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只是轻轻的一声,如果不是留心细听,或者是耳力过人,理论上这种声量应该是不易被发觉的。她鸵鸟地骗自己,里头的人在讲电话,不会分神听到她这边的动静。
可是……“谁在外面?”
门内,传来他的问句,吓得她头皮一麻,扛着工具箱拔腿就跑。不过她再怎么身手敏捷,但手上扛着一个沉重的工具箱,速度硬是被拖慢了好几步,所以杜伊凡还是很轻易地逮住她。
被抓住了的方秋澄瞪向他,满脑子全都是如何反驳他“冤枉”她站在储物室外偷听的理由。
出乎她意料之外,杜伊凡只是接过她手上的工具箱,回头走回储物室里,并没有开口指责她的“罪行”。
被扔在原地的她呆了好几秒,没想过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呆了一会,见他快要走进储物室里,她马上追上去,跟着他走进储物室。
她可没有公主病,要人家服侍她、帮忙她后却连一声谢谢都没有。
“那个,谢啰!”她指了指他刚刚放上工具架的箱子。
“不用。”杜伊凡淡淡地响应她后,便越过她,准备离开。
看着他那快要走到门边的背影,一阵难以理解的感觉逼着她开口说些什么来留下他。所以,即使原本努力压下自己开口冲动的她,还是开了口……“你刚刚在跟谁吵架?”
如她所愿的,那个已经半只脚踏出储物室的男人停下了脚步,并折回走到她的前方停下。他俯首看着她,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的方秋澄忍不住地退后了半步,瞪住他的眼眸瞪得更圆更大。可这样对瞪了一会儿,她感到这个男人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所以她没有尝试再与他对瞪下去,而是绕过他走向门口。
走了大概几门,门口就近在咫尺,只要她再跨个两步,她就可以离开这间昏暗的储物室。然而,刚刚她叫住了他,这回换他抓握住她的手臂,并将她拉到储物室的架子后方,一双绿眸恶狠狠地瞪住她,活像要将她生吞下腹一样。
她一窒,眼前的他教她感到一丝的惧怕。她戒备地贴住背后的架子,想拉开与他之间太近的距离,但是他却不允许她的退缩,强壮的手臂一伸,将她完全地纳入怀里,从上而下都紧紧地贴着她。
“你怕我?”他问,炙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朵。
恐惧的感觉因为这个性感的接触而消失无踪,方秋澄颤抖起来。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体竟然记住了他的触碰,只不过是他的呼吸拂过耳朵而已,她却已经为此而软了腿。
“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她过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反问他。
第3章(2)
“你怕我?”他再问,高大的身形再度逼近她。
她连忙用双手抵住他,不让他得寸进尺地靠得更近,“你这么生气,谁不会怕?”发现自己的抵抗根本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他径自地靠得更近,这教她更加不满了。
“我没有生气。”他淡淡地解释。
“你明明就在生气。”她反驳,他的怒气明显得让她想要说不是都不成。
杜伊凡看着她,难以置信自己的情绪竟然让她轻易地看出来,从小到大,他都被教导成为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连最信任的亲信也看不出他的情绪。但她,却轻易地看穿了他。
是他在她面前并不想伪装,还是她的直觉跟以前一样,好得不可思议?
昏暗的光线,教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分明,深知无法挣扎开他的方秋澄放弃了,由着他抱着了。
“为什么明明是外国人,你却用中文姓氏?”这个问题困惑了她很久,所以一捉到机会就赶紧问。
“杜是我妈的姓氏。”静静地享受有她在怀的感觉,杜伊凡将脸堆进她的颈间,轻声地回答。
“可是你明明一副纯种外国人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混血儿。”她再指出疑惑的地方。
“因为我是养子,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
他有问必答,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的身世告诉她。可是,她却听得内疚,她不该问这个太过隐私的问题。
一下子,尴尬的感觉笼罩住她,教她不发一语的待在他的怀里。
他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待在他怀中,一阵莫名奇怪的熟悉感浮上胸口,她眯起眼,抬头盯着他。
不对,在储物室与陌生人亲吻那天,她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
一股莫名的勇气袭来,她转过身,踮起了脚尖,将唇凑近他,低喃道:“吻我……”
话甫落,两片柔软的唇瓣便狠狠地压上她,用力地蹂躏着她那张教人觊觎的唇。
被猛浪地吻着,她却没有因此而昏了头,因为,那份的熟悉感越来越清晰。
他!这个外国人!就是上一次在同一个储物室里吻她、摸她的人!就是他害她作春梦然后才会到夜店找男人……她终于找到这个罪魁祸首了!
