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横?你居然还骂我蛮横?”别说泪水,宝儿差点就要喷出鼻水了。
“怎么不蛮横?任意地曲解别人,还说我的吻冷冰冰,这么刺伤人的话,可以毫无愧疚地说出来,就是一种蛮横且践踏人心的行为。”
“我怎么曲解你了?难道不是吗?你压根儿就不喜欢我还吻我,不等于是说你讨厌我,讨厌又不直说,你的个性才恶劣呢!”
“哈,恶劣,和你比起来,我可说是圣人了。”
宝儿大受打击,以控诉的目光瞪着他。
而襄茗樵也为自己一时的口快而后悔,他做了个深呼吸说:“好吧,我把话收回。我也不是什么圣人,重要的是我们不该吵的,小姐。您真是小辣椒,没人像您能这么轻易就触怒我。”
“不要把控制不了自己脾气的责任,转嫁到我身上。”宝儿嘟着嘴。
“行。这点我能同意,不过您也不许逃避自己说过的话的责任,您凭哪一点说奴才是针对讨厌而吻您的?您可是奴才腹中的蛔虫,能擅自代奴才发言?”襄茗樵扬起一边唇角,问道。
他这么一反问,令宝儿为之语塞。
“奴才可没有厉害到能吻一个自己讨厌到极点的人,只为了让对方知难而退。可不是我自夸,那么做万一引起反效果,让对方对我死心塌地的话,我岂非自找苦吃?”
也就是说,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被吻过的人都会黏上他?
“看样子小姐很不以为然?要不再试一次,这一回您要是再指控奴才的吻很冰冷,那就算小姐说的没错,奴才的确很讨厌您好了。”
啊?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可就在宝儿发愣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欺上她的脸颊,低沉而性感的磁音说着:“顺道一提,您若是脚软了,尽管往奴才的身上靠没有关系,我会好好地抱住您的。”
“什——”竟敢说这种大话,宝儿才张开嘴要怒斥,他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盗走她的双唇。
明显地是受到宝儿一句“冰冷”所刺激,这回他的吻不再君子、不再客气,什么温柔全都抛到脑后的,充满贪欲的、饥渴的,宛如要以他的气息窒息她似的,又深又浪的占有着她柔软的双唇。
宝儿能维持正常的意识,大约也就只有起初的一下下,还在惊讶着“这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淹没在他高超的吻技之下。
自己的意识当真是毫无抵抗力的被他绑架了。他的唇爱抚过舌腔内的角落时,她只能无助的颤抖着,他吸吮着她的舌根,她就发出呢哝的吟声,当他作势要离开她的唇,她不顾廉耻地主动追上前去,只为了再多品尝一刻这种毁灭自我般的快乐,甜美的堕落。
心在颤抖,身子在高歌,灵魂为这难以解释的感动而落泪。
“这……不算数……太……卑鄙了……”
当他的唇若即若离的分开时,宝儿抖着双膝,呼吸不稳的抱怨着,而和她几近投降的模样比起来,他好像还游刃有余,大气都不端一下,仿佛一点也不受这一吻的干扰似的。
“我哪里卑鄙了?”他问。
被他不住落在自己颊边、下巴与眼睑上的碎吻给分了神,宝儿得努力地找回自己舌头才能回答道:“你显然……很精通此道……这不公平……”
“这是冤枉的,我虽然不能说自己如同白纸一样,但也没有你所想的那么经验丰富。”
挑挑她的下巴,他一口咬住她颚下柔软的肌肤,细细的吸吮着说:“况且,重点是过去我不曾有过这种濒临失控的饥渴,要怪都怪一个小妖精这么样的挑逗我的意志力,真想一口将这雪白的嫩肉吃下去,不知会是什么滋味?”
“不是说好一吻的……”
宝儿浑身审过一波波小小的战栗,他的话勾起她的逻想,脑海中自己宛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而平时冷酷又傲慢的狼失去控制,显露出野性的面孔,扑向了她……血液随着这可耻的幻想而沸腾起来。
“我知道,可是我不太想停下来。”他的指尖抚摸着自己在她颈上留下的红痕,邪恶地低头一舔。
“啊嗯!”好像有什么在身子里炸了开来,令人晕陶陶的。
“宝儿小姐,快点把我推开来吧。”他抄哑地在她耳边说着。
“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危及你的名节。”
名节?管他去死。宝儿很想这么吼叫。“……那就糟了……”
“怎么糟了?”襄茗樵咬住她耳垂地问。
宝儿闭上了羞怯的眼睛说:“因为人家现在连站的力气都没有,哪有办法推开你啊!”
