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而言,金文琳就像是那一团使用过的卫生纸,既然已经彻底利用过了,不甩掉,留着何用?
“方正邦,你这个该死的大混蛋……”
猛然哭醒的金文琳,浑浑噩噩之际,尚分辨不出是梦亦或现实,直到发觉自己泪流满面,才顿然发觉昨夜那一场恶梦,全都是真实的。
“做恶梦吗?”
“呜……嗯。”
“梦见失恋吗?”
“是。”
“心情沉重吗?”
“很重。”
“跟你的体重一样重吗?”
“对……就跟我的体重一样……呃?”怪了,哪里来的幻听?居然还跟她一搭一唱的。
金文琳一对搜寻的目光,寻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很快地找着一位真人版的萝莉少女。
陌生的少女先是朝她微微一笑,一对凝视的眸子还盛满了淡淡的奚落,尽管她的态度是优雅而有礼的。
“初次见面,您好。”
这女孩长得真漂亮!
白玉般的脸蛋儿衬着一头柔软的头发,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真像一朵绽开在盛夏的扶桑花。
只是,这样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美人儿,她又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这时候,顿感氛围有异的金文琳,开始默默观察起周身环境,发现自己醒在一栋宽敞的豪宅中。
这栋房子非常漂亮,大厅宽敞却又不失舒适,整个居家环境的装潢风格,是属于优雅的地中海式。白灰的泥墙、连续的拱廊与拱门,橘红色的陶砖、海蓝色的屋瓦和门窗,放眼望去,还可以从窗外看到整片私人庭园、花台,和种满了蔷薇花和波斯菊的草地。
这里的视野很好,而且空气清晰,让她感到完全的放松,完全没有一丝压迫感……除了眼前的这个女孩。
“请问这里是哪里?小妹妹又是什么人?我为什么会在……”
“我姓白,白薇妮。你可以叫我薇妮,或是白小姐。这里是我家,昨晚我与我的父亲在道路施空坑洞中救了你。”
只见女孩仪态娴雅,嗓音也十分清悦动听,只是不知为何,她那一对闪烁着黑宝石般光灿的眼珠,总是令她连想到一只狡滑的猫。
“小妹妹,你今年几岁啦?”看起来矮不隆咚的,个儿还不及她肩头呢!尤其她一张粉嫩嫩的小脸,看上去顶多十二岁,要她称呼对方为‘小姐’,会不会把人家给叫老啦?
听及言,女孩笑了,温和而甜美的回道:“我想,我的年纪足以成熟到不会在三更半夜喝醉酒又丢脸狂哭后摔进施工中的坑洞里。”
女孩一席话,铿锵有力,不但没有吃半点螺丝,还字字命中要害,让金文琳不禁又羞又窘,歉赧道:“看来,昨晚我惹了大麻烦了,真是对不起……”
“昨晚你的确是惹麻烦了,但‘受害者’并不是我。”女孩淡淡打断了她,声调平稳,似乎不以为意。“既然你已经醒了,一块用早餐吧!”
原本金文琳还想追问一下,女孩方才口中说的‘受害者’,同时也是她救命恩人的当儿,大厅的旋转楼梯上,正缓缓走下一名陌生的男子。
男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上穿着一件柔和的白色丝衬衫,将他结实而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更加迷人出众!
若以她将近一百七十公分的身高相比,他看起来还要比她高上十几公分,身段颀长而优雅,就像是刚从时装杂志上走下来的模特儿一样,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的男性气息。
只可惜,他一对冷峻的眸子破坏了那一份优雅,当她基于礼貌,主动伸出右手试图上前打声招呼,那男人更是完全没有回握她的意思。
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深邃难测,半晌不语,让他的脸看起来不过是一张英俊、却是面无表情的面具。
短暂的沉默后,男子率先开口了……
“额头上的伤还疼吗?”
那是一抹相当低沉而迷人的嗓音,柔柔缓缓、极富磁性,这样低缓沙哑的腔调是很容易令天底下所有雌性动物芳心颤抖、神魂颠倒的。
尤其他一对深邃的目光,彷佛要将人催眠般,专注的神情,令她脊背不禁微微哆嗦了起来!
“还、还有一点头晕,但是……我似乎不太记得,自己究竟是怎么跌伤的?”她被他盯得面红耳赤,满腮绯红,整个人羞得像只煮熟了的大闸蟹,通红通红的。
“昨天你喝了不少酒。”男子说着,声音就和他的脸一样严肃,“是因为失恋的关系吗?”