她生气地推开他,不让他继续吻。但是他不但没有放手,甚至还捉牢了她,吻得更深。他吻得就像沙漠中饥渴的旅人那样,不断地掠取她口中的水液。
他的吻太浓烈,她渐渐忘了自己在抗拒些什么,被吻得头昏脑转的她极为后悔,为什么要为了那该死的好奇心,主动要求他吻她。瞧,现在一发不可收拾了,该怎办?
杜伊凡一直吻着她不放,大胆肆意地在她的身上游走。按捺了太久的欲望,在她主动求欢时,彻底失控。
他很想将她抵在这架上“就地正法”好好满足自己,也一道惩罚她一再地故意挑衅他。只可惜,耳边听到脚步声,以及人的谈话声,那是下一组的维修人员,他们的到来,说明他们已经在这里厮磨了近半个小时了。
啪的一声,有人打开储物室里的灯,明亮的光线让一切清晰起来。
尽管如此,但杜伊凡还是没有立即放开她,而是以缓慢挑情的速度舔吻过她的唇,大掌在她的胸前搓揉。他们的所在的位置,有着几个架子挡住,而且在角落,若没有刻意走到他们的正前方,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
方秋澄不敢挣扎,她并不想让外边的机组维修员看到他们现在扭得像麻花卷的身体。她的名声虽然不至于狼籍,但也因为她的性别而备受歧视。
如果再被人发现她跟高级工程师在储物室里胡来,即使不是她自愿的,但也已经够呛了。所以她情愿继续被他吻着、摸着,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她以为,在这种天时地利兼人和的情况下,他会再接再厉,做出更过分的事来,然而他没有,只是像那晚她犯困时一样紧紧地抱住她。
“快点,你们比七老八十的阿公、阿婆还要慢!”下一组人员的组长是一个热血教练型的人,不时都会听到他扯着喉咙吆喝。
组长的声音很大,但方秋澄的耳中听到的,却是他一下又一下沉稳的心跳声,这有力的心跳声,教她想起了以前一些被她堆在大脑深处的记忆。
那是,太过沉重,她不想再去回想的记忆。可是,那些难过的记忆却一再地浮上脑中,教她苦涩却又无可奈何,明明被抱着,为什么她还是一再地感到孤单和害怕?
“怎么了?”杜伊凡感觉到怀中人情绪的变化,伸出大掌,抬起她的脸,低语问。
方秋澄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此刻脸上的表情,连忙想扭开脸。可是,他却有技巧地捉住了她,让她无法挪开,却又不至于会弄疼了她。
她瞪住他,不肯开口。
“秋澄?”深邃的绿眸,很漂亮,而且眼中还带着一抹明显的担忧。
那一刻,方秋澄的心如遭电击,狠狠地跳了数下,教她几乎感到疼痛。
担忧?
自她离开家后,这么多年来,除了温柔解人的莫解语以及可爱纯真的杨凤儿之外,就只有他会对她表露出担忧。她的外表太男人,工作时太过有干劲,让人完全忘了,其实她也是一个女人,她也会有难过伤心的时候。
修长的指,按捺不住地摸上他的眼帘,轻拂过他的眼皮。
他没有闭上眼,只是看着她用指抚摸着他的脸。她应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看在他的眼中有多脆弱、多迷惘吧?那小心翼翼的动作,像在确定他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她产生幻觉而幻想出来的人一样。
握住那游走的指尖,他直觉将她的手按上他的胸口,让她的掌心贴住自己的左胸上,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她的手心。
“好了吗?那你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组长的嚷声又响起,灯又啪地一声被熄掉,储物室又再一次恢复方才的昏暗。
她有一种不确实的感觉,可是掌心传来的震动却又那么的真实。
“你喜欢我吗?”蓦地,她开口问,掌心下传来连续两下的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