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否认?不反驳?”他低笑出声,笑声中却似有苦闷无限,“我爱你,爱到可以为你什么都不要,爱你爱到身败名裂我也不在乎,可是我到最后也没办法可以留住你。”
耳中听着他每一句泣血似的告白,他的话就像是一把最锐利的匕首,一再地割着她痛得快要死掉的心。
眼泪一颗颗地掉下,滑过苍白的脸颊,带走佯装健康的粉色胭脂。
如果他此刻不是那么愤怒,不是那么想指控她的所作所为,他便会发现分离的这段日子里,她并没有过得比他好。
“你的眼泪是为了什么而流?”长指沾上她滑落眼眶的泪,“又或者,只不过是你用来搏取同情的其中一个招数?”
杨凤儿的心快要完全的粉碎了,她到底伤他有多深,伤他有多重,才会使他说出这么残忍的话来伤害彼此?
如果可以,她不愿更不想伤了他,他对她而言,是那么的重要。
“为什么不说话?你难道连一句反驳的话也不说?”凌寇难以置信,她宁愿被他一再地用言语伤害,也不肯为自己辩护半句。
“说话,你给我说话!”她的沉默不语,教他感到一阵莫名的胆颤心惊。
她抬起手,冰凉的手覆上他的脸颊,“对不起……”她伤了他,一个如此深爱自己的男人,她居然也可以伤了他,让他伤心。
或许凌家两老是对的,她就像她那对亲手抛弃她的亲生父母一样,都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狠心,所以,她配不上他,也不配被他深爱着。
感觉着那冰冷的手心,那样的温度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健康的人会拥有的,他眉心一皱,强压下所有怜惜的感情,故意用着冷嘲的语气道:“你后悔了?但即使你再后悔也太迟了,如果你的爱是让你离开我,那么你的爱我再也不希罕,从今以后,你就待在这间屋里、这张床上,哪里都不用去了。”
他不忍折断她的羽翼,她便用这双羽翼飞离他,那么他就亲手折断那双背叛他的羽翼,强将她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的怀里。
她的爱,他已经不希罕,但仍留她在身边,她该感到幸运,还是感到不幸?
不,她该知足了,至少他在她对他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之后,还能留在他的身边,还有能见他的机会。
俘虏也好,禁脔也好,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什么她也不在乎了。
不在乎凌家两老会不会反对他们,觉得她配不上他,即使她永远都无法得知,自己的亲生父母为什么会抛弃她,她也不想去深究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主动离开他。
缓缓地,一朵浅浅的笑花在她唇边绽开,镶在苍白的小脸上,格外地惹人怜爱,惹人疼惜,凌寇瞪着那抹浅笑,不明了她在听到他那番残酷的言论后,怎能露出这样幸福快乐的笑容?
自她离开后便销声匿迹的理智,重新回到他的脑袋。
她不反驳离开是她主动的,跟她背着他去跟其他男人相亲一样,没有人架着她不放,如果她不想相亲,她大可以逃走,可是她却没有,是因为凌家两老除了命令她离开他以外,还用什么方法威胁着她,逼使她一定要去相亲?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教他渐渐冷静下来。
“寇?”见他脸上的怒火褪去,只剩下一片难以猜度看穿的漠然,她担忧地轻唤他。
俯视身下的女人,他该再次相信她吗?他该去想这一切,都不是她自愿的,而全然是身不由己?
长指,徐徐地抚过她的唇,“我该再次相信你这张小嘴说出来的话吗?”
他的话教她感到心酸,但她能理解他不相信她原因,毕竟她的确是骗了他,她知道她的保证已经无法教他感到安心,所以她选择不语,只是阖上自己的眼眸,微抬小脸,将唇凑近他,等待着他的唇。
全然的臣服,犹如献祭的纯净羔羊,那模样太过诱惑人,他也无法避免的被深深迷惑,抬起她的小脸,将唇覆上那两片等待着他的唇办。
感受着他不同于方才激烈的吻,现在的这个吻,柔柔的、眷恋的,好像在她离开之前,他总是用着这样的温柔来诉说着他的爱。
心,重重地疼了、酸了,她真的很爱、很爱眼前这个男人,无法自拔的。
如果可以,她愿意用所有的东西,来换回先前伤他的举动;如果可以,她甚至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回他一颗完整的心,让他不曾感受过锥心的痛楚。
但事实便是事实,她无法改变发生的事,而她的命,恐怕卑微到无力改变他的心,思及此,她便感到一阵莫名的疲惫,好累,她真的累了。
自离开他以后,她没有一个晚上能安然入睡,即使睡着了,她便会梦到他一次又一次质问着她到底爱不爱他,为什么要离开他,将她从梦中惊醒。接下来,她顿失了所有的睡意,只能眼睁睁的等着天际发光变亮,等着下一次相亲的饭局。
困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代表她失去自由外,还代表着她不用再赴往那些相亲的饭局,去跟那些明明她根本就不爱的男人虚与委蛇。
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吗?
