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对孩子的教育,真是言教不如身教啊!
“可您是个父亲耶,怎么可以跟着孩子挑食?”这实在太荒唐了!
微挑起一边眉,他稳稳地回视向她,面无表情的应了句:“如果你喜欢,全给你?”说着,他直接把挑出来的洋葱丝,全都拨进她的餐盘中。
见状,白薇妮立刻有样学样,也把讨厌的洋葱全拨给金文琳,一边还得了便宜又卖乖的道:“现在你知道洋葱在这个家中有多么不受欢迎了吧?下一回,别在餐桌上让我们再看见它了,否则你就预备一个人全吃光吧!”
听到这里,金文琳的肩膀因挫败而无力地下垂,也终于知道,小女孩那一副刁钻娇纵的性子,究竟是谁放任养成的了?
正所谓养女不教父之过啊!
有白盛元这样纵容放任的父亲,若还能教养得出规矩乖巧的大家闺秀,那就真有鬼了!
唉,不是她爱多管闲事,这个男人的家庭教育也实在太失败了!长此放纵女儿,那还了得?
要知道,高尚人格的养成,家庭教育是最重要的一环,在孩子行为出现偏差之时,若不能够加以纠正或指导,将来孩子的伦理道德、交往礼仪、个人行为与生活习惯等方面,都会造成极大的深远影响。
所以,今日就由她亲自动手,一次性的狠狠拔除去这一对父女严重偏食的劣根性吧!
不察金文琳神色有异的白氏父女,在各自用餐完毕之后,纷纷起身准备上班、上学去了。
“等一下!”
突然,她喊住一大一小的挑食鬼,严肃的警告道:“没有把餐盘里的食物吃完,不但浪费,对于烹煮食物的人,也是相当失礼的行为。”
听她那一席威吓似的口吻,令白盛元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她,却也没有掩饰他一脸的不耐。
“所以呢?”他带着不悦的腔调问:“你要我们罚跪吗?”
“罚跪倒是不必。”她坚持的道:“但你们得吃光这些剩下来的洋葱。”
白盛元无法掩饰他脸上的讶愕,也无法忽视自己正被一股挑战的氛围所包裹着,尤其她一对直逼他而来的炯炯目光,让他能感觉到,她的态度十分坚决!
“别笑死人了!”眼见金文琳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沉不住气的白薇妮,立刻还以颜色:“哪有员工上班第一天就强迫雇主吃下讨厌食物的?”
这还象话吗?
“既然如此,这一份工作,看来我是无法胜任了。”话落,她大小姐也不啰嗦,提起背包,准备离开。
“请等一等,金文琳小姐。”就在她经过他身旁的时候,他抓住了她的手臂,迫使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
“除了熬夜与无法容忍别人挑剔你所烹煮的食物之外,能否告诉我,你还有哪些大忌?”此刻他口气显得有些不耐烦,但她听得出来,他已经尽可能把怒气压抑了下来。
尤其他的眼神似乎不断地在警告她,他已经认输了,虽然不是完全的心甘情愿,但至少他还愿意退让这一步,如果她够聪敏,就不应该继续挑战他的容忍度!
所幸,她也不是个喜兴捋虎须的人。
“暂时就这样了。”放下了背包,她走到餐桌,端起那一堆被剩下来的美味食物,递到他的面前。
“现在,您愿意吃掉它了吗?”她声音轻柔、温和,但多少也有点带着命令的语气。
这也让他明白,对于食物,她绝对不会是一个轻言妥协的人!
他一声不吭地看着她,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默默低下头去,一口吃掉她从盘子内叉起的洋葱丝。
就在他勉强咽下那略带辛辣气味的可怕食物时,突然发现她靠近了他一些,然后无预警地对他吐出一句迟来的歉意……
尽管那一句对不起,听起来细如蚊蚋、几不可闻,却足以震撼地教他呆愣当场!
原以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懂得感激为何物?居然狠心逼迫才刚刚给了她优渥薪资的老板吃讨厌的食物。
但她这一句意外的道歉,着实令他感到有些错愕,注意力也不觉转移到她身上,不禁心想,这个小女人,她到底想做什么?
只见下一秒钟,她神秘地对他眨了眨眼,等不及他反应过来,她已经转身过去,开始恐吓起那个同样拒吃洋葱的刁蛮娇娇女!