只见他也没等她开口回答,便横过她,往餐厅的方向走去,徒留她呆立原地,感觉像被一阵冷风刮过一样!
尽管那男人有着一张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身材,但那一副个性未免也太烂了吧?
“这一位是我的父亲,白盛元先生。”
正式向访客介绍了父亲之后,白薇妮并解释道:“昨夜我们在街边看到了你,当时你已经摔入施工坑道中了,身上受了多处擦伤,又昏迷不醒,恰巧我父亲是一名外科医师,你额头上的伤就是他为你包扎处理的。”
听完,金文琳脸上又是一阵微热,立即用着一抹既愧疚又感激的口吻,向救命恩人道谢:“原来如此,真是谢谢白医师了,还有……真的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确实很烦人。”白盛元也不客套,直言说了:“我从来没有在半夜看诊的经验,你倒是替我破例了。”
一席又狠又直白的嘲讽,就这么无预警的当头劈来,教金文琳听得一愣!
由于男子说话处处含着刺,加上一副不胜其扰的表情,更令金文琳惭愧得无以复加,一张脸无法掩饰地热了起来,只有更加窘愧的歉道:“我真的感到很抱歉……”
第2章(2)
闻言,男子隔着桌子,将目光徐徐的调向她,注视了她半晌,眸光明亮,表情却十分淡漠。
最后,他看似充满温情的向她抛来一句关切:“那么,你现在的心情好多了吗?”
由于他的口吻意外给人带来一股温暖,让金文琳一时疏于防范,卸下了心防,真情流露的回了一句:“老实说,我的心情到现在还是很沉重……”
“喔?”男子略偏着头,挑眉觑了她一眼,两片过份性感的唇,弯成一个完美的弧,恶劣的问:“就跟你体重一样重吗?”
这、这俩父女是怎么一回事?之前小孩不懂事口无遮拦的也就算了,怎么这会儿连爸爸也是这一副爱损人的德性?
“您这么问太失礼了。”哪有人说话像他这样,完全不经修饰,直接‘吐槽’女生体重的?
这也太没绅士风度了吧!
“失礼?”相较于昨晚差一点被母牛压死的他,那一头企图压伤人的坏母牛,还比较失礼吧?“你对待救命恩人都是用这种态度的吗?”
他冷不防又给了她一记回马枪,即使她已经气呼呼地直盯着他,仍是一派悠闲的样子,浑身散发着傲气、与睥睨一切的气势。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看、迷人,教人心动不已……却也让人有了想动拳头的讨厌鬼啊?
思及此,金文琳先是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接着故作讶愕的问:
“噢,天呐!昨天是您亲自抱我进屋的吗?我一定很重吧?不过我想您一定没问题!因为凡是抱过我的男人,隔天一双手臂通常会酸痛得举不起来的,但您的情况大致看来还不错……”
说到这里,她偷偷瞥了那男人一眼,看见他竭力装作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当他拿起桌上的咖啡杯时,任谁都看得出来,他的手明显地在颤抖……
八个小时前
这个女人,看起来又干又扁,一点曲线都没有,怎么体重会这么沉啊?
好不容易将怀中满身酒臭的女人扛进了屋内,并且心不甘、情不愿地为她检视了伤势、做了简单包扎之后,都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那家伙突然又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并开始对他发起酒疯!
“呜呜……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为什么我总是遇不到对的人啊?你说……我是不是遭天谴了?不然的话,我这一辈子怎么就那么衰啊……”
这个死女人,先是用一双胖呼呼的小臂圈上他腰际,死死环抱着他,教他死拉活扯,怎么甩都甩不开!
这还不算完,接下来她一阵鼻水、泪水齐飞,哭得稀哩哗啦、惨绝人寰的,教他得不断调整姿势,以避免被她的鼻水炮弹所攻击。
“小姐,请你先放开我。”白盛元微微移动身子,试着将身下的女人她那一张不断往他腰腹间胡乱磨蹭的小脸与自己拉开一段距离,为的是以避开被她触碰到他最尴尬的部位。
岂知,他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意识到时,身下已传来一阵闷闷的诡异声响,并伴随着她无意识的摇头擦拭动作,教他浑身不禁打起一阵寒颤来……
不、会、吧?
白盛元一脸不敢置信的低下头去,然后错愕地看见她在他的灰色长裤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透明色糊状物,教他顿时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像石雕般僵立,过了许久,仍是一动也不动,完全陷入了石化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