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维王这几日在天牢里,很认真地在反省自己的错吧?”东方临远眼神渐渐地高深起来。
“休妃之过,我一人做事一人担,希望皇上不要迁怒其他人。”东方临逐并末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在天牢里,他的确想了很多。
与风起云相识的这一路,风风雨雨不曾停歇,他总是追着她的脚步,盲目地迷恋着她,不管她对他做什么他都全盘接收,却始终无法进入她的心。在风起云眼中,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狡点如她,大概只会喜欢势均力敌的男人吧?
想到这儿,东方临逐的心又被一大片乌云笼罩了。
“维王对维王妃真是有情有义。”东方临远不期然地想起之前的莫王,敢作敢当的模样如出一辙,为了他赐予的王妃舍生忘死,这出赐婚的好戏让他大开眼界了。
“那皇上准备怎么处置我昵?”
对东方临远的嘲讽之语,东方临逐不以为然,在风起云的“调教”之下,他也学到她的处变不惊,可以淡然地面对以前一直有抵触心理的东方临远。
这可以算是因祸得福吧?
东方临逐自嘲地想,风起云给他的人生上了非常好的一课。
“朕关了你这么多天,才亲自‘审问’你,你不觉得奇怪吗?”东方临远不急着下定论,反而觉得东方临逐不遗余力维护着风起云的模样十分有趣。
“皇上到底想说什么?”东方临逐越来越觉得诡异,他以前就和这个二皇兄并不亲近,他成为皇帝之后,就更加疏远了,今日他似乎兴致很浓地要跟他话家常似的,太奇怪了!
“维王,休妃是风起云逼你的吧?”东方临远的嘴角扬起兴味的弧度。
闻言,东方临逐的脸色果然骤变,不由地皱起眉,强调:“风起云是无辜的,休妃完全是我的意思。”
“维王能这么爱护朕赐予的王妃,朕很欣慰。”东方临远似笑非笑,“倘若你知道了休妃的真相,你还会如此维护她吗?”
“休妃的真相?”东方临逐目光闪烁不定。
“当日在御书房,精明的维王妃与朕做了个交易,她提议逼你休妃,让朕可以借此惩罚你,以获得朕对风氏盐行的支持。”东方临远好整以暇地看着东方临逐,被最爱的人出卖,味道一定很不好受吧?
脑袋里轰地一声,嗡嗡作响着。
东方临逐缓缓地低下头,长长的发滑过肩头,垂在他的面颊边,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东方临远挑了挑眉,东方临逐的冷静让他刮目相看。
御花园内一片安静,只有海风拂过树梢的温柔声音。
东方临逐低头不语,桌面下的双手紧握成拳,暗暗地咬牙切齿起来。
可恶的女人!
新婚之夜他就警告过她安分点不准乱来,没料到她胆大包天,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新皇身上,吃里扒外地再一次利用他,出卖了他!
难怪在面圣谢恩后,她就不断地跟他唱反调,以激怒他为己任,将乱七八糟的男人弄到维王府,纪公子猥亵叶柔也是她安排的好戏吧?
这个女人,为了她的盐行,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那么,成亲之后,风起云针对他的恶行恶言也是为了达到目的的一种伪装吧?就像初识时,为了获取他的好感和信任,她伪装成热心肠的侠义之士一样吧?
该死的,她再次将他要得团团转了!
不过……在他怀中妩媚迷糊的那个风起云,不是伪装的,这点他很清楚。
唉,或许他真的被风起云逼疯了吧?
