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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丁怜儿的确是这个意思,那个一看就知是外族与汉人所生的男子,居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她美妙的歌声所俘虏,她不敢置信,只觉这个男子,是番人,所以才听不懂她的曲,所以才会在听完一曲曲儿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她好生气,可是她不能喊住他,只能怒目相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番人跟他的随从一同离开了。

  用力地跺了下脚,她气冲冲地跑下台,直奔自己的闺房去。

  气死人了!气死人了!

  连连倒了数杯茶,一饮而尽,清香可口的香茗却无法浇熄她心头的那把无名火,那把火还在熊熊地烧着。

  轻缓的敲门声传来,引去她的注意力,她看向门边,只见夏祈儿微撩裙摆,跨过门槛,走了进她的闺房。

  夏祈儿会来她这儿的原因,不外乎是问她为什么又生气了,不好好地再唱多一曲才离开。

  “人家在生气。”面对将自己宠得如此娇纵、如此无法无天也有分的姐姐,丁怜儿娇气地噘起唇儿,还跺了下脚。

  “我知道。”夏祈儿有点无奈地回应她,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她在生气,但她还要再说一遍,那代表她这一回真的气得不轻,“我只想来问问原因而已,并不打算责怪你。”

  至少,她已经唱了一曲,比起以前一生起气来就不管别人在念还是在骂,总之不肯唱就是不肯唱,连嬷嬷亲自来关说也不肯,已经好太多了。

  对于这个性子一起就不管发生什么事的娇纵妹子,夏祈儿以及月嬷嬷等人已经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人家好生气好生气,那个男人居然无视我,就转身走了,连半点掌声喝采都没有,太侮辱人了!”一想起那男人临走时那淡然的目光,她就更加生气、更加愤怒。

  如果现在那个男人就在她面前,她一定会扑上前打他、咬他的。

  夏祈儿很清楚感觉到她的“心意”,也很肯定她绝对会做得出来!这小妮子,因为年纪最小,所以都被大伙儿给宠坏了,而她也是元凶之一。

  “怜儿,那男人会有那种反应,当然有他的原因。”夏祈儿缓缓地道,企图让快要怒发冲冠的小妮子冷静下来。

  “能有什么原因?不外乎目中无人、不辨良音、目蒙耳聋……”只要她一讨厌起那人,就会自动地替那人缺点化,这一次,北陵飞鹰也不例外。

  夏祈儿无奈地摇摇,只好等她念个够了,情绪稍稍降下来后,才接口道:“那个男人,名唤北陵飞鹰,是西北边陲飞鹰堡的堡主,他坐拥通往西北小国的甬道,可以称得上是一方的土皇帝。”

  “那又怎样?”

  只可惜,丁怜儿没有被说服,尤其,那个西北边陲的土皇帝,跟她这个身处于京都的歌姬根本没有交集可言。

  “怜儿,北陵飞鹰最大的兴趣是听曲,这可能跟他的娘曾经是西北域名震一时的歌姬有关。”看了眼丁怜儿脸上的表情,但显然,她一点都不乐衷于听北陵飞鹰的身世,“我只能说,那男人能从一个身分低微的歌姬之子,跃身为雄踞一方的霸主,北陵飞鹰不好惹。”言下之意,就算见到了,也别去惹人家。

  “那男人是白手兴家的?”终于有一样引起了丁怜儿对北陵飞鹰的兴趣。

  “嗯,因为是父不详的原故,从小北陵飞鹰就受到不少的白眼,以及冷言冷语的对待。”

  “瞧他那身的傲气,我还以为他是什么皇亲国戚,又或者是首富二代。”居然将姿态摆得那么高!丁怜儿更气了,“居然这么瞧不起人,他自己还不是一个父不详的……”

  “怜儿……”眼见妹子快要说出不经大脑的话,夏祈儿皱起眉,冷声地打断她:“不要被怒气影响了你的判断力,更不要因为怒气,而说出教你往后会后悔的话,明白了吗?”

  被这么一训,满腔的怒火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了下来似的,丁怜儿谁也不怕,但却怕眼前这位似姐似母、似师似友的祈儿姐姐,谁的话丁怜儿都不听,唯独是夏祈儿,她几乎是句句都听进耳。

  “我知道了。”脑袋畏缩似地缩了缩,再也不敢口出狂言。

  “怜儿,年纪不小了,不能总是这么任性。”

  看着那失了采的水眸,夏祈儿轻叹口气,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脑袋,算是安抚她。

  “我也没有办法,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嘛。”软着嗓,丁怜儿可怜兮兮地撒着娇。

  她的嗓,清脆时犹如黄莺出谷、琴音琤琤;呢喃时却犹如丝竹乐器、缠绵婉转,这样的嗓,一撒起娇来时,可说得上是万夫莫敌,即使是同样身为女子的夏祈儿,也鲜少不是在这撒娇声下酥麻了耳。

  “你……”

  看着眼前明明已经十七,是个大姑娘的丁怜儿,可在夏祈儿以及大伙儿心头,这小妮子就像永远都还没有长大似的,但夏祈儿开始认为,不能再放任这小妮子再娇纵下去,是时候,得受点教训了!

