便宜你不成?”
黑衣男子的手才刚刚碰触她的掌心,随即眉头一皱,翻过她的小掌,诧异地发现上头有许多硬茧和疤痕。
“你的手怎么……”望着她掌中新旧横陈的伤疤,他两道俊朗的眉顿时蹙得更紧,指尖不禁轻抚那些破坏完美的残酷痕迹。
“看起来不像千金小姐的手,是吗?”柳锦儿替他说出未竟的话。
何止不像,它们看起来就像一双成天干粗活的手。
他不明白,她不该是长安城第一首富的大千金吗?如此养尊处优的她,为何也会有这样一双彷佛历经磨难的双手?
这令他相当不解,忍不住启口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一边问,一边继续以拇指轻抚过她的掌心,全部的注意力也集中在这缓慢的动作上。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近得几乎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体热与温热的呼吸,光是这样看着他,她的一颗心就像擂鼓般怦然跳个不停,更何况她现下一只小手还让他牢牢握在掌心里,这般亲昵的举措,直教她双颊烫红得像熟透的石榴,整个人有如着火了。
“我娘生前是位出色的纺织能手。”柳锦儿说着,唇角泛起微笑,露出粉颊上一对小酒窝,得意的又道:“我娘亲手所纺出的织品,无论色泽、构图、巧思,皆是最上乘的。”
“喔?”这与她满掌的硬茧与旧疤又有何关系?
只见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小脸上露出一抹少有的娇憨,羞愧的又道:“可惜小时我贪玩不用心,无论怎么下苦功,也只学得我娘五成的火候。”
“原来如此。”唇边绽放一个浅浅的笑容,他抬眼看向她,眉头舒展开来,称赞道:“可是如今看来,你已经习得令堂所有的手艺了。”
就算她怎么谦恭,这双手是不会骗人的,为了承续母艺,她确实是下足苦功。
不知对方心中已经对她产生些许好感,柳锦儿仍是眨巴着一双眼,明目张胆地欣赏着他,发现这个男人卸下武装的温柔目光,远比他的笑更教人炫目,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的眸光是如此温柔、坦然。
唉!真是极品呀!
无法抗拒地伸出手去,她忘情地以指尖轻抚他那对浓眉,笑道:“知道吗?你不皱眉的时候,一双眼睛好看极了!”
“你这……”这突然飞来的一笔,教他不禁有些发窘,俊脸微红了半响,不知该回应些什么。
事实上,被女子的闻言软语称赞,他也不是没听过,只是这一回他竟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尚不及理清这突如其来的诡异心绪,他赫然察觉她的碰触已经变得和她看他的视线一样灼热,并瞬间燃烧了他全身,他这才发现,他正放任一匹明显对他有着强烈企图的小母狼一步一步、慢慢的欺近。
该死,他太大意了!
才这么想着,一双不规矩的小掌便已欺上他两颊,还来不及猜测她的用意,他脸上的布巾竟教她一把扯了下来。
柳锦儿满心以为,今晚终于可以一睹心上人的庐山真面目了,怎知早已嗅出危险的他动作实在太快,当他明白她的企图时已立即作出了反应。
她只觉一阵疾风忽地自顶上呼啸而过,尚未看得真切,他即又施展一记鸽子翻身,漂亮的翻跃至她身后,并乘势点了她的穴道,转瞬之间,他又再一次不费吹灰之力的制伏了她。
唉!这下子,她可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糗大了。
半响,柳锦儿感觉他温暖的气息拂过她的颈背,他就站在她身后,近得可以让她感觉到他此刻身上一股腾腾的怒气。
“你可真是个坏丫头。”
柳锦儿看不见他的脸,尽管他语气平淡,毫无起伏,她仍可以听出其中竭力控制的愠怒。
“你总是学不乖吗?”他问道,并抽走她还紧抓在手心的遮脸布巾,不悦的责备道:“你真该为你方才不智的举动付出代价!”
“那你想怎么样嘛?”还当真动手打她屁股不成?
只见柳锦儿一脸懊恼,非但没有为自己逾矩的举措感到抱歉,更不断对自己动作太慢、技不如人而扼腕。
黑衣男子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心思一转,决定让她“有求不应”一下。
“你以为呢?”他的声音变得低沉,突然笑得像个恶棍。“在如此挑衅之后,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
待他话一落,她即见原本覆于他脸庞上的黑布巾缓缓落下,心里正觉得奇怪,双眼便教他一把蒙住,瞬间什么也看不见。
“咦?你这是做什么?”由于被点住了穴道,柳锦儿无力反抗,但一张小嘴仍旧逞强,“堂堂一个七尺男儿,你居然与我这样一个弱女子计较?”
不过是逗了他一下,有必要那么光火吗?现在是怎么样,把她的双眼蒙住是什么意思?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谋害吗?
“你不是普通的弱女子。”确定她什么也看不见之后,黑衣男子缓缓绕至她面前,以指托起她的下颚,唇角嘲弄地扬起。“你是个武功了得的练家子,光凭可以在屋顶上来去自如的好轻功,就知道你与弱女子差得远了。”
“你、你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就算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柳锦儿反驳着,以挑剔的口吻道。
“姑娘谬赞了,在下哪里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望着她柔软的唇,感觉她身子逐渐变得紧绷,他突然很想再给她一些小小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