才会在她的挑衅之下,顺了她的心,如了她的意,对她万念俱灰,休了他的维王妃。
东方临逐缓缓地抬起头,在东方临远采究的目光下,忽而一笑。
从容地回应:“多谢皇上告知。”
东方临远所说的真相,解开了盘旋在他脑海里的一大团迷雾,自始至终风起云都没有改变,她都是那个为了盐行可以牺牲利用一切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的,一直也都喜欢她这份自信和慧黠。
可惜,他太笨了,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他们从算计中开始,也从算计中结束了。
疼痛如汹涌澎湃的潮水,淹过他的心,终究只是一场梦。
东方临远不由地对东方临逐另眼相待,没想到他竟然能忍受这样的背叛,冷笑道:“维王好胸襟。”
“无论如何,休书确实出自我之手,是我违抗了圣命,请皇上降罪。”东方临逐淡淡地说。
在风起云心中,盐行的地位绝对是第一,他就当满足她的愿望,祝福她生意兴隆了。
“维王关押的第四天,领了休书的前维王妃曾进宫觐见。”东方临远突然起身,走到凉亭靠栏边,背对着东方临逐,望向满园的花团锦簇,“朕想给她应有的奖赏,但她拒绝了。”
闻言,东方临逐愣了一下,心情却莫名地激扬起来。
第9章(2)
“应该是莫王妃救夫的精神感染了维王妃吧?”想起已经离京成为平名的莫王和莫王妃,东方临远的眼神一黯,表情有些复杂起来,“她进宫不为奖赏,而是为你求情,当着朕的面将休书撕成了碎片。
她说休妃是一场闹剧,是她逼着你写休书来玩的,她愿意承担休妃带来的一切后果。她坚持休妃不是维王之过,完全是她的责任。”
东方临逐整个人都呆住了,不敢置信地瞪着东方临远的背影,心湖掀起了惊涛骇浪。
风起云怎么会放弃垂手可得的新皇力量为他求情呢?
她怎么会一手揽下所有的责任呢?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难道在她心中,他比她的盐行更重要吗?
风起云是在乎他的!
东方临逐的双手激动地颤抖起来:“皇上,休妃是我的错,一切后果我会承担。”
在最后,知道了风起云对他的感情,他怎么可能让她替他顶罪呢?
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只要她真心喜欢他,就够了。
“维王和维王妃夫妻情深,让人动容。”东方临远哼道,依然背对着东方临逐,声音冷如寒冰,“但赐婚不是儿戏,就算是朕册封的维王妃,也不能如此恃宠而骄拿休妃来玩闹。维王和维王妃公然忤逆圣命,念在你们主动坦诚过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赐婚的确是他为了考验诸王的忠诚度,也是为了借机削弱他们的势力,即使他稍稍动容于他们的深情,但不代表着他会赦免他们。
“皇上想怎样?”东方临逐绷紧了声音。
“维王休妃己成事实,撤销维王妃封号,风起云与皇室再无关联,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东方临远冰冷的声音穿透了东方临逐的耳膜,“维王由亲王贬为郡王,明日一早前往祁延郡赴任不得有误,无传诏严禁进京。”
东方临远将庆王的左右手,轻而易举地砍断。
东方临逐默默地垂下眼帘。
他与风起云的姻缘由东方临远一手促成,也由他一手毁灭了。
红灯初上,笙歌响起,明沧湖边一片歌舞升平。
但一阵急促狂乱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水粉之地的平静。
“喊!”东方临逐奔马停在见月馆前,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跃下,迫不及待地冲进去。
“呃,这不是维王吗?”见月馆的老鸨迎身堵住了风风火火的东方临逐,习惯性地当他是客人招呼起来,“难得维王大驾光临,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请尽管说,我见月馆的姑娘个个都是貌花如美,多才多艺哦!”
“我要见风起云。”东方临逐开门见山道,目光飞快的在一片莺歌燕舞间搜索着风起云的身影。
下午御花园会面后,新皇派侍卫将他从皇城“护送”回维王府,让他沐浴净身重新换上朝服,以维王的身份拜接新皇的任命书。
当随同来维王府的宣旨官员宣读完维王明日前往祁延郡赴任的圣旨之后,天都已经暗了。新皇好像故意拖延他在京城所剩不多的时间,似乎很想看到他明日无法准时赴任,而再次违令犯错似的。
宣旨官员和侍卫回皇城覆命后,东方临逐一边吩咐府里的人收拾行李,一边匆匆忙忙地赶往风氏盐行。
在得知风起云对他的感情后,无论如何他都想见她,当面确认她的情意,希望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可能。
然而,东方临逐去风氏盐行扑了空,伙计说风起云待在见月馆一直没有回盐行。
于是,东方临逐又快马加鞭赶到见月馆。
明日就要离开了,他不想这样和风起云分开,就算已无夫妻之名,若可以的话,他想带她一起离开。
“你要见二当家?”老鸨一听维王的要求,愣了一下,想到风起云现在的状况,她目光闪烁不定,“维王,请您稍等,我立刻去通报。”
“有劳你了。”
老鸨的神情有些诡异,让东方临逐莫名地不安。
“大当家。”老鸨进入风起行的房间,瞄了眼床上双目紧闭,面色苍白的风起云,小心翼翼地询问:“维王来了,他说想要见二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