  “方才我已经跟嬷嬷说过了,五天后,你跟我一起到华兴寺里参佛一个月,好好地训练一下你的耐性,以及改改你那娇纵得无法无天的性子。”

  夏祈儿快刀斩乱麻地说,以免自己会在她的软语下放弃这个决定。

  “什……么?”丁怜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她可没有忘记上一次自己被逼着到寺里参佛,她的脚跪得有多麻,她的手因为抄写得太多太多的经文而有多酸,而距离上次还只不过是过了三个多月,现在这个酷刑又要再来一遍了!

  “祈儿姐姐,怜儿答应你,接下来天天都去唱曲儿,白天乖乖的练新曲,你别要我跟着你去参佛好不?”祭出一千零一招的哀求姿态,这一招无往而不利,每次都能成功,“好啦,好啦,怜儿会乖乖的。”小手扯着夏祈儿的衣袖,撒娇地摇了摇,企图用可爱的表情跟嗓音,迷惑心软的夏祈儿。

  差一点,夏祈儿就会被她迷了去,可是,这一次她可是打定了主意,而且还跟月嬷嬷保证,这趟参佛之行,必定要让这个小妮子开点儿窍,不可以成天都要别人迁就着她,不可以时时都要别人依着她的意而行,她要为自己以前所犯下的错,也就是把这小妮子宠成这样子而负点责任。

  首先,她就要将丁怜儿带往寺庙里参佛,让梵音好好洗涤她的心灵。

  虽然这对丁怜儿而言是一场可怕的酷刑,比起参佛,丁怜儿情愿天天练着一百支曲,可是,这一次,绝对不能让放纵她。

  于是,夏祈儿缓缓地,摇了摇头。

  “祈儿姐姐……”丁怜儿还在做垂死的挣扎,把嗓儿放得更软,

  可是,她的娇还没有来得及撒,夏祈儿已经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对她说:“怜儿,如果你想在寺里再待久一点,你知道,我绝不会介意的。”

  语气很淡,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但丁怜儿却悻悻然地闭上了嘴。

  正如夏祈儿所言,她是绝不会介意在寺庙里待久一点,或许,要她待上一辈子,她也不会介意。

  可是,丁怜儿却不愿意,噘着唇,她知道,这一回她确实是逃不过了,唉,她的脚,她的手哪,这一次都不知道会麻上多久、酸上多久,真是的……

  第2章(1)

  车厢中被人铺上一层厚厚的毯子,尽管马车在道上奔驰,但车厢中的人儿也绝对感觉不到那可怕的颠簸。

  丁怜儿生着闷气,幼稚地背对夏祈儿以及夏荷、冬梅而坐。

  她在生气,还在生众人逼着她来参佛的气。

  她都已经说了,她肯乖乖地练曲,她肯乖乖地上台唱曲,也不会因为一些无知的宾客坏了她的规距而拂袖而去,可是,她的“保证”一点都没有打动阁内任何的人。

  因为,只要夏祈儿打定了主意,再也没有人可以劝她改变初衷,所以,丁怜儿就被逼着来了。

  一想到,接下来的好些日子,都要跪着抄经念佛,她的头就一阵阵的疼,她的手就一阵阵的酸,她的腿就一阵阵的麻。

  思及此,她好哀好怨地往后,看向已经在悠然自得,拿起了一本佛经细阅的夏祈儿一眼。

  轻叹一声,她如此哀怨的目光,夏祈儿怎可能感觉不到?只是,她还是自顾自的看着佛经,不让小妮子感觉到她的反应,就怕小妮子会没完没了的闹下去。

  轻哼了声,丁怜儿忿忿地拿过冬梅递上来的莲子茶,看着杯中那颗颗浑圆可爱、晶白透光的小小莲子,她的气就消了一大半。

  因为,这莲子,是在夏末初秋时,夏祈儿不惧寒又不怕冷地涉水到荷花池,亲自给她采来的;因为莲子具有镇静安神、补中益气、健脾养胃等等的功效,那对她的嗓以及中气都好。

  她爱生气,娇蛮任性,可她却也心软,一点点的小事都足以教她气消,教她驯服,孬孬地,她爬到夏祈儿身边,软软地坐着,像只可怜的小长毛猫儿似的依偎在夏祈儿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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