感受着他的气息,感受着他的舌唇,她的心好像被无数蝴蝶扑飞似的,很快乐,也很幸福。
无边无际的黑暗将她拉进,再也毫无知觉……
感到她的异样,凌寇停下亲吻,急切地俯首检视她,岂料,她却毫无反应,任他再喊再叫,也没有醒过来。
一阵揪心的恐惧掠住他,他像疯了似地抱起她,衣衫也来不及整理,便往最近的医院冲去。
第9章(1)
“凌寇,凤儿怎么了?”一接到杨凤儿入院的消息,不但凌父与凌母赶到医院,连凌家两老也是急匆匆地赶到医院。
凌寇一点也不想见到两老,一度想要将他们赶走,可是,凌奶奶脸上的担忧是那么明显,教他无法狠下心将他们赶走,不让他们见到杨凤儿。
他像尊石像一样地伫在病房门前,门后医生正在替昏厥过去的杨凤儿做着详细的检查,以最快也最精准的速度查出凌家千金昏厥过去的原因。
时间的流逝漫长得很,凌寇甚至感觉不到时间有流逝过去。
终于,门被打开了,几个医生跟护士从病房内鱼贯而出,凌寇几乎是即时上前,他想要立即知道杨凤儿昏过去的原因。
“你们都是病患的家属,那好,省得我分几次说。”医生冷冷地开口:“病患昏过去的主要原因是长时间精神压力太大,导致营养不良以及体力透支,只要一段时间的休养便可以康复。”
医生的话,教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
“但……接下来才是麻烦。”然而,医生忽然又十分凝重地开口,教他们才稍稍下落的心又重新悬在半空。
“是什么事?”凌寇费了最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上前抓起医生的衣领,要他马上说出他的话。
医生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似是十分不屑,“病患怀孕了,因为情绪起伏太大,她一时接受不了,再加上体力不足,所以才会昏过去。”
医生的话,仿佛扔了一枚原子弹给他们。
千百个可怕的病症在凌寇脑中一闪而过,然而他万万也想不到,这医生口中的麻烦事,是他最爱的女人怀孕了。
他傻住了,以及凌家的夫妇与两老,他们个个都傻住了,神色阴晴不定。
“你……你说什么?”凌爷爷难以置信地开口,确认什么似的问。
“你重听?我再说一遍也可以。”医生很不耐烦地开口:“她怀孕了,别再问我了。”
恶狠狠的说完,脾气极差的医生便带着护们扬长而去。
凌爷爷先是怔仲地看着医生的背影,接着忽然捉住凌奶奶,深深地吸入几口气,“凤……凤儿她怀孕了?怀了凌寇的孩子?”他颤着嗓音问。
凌奶奶也是难掩震惊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自己的丈夫。
“我……我差一点就要凤儿带着凌家的种,去嫁给别的男人……”无法接受自己差点作下一个可怕的决定,凌爷爷差点就受不了这个打击而随杨凤儿昏厥过去。
凌寇听着两老的对话,愤怒的情绪几乎掩盖过他的理智,“现在凤儿有了我的孩子,你们准备怎样做?要凤儿打掉孩子,然后要我娶另一个女人,生下你们梦寐以求的宝贝曾孙?”他冷嘲似地问。
“凌寇!”凌母不悦地轻唤儿子,虽然她也认为两老的行为太过火,但对方始终是凌寇的爷爷和奶奶,不能太过无礼。
凌寇闭上嘴,别过脸,不去看两老脸上浮现的愧疚。
凌奶奶的确是内疚,她也能猜到杨凤儿之所以会精神压力太大,主要的原因绝对是因她而起。
凌爷爷也是,因为杨凤儿现在怀了凌家的子孙,母凭子贵,他一下子便接受了杨凤儿,再也没有不承认她,或者想拆散凌寇与杨凤儿的念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