“……”他静默了片刻,接着笑着说:“这小坏蛋,绝对是明知故犯的,冲着你装出这种可爱的样子,我要再吻你一次作惩罚。”
“啊!”
那是个称之为“惩罚”绝对太过甜美的吻。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好胜的宝儿到了这一回已经本能地抓到了亲吻的乐趣,像个刚学会走路就想跑的小野兽般,不但没有退缩,反而积极地投入这一吻中。
想要更多这种令人晕眩的感受——
心跳得好快,可是比那更快的是自己血液奔流的速度——
他的唇的滋味、他的气息吹在自己耳边的感觉、他的味道盈满她的感官瞬间,都化为一个渴望的嘶吼在喉间……停下来,时间就这样停下来,停在这一刻!
可是这声音很显然并没有传达到老天爷的耳中,最后仍是襄茗樵主动结束了这一吻,他扣住她的肩膀,稍稍移开了彼此之间的距离,轻声地说:“现在您应该明白奴才不能继续再留在宋家的理由了吧?”
宝儿不依的摇着头。
“奴才毕竟只是个奴才,不配成为您的对象。可是再继续留在您的身边,奴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所以为了您自身好,也请您务必允许奴才离开。”
“不,我不要。”宝儿的眼眶再度泛红。“要是你讨厌我,那也就算了,既然……既然不是,我就不要你走!你敢丢下我试试看,我会让你在京城内找不到下一份工作的。”
“假使这样能令小姐消气的话,奴才离开京城就是。”
“为什么要说这么坏心眼的话!”宝儿跺脚,捶打着他的胸口说。“你还要我相信你这不是讨厌我的行为吗?对我这么坏,从不听我的命令,老是颐指气使的让人分不清哪个人是主子,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留下?”
“小姐。”捉住了她的双腕,襄茗樵叹息地说。“冷静下来,奴才这全是为了您好,难道您以为这对奴才来说就是件容易的事吗?”
“我偏不冷静!我要你留下,你就给我留下!等爹爹回来,我会要爹爹想办法的,爹爹最疼我,我的要求他没有不听的,何况你又这么厉害,爹爹一定很乐意有你这样的人入赘——”
“请别再往下说了,小姐。”
伸出大手捂住她的嘴,襄茗樵严肃地望着她说:“您打算连奴才最后的尊严也剥夺吗?身为总管却对小姐有非分之想,我已经是失格了。就连男人最后的尊严也丧失的话,我还有何颜面去见江东父老、列祖列宗?我绝不会允许自己做出这种攀龙附凤、卖姓求荣的可耻行为。”
松开手之后,他大大地后退一步,行一孔说:“今夜的事请您忘记,奴才从明天起会专心地教导小姐有关持家的事,并且物色下一位总管。那么,恕奴才先告退了。”
“等……”
不等宝儿的挽留,门已经悄悄地阖上。
***
身子的火,放着不管,总会有平息下来的时候,然而在心头点燃的火,却不是轻易就会被熄灭的。这是宝儿那一夜所学会的事之一。
襄茗樵的去意坚定,隔天早上,当宝儿企图再找他谈一谈时,他又恢复了过去的冷漠与硬邦邦,像要刻意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强调出“主子”与“奴才”间的地位差异。接待她的时候永远毕恭毕敬,绝对不谈公事以外的事,就连目光也都像在注视着另一个世界的人,不再有那一夜的激情。
莫非,那天晚上只是一场梦?他疏离的态度都快令宝儿怀疑,那天的事该不会全都出于自己的狂想吧?
“……帐大致上的情况就是如此。有其他的问题吗?小姐。”
襄茗樵向宝儿确认最后一笔记录后,皱起了眉头。“小姐,宝儿小姐,您听到没有?”
“听到了。”宝儿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眼神由他的脸上移回帐面说。“做生意真是不容易,风险大又辛苦,爹爹为何要做这么多生意呢?唉。”
“您不也到过几间店铺去看过了,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呢?”襄茗樵起身为宝儿倒了杯热茶后,说:“老爷固然是为了维待宋家的兴旺,但同时他也是为了这些为宋家工作的人,以及这些人背后的家庭而努力。假使老爷倒下,那不光是宋家一家人的问题,也会有许多家庭跟着陷入困境,您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