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任何’男人。”他扬眉,“所以,你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所保障?”原来,她比他所认识的她更在乎名分。
她担心自己不能嫁给他?这从来不是她担心的问题。
“你胡说!”她激动起来,仿怫内心的想法被识破,令她觉得难过。
他微笑。
激动表示她在意;非常激动,表示他说中了她的想法。
“我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确很难,难以形容。”他凑近她,眼底闪着奇异的光芒,“但我绝不会将这视为错误。”
“很显然它是。”她看出他的意图,却没有抗拒。
她的身体,无法听从她的心。
他摇头,当作是回答,然后轻轻地,他的薄唇覆上她:“这样甜美的应,就算是错误,也是个美丽的错误。”他辞吮着她的唇辩,轻轻拉扯。
她呻吟,极力维持着清醒的思绪:“你不可以……啊……”
接下来的话语,悉数被他落下的吻所吞没。
第九章
他们是一对再完美不过的伴侣——
在夜晚、在床第间。
天明,她又陷入痛苦及悔恨中。她明知这样的错误不该再犯,但她却无法抗拒他。
她枕在他的臂上,整个人埋在他坚实的胸前,留恋昨夜的温存。每多相处一天,她就多爱他一些。
爱——老天,这是什么样的字眼?
只因为他仍在沉睡,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望着他如孩童般的睡颜,她的心怦怦然。
这样一个男人,足以令所有女人心碎。她相信,他能轻易就摇获女人的心,而他的心,却是如此难以掌握、纵使她就躺在他身边,她却觉得他离她是那么地近,却又那么地远。
锦绣访就快重建完成了。
他曾说,在没帮她把锦绣访重建之前,他是不会离开的。所以,再要不了多久,他就会离地而去。这样的念头让她警醒。
她倏地起身。离开他!她告诉自己。在她还能离得开他的时候,否则,就来不及了!
几乎就在她起身的同时,一只铁臂紧扣住她的纤腰,硬将她拉回他身边:“你要上哪儿去?又想不告而别吗?”他半侧着身,以低沉的声音问。
她如受震颤,感受到自腰际、背后传来的体温。
“我……放开我……”她的声音微弱,丝毫不具说服力。
“天还没全亮呢,这种时候,你想上哪儿去?”他的鼻尖在她颈后摩攀,引起她一阵轻额。
“我得……准备早膳,还要去看看锦绣访施工的进度……”她挣扎着,却不见大道。
“早膳,可以慢点吃。”他一个使劲,自背后环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儿贴紧地,自上到下。他们两人就像两支汤匙般完全密合,毫无一丝缝隙.“施工的进度,我可以掌握。”
她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天……已经亮了!”感受到他明显的意图,她不敢相信他越来越大胆。
“嗯哼!”他吸摄着她的发香,一只大手托上她坚挺浑贺的胸脯,“所以?”
“所以……响……老天!”她闭上眼,无法承受更多。
为什么,他只要一撩拨,就足以引发她这许多反应。他的每一个举动都对她造成影响。
“所以,天就让它亮吧……”他附在她耳边低语。
他永远都要不够她!
如果,要她现在就答应嫁给她,以他对她的了解,她绝不可能给他想要的答案。是以,他作了决定——他必须让她自己认清,嫁给他是必然的结果。
* * * 锦绣坊竣工。
不过数天,在众人夜以继日的赶工下,锦绣坊已具备了原来的规模。接下来,就是尽快让它能重新开张,让大伙恢复以往平静的生活。
“云姐,锦绣访是重建了,织染所需的器材,能做的也做好了,可……咱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以买布疋和针线了……”小陈清点着坊里能用的东西,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她的心一惊:“我给你的钱都花完了?”
为着到京城去,她身上带了不少银两。也因为有这些银两,才足以供给坊里上下数十人这些天的吃住粮食,还重新来买了些织染的器具。但她没想到,这些钱会这么快就没了?!
小陈点点头:“整个锦绣访烧得几乎一点不剩,所以……这里是锦绣访的账册,云姐你——”
她挥挥手,没让他再说下去:“用不着看账册,我知道了。这些钱,我会想办法。”平日,她在城里与那些富家夫人、千金都有往来,如果上门借贷,以她的声誉,应该不至于有问题才对。
“可云姐,这笔钱,不是小数目……”小陈忧心忡忡,“你要上哪儿去想办法?”
