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哭得模糊的视线看著镜子里的自己,左边颧骨被掉下来的茶杯砸中的地方红了一块,她相信再过几个小时那里就会转成黑青的颜色。
这些都只是冰山的一角,眼泪又不断的涌出,连工作也影响到了,上司对于她的是是非非绝对不会放任不管,到时候她该怎么办?匆匆告假躲回家,一直到了晚上她都是呆坐在床上,直到对讲机的铃声响起,她才从床上跳起来。
就像有什么预感一样,她急忙忙的拿过话筒,小小的萤幕立刻出现她思念了数天的人,虽然影像有些失真,但他俊雅而好看的脸庞依然令她心折。
“我可以上去吗?”温琴南的声音带著些疲惫,事实上却充满了诱惑,季孟琳猛的转身冲到浴室一照镜子,发现左脸上果然青了一块。
“这样怎么见他?”她喃喃的说一边捂著脸上的黑青,又快速跑回对讲机旁边。
“孟琳,你在不在?怎么不说话?”
“在!”心里一急,嘴里马上就露了馅,现在不能一不做二不休的假装不在家,那么,该怎么办?想出新的借口?但她一说谎就会口吃,很容易被抓包,就是不知道温琴南会不会发现,“虽然在,可是我没空。”
“没空?我保证不打扰你,让我上去坐一下就好。”
“不行,我衣衫不整。”越说她的心里就越慌,她手一拍额头,没想到这么笨的借口也拿出来说。
温琴南似乎忍俊不住的笑了,“看来你还是挺有精神的,我还担心你病了。我有的是时间可以等你慢慢穿好衣服,不用急。”
“我现在不太方便让你上来。”叹了口气,季孟琳就是不想让他看到她那么狼狈的样子。
“难道是有别的人在?”
“没有!只有我自己。”
“那有什么不方便?”温琴南靠在墙上微微的笑著:“我飞行将近一万公里就是赶回来看你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的把我排拒在外?况且我得上去检查一下是不是真如你所说,没有其他的人在。”
“温琴南,你居然怀疑我?”季孟琳本来还在发愁,但是听到这些话她的火气都上来了。
“会发火是件好事,现在可以让我上去了吗?”他轻柔的声音带著明显的关心……难道他知道最近的事情了?那他会怎么想?
“好是好,不过你只能上来一下子,我累了,等等要睡了。”
温琴南低沉又轻柔的笑声响起,她的心一下子就沦陷了,要不是还有该死的自尊,她倒宁可一头投到他的怀抱里,撒娇诉苦,可惜会这么做就不是季孟琳了。
温琴南一上楼就看到她的门半掩著,里面是黑暗一片,推开门,就著非常微弱的路灯和月光,可以看到季孟琳就站在玄关处,两只手绞在一起,微弱的灯光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怎么了?没缴电费?”
“不是,是不想开灯,你刚回来吗?”
“回来一下子了,够我洗个澡,东晃西晃,本来是想住这里,不过看来我是不受欢迎。”
“不是,是我累了,抱歉。”温琴南的气息一下子涌了上来,她有些激动,连双腿都有些发软。
刚开始缠上来的双手很轻柔,后来慢慢的收紧,直到温琴南把下巴靠在她的肩上,用脸颊摩蹭她的脸颊的时候,她的呼吸瞬间紊乱,连心跳都急促到不行。
“雨过总会天晴的。”温琴南突然冒出这句话,让季孟琳以为他知道这些天发生了哪些事情,但是他又这么沉稳什么话都没问又让她满心疑惑,接著他又说:“我回家这一趟不是很顺利,管事的在,当家的不在。”
“哦,谁管事谁当家?”季孟琳来的兴趣似的,连语调都变得轻快。
“管事的是我爸爸,当家的是我爷爷。”
“哪有人这么叫自己的爸爸和爷爷的。”她笑了出来,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形容自己家人的。
笑声到一半嘎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喘气声,温琴南突然从后面抱上她,吻上她的颈子,她只觉得身体瞬间开始发热,被亲吻的地方温热湿润,又痒又麻又有些疼,身体里的热度节节上升,两个人贴在一起的地方的热度尤其高,她恨不得一把推开他以求得瞬间清凉,却又舍不得与他这样的缠绵。
没多久温琴南终于结束,开始一啄一啄的轻点著,他的气息也有些粗重,轻喘的靠在她的耳边继续放火,“做了记号,你是我的人,要记住喔。”
“我又不是牛或马,温琴南,你可恶!”
