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起身:“先王驾崩之前,兴筑冥宫,并欲意以妃嫔殉葬。但驾崩前,先王仁德,收回成命,惟受先王宠眷的叶昭仪,因感念王恩,自请殉葬,先王不忍阻止,遂独令叶昭仪陪葬。”一抬眼,群臣的反应尽数收入他眼底,“朕以为,叶昭仪贞烈忠君之心固然可感,但活人殉葬之风却不可长。为免民间效尤,朕今下诏,凡大唐皇士、后世子孙,皆不可有活人殉葬之事,更不可制作陶俑以为陪葬,当知生命可贵,纵使贵为天子,亦当珍之视之。”
此话方落,所有的臣子脸上皆出现崇敬之情。
群臣面带微笑,四目相望。看来,新王的心思与仁德更胜先王,这真是大唐之幸、百姓之福啊!
很好。他的眼神再次巡过大殿。他要的,都得到了,而且,轻而易举。然后,他点头,眼神瞥向了身旁的太监。
熟知主子性子的太监得令,立即上前一步道:“皇上有令,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他望着前方,一颗心却早已飞向太子寝宫,那个令他几度失去自制的女人。
“退朝。”他站起,一挥手,转身走向帘后。
她伏在床榻上,一动也不动。
被关在这里,与牢笼何异?纵然,他救她逃过一死,却提出了那样可怕的要求——不,不是要求,是命令。
她怎么可能,同时成为一对父子的女人!纵然,先王并不曾占有过她。
不可否认,私心底,她对他是有感觉的。如果,她入宫时,遇上的是他,或许她会庆幸自己的好运;但现在的她是再提不起一丝劲儿,毕竟她的性命,关切着她家人的安危,这令她心惊。
他走进寝宫时,见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了——
她伏卧在他的床榻上。纵是不经意,但她身上的薄纱恰恰好包裹住她的纤腰和圆臀,暴露在他眼前的身躯,却是如此魅惑撩人。他不禁要怀疑,她是不是想借此诱惑他,而让他放了她。
他上前,一只大手滑过她的纤腰,顺势滑下她的圆臀。
她是他的。
“啊?!”突如其来的碰触令她惊跳而起:“你?!”她倏地翻身,险些滚落床下。幸而,他一脚跨上床榻,护住了她。
而她,恰好被围在他的胯间。
“你——你想做什么?!”她仰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生怕任何一个动作,都会引起他更强烈的反应。
“你怕我?”他俯视她,皱起了俊眉。
“我不怕。”她扬眉。却不知自己说这话时,是多么不具说服力。
“是吗?”他微笑,整个人跨上了床榻,将她包围在他的领域之中。他强健的腿肌即猜她的修长,而他的双臂恰恰好将她圈在他的视线中。他强烈的气息直扑向她。
“你……你想做什么?”她睁大了双眼,心跳如擂鼓。
“你说呢……”他的颊凑上了她的,湿热的唇舌咬住她精巧的耳垂。
她整个人几乎弹起:“啊!”却被他强壮的臂膀和胸膛压回原处。
他的唇舌流连在她的颈窝耳边,勾起她阵阵轻颤:“知道吗?我要你……习惯我的碰触……”
他刻意放慢的句子和声调,令她一颗心像是悬在半空,收了又放、放了又收。
“不,不要——”她别过脸,企图躲开他的碰触,也躲开她的无法自制。但只有她心里清楚,她的身子,全然不受她的控制。
他灼热的唇来到她雪白的颈项,牙齿扯开她的衣襟。他知道她要他,多年来,他从不曾误会女人的身驱对他散发出的讯息。
“啊——”她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却足以让她几乎失却了神智。
一股热流自腰腹间涌上,漫过四肢百骸。
天!不可以这样!她是先王的昭仪,是他父亲的妃妾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要她!她的心在呐喊,却无法阻止自己弓起的身子。
她感到无比地羞耻,而这样的羞耻,几乎要淹没她的心。
“天!”他恍如一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几乎无法克制自己勃发的欲望。她是他的。他的心从未感到如此充实。他的唇沿着她细致的颈项来到她精巧的下巴,他舔吻着、逗弄着她的唇,引诱她为他开启。
突然间,一个冰凉的触感震慑住他。他的舌尖尝到了一丝咸味,那是——
他整个人像是被她的泪水烫着般往后一震。
她的泪,令他觉得罪恶。
天!