当他听见她信誓旦旦的威胁着小丫头,说她现在还是不肯吃洋葱的话,那么这些剩下来的洋葱丝,她将会替她完整的保留下来,直到她愿意吃掉为止时,他适时地藏住了一个笑容,终于明白了她的用心良苦。
因此,当白薇妮以求救的目光看向他时,他选择冷冷的别开眼,一副各人造业、各人担的冷漠反应。
就这样,原本自信满满,还暗中想着要如何恶整新保母的白薇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恶计尚未使出,已被敌军狠摆了一道!
第5章(1)
“换掉她!”
白薇妮柳眉微扬,瞪着后照镜中的父亲,咬牙切齿的建议。
“为什么?”扬起一道浓眉,白盛元用着一抹颇为赞赏的口吻,坦言道:“她看起来挺有原则的。”
原则?
“那是蛮横与专制!”白薇妮不置可否,脸上热辣辣的,对着父亲大皱其眉:“难道您可以天天忍受被一个管家盯着用餐吗?”
“这也没什么不好。”她话中不无讽刺的味道,他却只是漠然地耸了耸肩:“至少我确定在她的坚持之下,我们肯定会活得健健康康、百毒不侵。”
她真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眼前这位大叔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一位性情古怪而冷傲,对于生活上的小细节更是处处挑剔而难搞的男人吗?
他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佛心来着?
思及此,白薇妮尖锐的语调缓和了下来,死死瞪了父亲好一会儿,忽然间想起什么,冷冷又问。
“为什么偏偏是她?”白薇妮疑心地看着父亲:“难道您对她有什么特殊情感吗?”回想早上他那一副烦躁的表情,她半戏谑地问:“该不会您对那只大熊产生了某种好感吧?”
一句质疑丢来,他既不闪躲也不否认:“如果我说我是呢?”
“那我会很好奇,您的口味什么时候换了?”难不成吃腻了大鱼大肉,他想改换清粥小菜,用来清肠胃吗?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找个床伴,我没有意见,但您若是想替我找个新妈妈,那么很抱歉,大熊连及格的边缘都还构不着!”她声调平稳的下了个但书。
“注意你的态度!”这是一个女儿会对父亲说的话吗?
她的直言不逊,令他深深蹙起眉头,瞪着叛逆期中的女儿,他冷冷地再度警告道。
“听着,我的婚姻由我自己决定。还有,下一回别再让我看见你又对保母使出那种恶劣的惯用技俩。”
顿时,紧张的气氛又开始凝聚于空气中,过了一晌,白薇妮故意装傻地回嘴:“恶劣的惯用技俩?真是好笑,我又怎么个恶劣法了?”
“你从不挑食。”他点出一个事实。
“但您挑食。”她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都不晓得是谁挑食得厉害,什么都不吃,什么都有禁忌,我是出自一片孝心替您解围,难道有错吗?”
一字不漏地将女儿的嘲讽听在耳底,白盛元不禁俊脸微红,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咙,“那是我个人的问题,还用不着你这个小鬼头来干涉!”
话锋一转,他又道:“就算你不愿承认,但在以往受雇的保母中,金文琳确实是唯一可以成功让你乖乖合作的新任保母。”他暗示着她刚刚的妥协,“老实说,我很满意她。”
“是吗?”丰润的唇,微微上扬,白薇妮不以为然的道:“但我的坏习惯,或许还不只是挑食呢……”
那个小魔头,根本就是专门生来克她的冤家!
不过,她爸爸也不容小觑就是了……
想起这一阵子在白宅‘受训’的经过,金文琳不禁回想起以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打工日子,就算日子过的再苦,也没有比现在更苦啊!
龇牙裂嘴、一脸痛苦的金文琳,在努力为自己伤痕累累的十指擦上药、小心翼翼地贴上ok绷后,瞪着桌上的成品……一只小熊布偶。
是谁?究竟是谁规定,小学的美劳作品得缝布偶的?又是谁规定,保母还得帮忙小主人做美劳作品的?
她是个厨师呀,平日要她拿再重、再沉的锅产她都不怕,就怕拿小小的绣花针,尤其是这种缝缝补补的细活儿,哪里是一向粗枝大叶的她做得来的?
这根本就是个酷刑嘛!
还有,白盛元真是她这一辈子所见过最难讨好的老板了,怎么会有一个大男人……不,怎么会有一个堂堂大医师,可以完全将营养均衡弃之于不顾,挑嘴成那副德性的?
还记得有一回,她终于忍不住在餐桌上当场指责他,他却只是冷冷回了她一句,谁规定当医师就一定得维持食物均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