“这……”她有些懊恼,当初若早点想到写信请水柔帮忙,救兵恐怕早已经到了,“总有办法的。”
可现在,便是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水柔……她和那贲虎将军的婚宴,应该已经举行过了吧。就不知,水柔会不会因为她没能及时赶到而生气?不,她摇摇头。不会的,水柔是那么善良明理的人,她若知道锦绣坊发生这么大的事,一定会比她更难过。对!她突然燃起希望——说不定,水柔会派人来帮她!
这样一想,原先阴郁的心情,现在又充满了希望:“有了,我上林夫人那儿借去!”
“林夫人?”小陈错愕。
“对,就上她那儿去!”她兴奋地握拳,“小陈你在这儿打理打理,我会赶得及在傍晚回来的。”
好主意。那么,她就先上林家夫人那儿借贷,只要有钱买布疋,无论水柔来不来派人来,她都可以自己把那些钱还清。
就是这个主意!
‘云姐——”小陈还来不及叫住她,她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大门。
幸好马房里还剩下她和冰块骑的两匹马,否则要进城里,还真有点麻烦呢。
* * * “你上哪儿去?”
骆干云才出门口没多远,正要走向马房便被张弘毅给叫住。
她停下,头也不回地径自替马儿上鞍:“城里。”
他上前,自身后接下她手边的工作命令道:“等我把手边剩下的工作处理好。”
“我没有要你跟我一块儿去。”她抬头,高度恰好碰着他的下巴,“你用不着跟着我。”事实上,她不想再让更多人看见他跟她在一起;虽然,已经有够多人知道他是她的男人了。
“我没有要跟着你。”他一手摸着吃痛的下巴,一手握住马缰,“而是要带你去。”
她自他手中要抢回缰绳,却不成功:“我自己知道路,而且肯定比你还要清楚,用不着你带,再说、我向来都是自己一个人进城,不麻烦你了。”
“这与麻不麻烦无关。”他双臂环胸,而马缰就握在他的手中,“李金富的事还没解决,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出门。”
她皱眉,企图扳开他的手,未果:干脆转身替另一匹马上鞍:“这些天都没见他半个人影,想必是他不敢再来了。若要成天担心他会不会出来捣乱,事情岂不全都办不成了?更何况,我的事不能等。”她辩驳。
“就算没有李金富,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他不容拒绝,将她放上马背的马辔取下。
她宣告放弃了,内心却为他全然的保护和占有而震动。他总是这样待她,她就快要变得少不了他了。
过不了多久,他就要离开这里,回到他的将军府;或许,若再不把握与他相处的机会,只怕将来再不会见到他。想到这里,她不禁黯然神伤。
事实上,每一个销魂的夜晚,他们都不曾浪费过,一想及此,她的脸不禁徽赧。没错,他们是夜里契合的伴侣,而现在,她再不想浪费与他相处的每一个白昼。
“好吧,你跟我一起去”她脱口而出。算了,这一回,就顺从自己的心吧。
听见她的回答,他绽开微笑,在她的额上印下赞许的一吻。
她浑身一震,不自觉地闭上眼,享受他的轻吻。
一件小事就足以换来他如此露骨的赞美?她的心为此有着些许雀跃。这让她多了一些勇气 其实回头想想,她本来就是利用他来赶走那些苍蝇,所以才谎称他是“她的男人”。现在名实相符了,她又何必害怕起来?
真是的!她告诉自己——骆干云,你何时变得这么固执了,以前既然不怕旁人怎么想,现在又为什么要。?
这灵光一闪,脑子里原先揪成一团的烦恼,竟像是在瞬间找到了出路,自千丝万缕中理出了头绪。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来。她想起宗凯曾对她说过的话。
虽然,她到现在仍不明白宗凯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但此时此刻,她却似乎有些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她会害怕和痛苦,是因为她想要强求些什么;而相反的,若让一切顺其自然,那再自然不过,又何须自寻烦恼。
爹娘和宗凯走了,她活了下来;锦绣坊烧了,她重建起来;如果他真要离开,她知道她会痛苦、会伤心,但,还是会活下来,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