她纤细的双手捂住她姣好的面容,即使看不见脸上的神情,他也可以从她微颤的双肩知道她无声地在啜泣。
他的心一紧。
目睹先王驾崩,她不曾哭泣;被锁在两黑的冥宫里,她不曾哭泣;然而现在,她却哭得如此令他心痛——因为他要她。
她的拒绝,让他握紧了双拳:“我不碰你,”他咬牙,“直到你愿意接受我。”他要她,但要的是全部的她。
他知道,他大可以不顾一切地要了她。但也明白,烈性的她,会因此恨他一辈子。他的骄傲,不容许他在她眼底是个强逼女人的男人。
“永不。”她睁大眼,“一千个永不。”
他的黑眸在瞬间变豫阴暗。一千个永不。她总可以轻易击中他的命门:“叶冰芯,人生还长——”他缓缓开口,“永远——别轻易说‘永远’。”
第五章
太子成了皇上,却从未搬离太子寝宫。
这是令众人疑惑的地方,却也没人敢多问。毕竟皇上想住在什么地方,又有谁敢过问,只是奇怪的是,现在的太子寝宫,只有皇上和几个自他还是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太监宫女可以进出。
除此之外,所有的人都被严令不得出人。
仿佛,太子寝宫中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宫里越来越多的人不由得好奇起来。
“小桃,你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得了空,小春捉住了在太子寝宫中服侍的小桃,不放弃地问着。
小桃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我不是告诉过你,里头什么都没有,说了你不信,你还要我说什么?”随着时日增加,捉着她问这问题的人也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她都块被烦死了。
不是她不肯说,而是,这事说不得啊!
已经死了的先王昭仪,现在在太子寝宫中与皇上同榻而寝,这要说出去,还不天下大乱?
“小桃——”小春眯起眼,“我看,是咱们的交情不够吧。”
“小春,你何苦要这样逼我。”
“逼你?”小春如获至宝,“这么说,太子寝宫里当真是有秘密的喽?”她兴奋地紧捉住小桃不放,“还不快说!是不是皇上有断袖之癖,在寝宫里藏了个男人?要不,怎么不见皇上临幸过后宫任何一个女人?还是——有更惊人的消息?”小春的一双眼几乎发光。
“小春!”小桃气急败坏地制止她,“这里是皇宫大内,你议论的是皇上。难道你真不怕这么说,事情胡乱传了出去,当心你这条小命!”
“喝——”小春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知道严重了吧,三缄其口,明哲保身!是咱们做奴才的本分,懂了没?”小桃殷殷嘱咐。真不知,依小春这唯恐无下不乱的性子,是怎么在宫中平安度过这几年的。
“天哪……”小春按住胸口,惊魂末定,“原来……原来皇上,真的好男色……”
“什么?!”这回,换小桃瞪大了双眼。
“小桃,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小春握住小桃的手,“真的,这事,说不得。”说完,她重重拍了拍小桃的肩,“我先走一步,小桃,辛苦你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小桃仍无法收回张着的大口。
完了!这下她真的完了。
“叶昭……不,冰芯姑娘,眼前也只有您能帮得了奴婢了。”小桃咚地一声跪在冰芯面前,诚惶诚恐地请求着,“冰芯姑娘,请你救救小桃的命吧!”
“小桃——”叶冰芯按住胸口,忙上前伸手拉起小桃,“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别怕,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冰芯姑娘……”小桃哽咽地站起,“你会救奴婢的……对吧?”
事情让小春一传出圭,一定足没完没了、人尽皆知,这些话要是传到皇上耳里,追查起来,她小桃还有活命的机会吗?
这些日子以来,谁都看得出来皇上对冰芯姑娘的情意,别说是皇上,就算是一般的男子,哪个女人不会为这样的用心感动。
当初,皇上带着冰芯姑娘进宫时,大伙儿都吓了一跳,以为是殉葬的叶昭仪死而复生,皇上下令保密,却什么也没说。但大伙儿心知肚明,这个冰芯姑娘,跟那个殉葬的叶昭仪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这样天大的事用不着吩咐,做下人的也知道说不得。可眼前,被小春这样一搅和,就算不泄密,也会落得个欺君不敬的罪名,那她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与其求皇上饶命,还不如请冰芯姑娘救命更有活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