“我是可恶,但是一切都是为了未来。”还来不及问清楚是什么意思,温琴南又猛的将她转过身,趁她嘴唇微微开启,直接闯入,勾缠起她的舌,挑逗嬉戏缠绵勾引,她的脑子瞬间空白,只能靠著墙壁,勉强站著,听得到温琴南轻轻笑出来的声音,“早点睡,明天还要上班呢。”
“琴南,我……”终于季孟琳决定豁出去,把这几天来的事情都跟他说,总比他从公司其他人口里或是从电子邮件上面看来要好,她真不敢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生气?郁闷?或是一笑置之然后反过来安慰她,甚至替她洗刷这一切莫须有的罪名?从温琴南总是温柔多情的态度上,季孟琳决定一赌,他曾经要她相信他,那么这次他也应该会相信她的吧?
“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累了?现在我确定这里只有我和你之外没有其他人了,晚安,我先走了。”月光下,温琴南的眼睛特别温润漂亮,像要上来时一样的坚决,离开也一样果断,他轻轻关上门,徒留一室的清冷。
“这样就走了。”像是作梦一样的季孟琳,按上脸上瘀清的地方,结果疼得她呲牙咧嘴哀叫了出来,原来,真的不是梦!
昨天晚上在黑暗里瞧,瞧不出所以然,在大白天还是灯火通明的办公室里面,可是清清楚楚数得出来。
现在的情况十分诡异,季孟琳人在高层的办公室里,那个所谓的高层就是执行长温琴南,旁边还坐著张协理,门口还有清洁工老伯伯在擦玻璃。
温琴南的脸色铁青,到底是为了哪件事情比较不开心不得而知,但是他的视线每扫过她身上一个伤,脸色就更黑上一分。
“你的手怎么回事?”温琴南指著她裹著绷带的左手指头。
“是我不小心……”
“食指是拿信件的时候被夹的;中指是开信件的时候被里面藏的刀片划伤,无名指是捡莫名其妙破掉的花瓶的时候割伤的。”佝偻著身子在一旁擦玻璃的老伯伯顺口说著,中间还咳了几咳,听起来好像喉咙很不舒服,但是他说的都是事实,也都是这些事件的目击证人。
温琴南目光锐利的看了老伯伯一眼,马上又把视线调回季孟琳身上。
“那脸上的是?”
“有人故意把她的杯子放在门边,门一开,杯子就砸向脸了,差点没破相。”老伯伯的声音越来越生气,就连刚刚类似感冒的声音都不见了。
“这些照片和告密信就不能说有人诬赖你了吧?”温琴南把列印出来的照片丢在桌上,这时旁边坐著的张协理也已经开始坐立难安。
“不如我先出去,这几天攻击季小姐的信件很多,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有些奇怪,还有同事反应……唉,这个……”张协理不好意思把话说全,其实说明白了,就是希望季孟琳可以走人,但他可不敢在执行长面前乱说,杂志上都写得很清楚了,季孟琳现在是执行长的新欢,得罪不得。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不知道是为了让季孟琳能听得更加清楚还是如何的,温琴南的声音也大了起来,“勾搭清洁工,色诱制造商大亨段沛文,季孟琳,你还真行!”
“我没有,这是有人乱拍乱说的。”季孟琳想不到温琴南居然会这样指责她,内心又气又急。
“连照片都有了,你还有什么好说?”
“我可以当证人,那天段沛文来找季小姐,对她失礼,还是我拿拖把打走他的。”擦玻璃的老伯伯停下手上的工作看了过来。
“总之,闹得整个公司鸡犬不宁就不行,背著我跟别的男人接吻就不行!”
那天,段沛文来公司里找季孟琳说要谈产物保单的事情,她一到会客室就被段沛文推到墙边强吻,最后是清洁的老伯伯进来才用拖把将他打走,她也在段沛文逃出会客室的时候看见在门口张望的谢音萱,难道这些告密的电子邮件都是她发的?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她们两个一向就不合,平时谢音萱逮到机会就中伤她,这个怀疑不无可能。
“我没有!”季孟琳退了一步,面对指责她,不相信她的温琴南,伤心欲绝。
“你走!从今天开始,你被开除了。”季孟琳几乎有些呆了,她担心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但这并不是令她最伤心的,令她最难过的莫过于温琴南对她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