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修看着大失分寸的吕优,扬起嘴角,觉得好玩。
这么多年,她刻意让自己改变,成熟冷静,甚至优雅完美,不容许自己松懈一分,可现在,似乎又回到了求学年代那个鲁莽又可爱的吕优。
“他不是晕过去,他是睡着了。”
吕优膛然,重复一遍:“睡着?木瓜,你确定?”
“他一直强撑着,可能是知道你在身边所以才会放松睡着了。”
穆修打趣地说,“优,表哥很信任你哦。”
吕优火山爆发:“谁要他的信任?都快把我吓死了!”可话落时泪水也跟着落下。
穆修一惊,连忙安慰:“他没事了。”
闻言,吕优遮住眼睑,泪水从指缝溢出,呜咽出声:“木瓜,我好丢脸,我好……我好笨……”
他扶着她的双肩,很轻的说:“优,你还记得你以前经常因为胃痛挂急诊的事吗?”
“嗯。”还记得木瓜这家伙就是因为这样,才会报考医学院。
“那时你已经跟表哥同居……”
“木瓜,我们那时只是住在一起。”不像现在还会睡在一起,当初在小套房里只有纯粹友谊,没有任何一丝暧昧,至少商季衍没有。
穆修妥协,换个说辞:“你每次胃疼得死去活来是谁守在你身边?”
被这么一问,吕优震住。
是商季衍!
—直都是他!
那时她没有注意到,只是认定住在一起的人需要彼此照顾。可是,即使是这样,向来冷漠的商季衍也不会因为谁病了而耽误学业!
“优,他对你的感情不一样。所以你要相信他!”
原来他们之间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付出,他亦在努力,只是她一直自怨自艾没有关注。
“优,你应该还爱表哥不是吗?”
这一次,吕优没有再否认:“是,我是爱他。”
“等等,你要先吃东西才能睡。”
商季衍疲惫地横躺在大床上,刚打完点滴,精神稍稍恢复,可是从刚刚一回来就手忙脚乱毫无章法的吕优,却不让他继续休息地要他起来吃东西。
他扬起薄唇,看她在小公寓里来来回回,胸腔里那颗鲜活的心暖暖的。
这个病算是值得了。
“来,喝粥,粥对病愈的人是最佳的营养餐!啊,还有牛奶!我刚放在微波炉里忘记插电加热了,我去拿……”
吕优忙着出去,腰肢却被已经醒过来的商季衍给抱住,他皱皱眉不太高兴地问:“你还要瞎忙什么?”
吕优气鼓鼓地回头,声音扬高:“你说我瞎忙?”
商季衍将脸埋进她的颈项深深吸了口气,微笑:“好香。”
“才没有!”她一直忙进忙出的,在炎热的夏天,汗流浃背,现在身上应该带着汗臭味才对。
念及此,她连忙挣脱着,潮红着脸面对他:“你先吃粥,我去放洗澡水,一会儿你洗个热水澡,这样会比较舒服。”
见他不反对,吕优满意地微笑走进浴室,半秒后她听见他以着很沙哑很低沉好听的声音唤:“优。”
“什么事?”走出来她问。
商季衍半眯着深幽的眼凝视她,暖暖的笑,摇头:“没事。”
吕优笑笑又走进去,关上门,背倚着门猛拍胸口,唔,心跳的好快,他不知道那样看人杀伤力很大吗?再拍拍脸,放水试探温度。
“优。”
她好笑又好气,隔着门喊:“又怎样?”
“还是没事。”
不寻常!真的很不寻常!
为什么她会感觉生病的商季衍有点爱撒娇,像个吵着要糖吃的小孩?
吕优叹气,想想走出浴室一直走到他跟前,他也一直望着她的眼,由远而近,一眨也不眨。
“你到底想怎样?”
商季衍还是只是微笑,笑看不语,但无辜的神色显得可怜兮兮。
吕优好气又好笑,这样子的他是她第一次见到,觉得可爱!
忍不住捏捏他的脸,半哄:“你快点把这些粥吃完好不好?一会还要吃药,然后睡觉。”
商季衍握住她的手就势贴在自己脸上,半天道出一句:“我讨厌白粥。”
吕优一楞,呆呆看着鲜美散发热气的白粥,她好不容易排队买到的白粥就这样因为某人挑食给嫌弃了……沮丧的泡泡蔓延。
“还有,我也讨厌面筋跟牛奶。”他掩住嘴半咳了一声,继续表达自己的喜好。
美女白净的额角有一根青筋突起。
她尽量绽放出笑容不想打扰他难得温顺的画面:“可是这些对生病的人最营养。”
“所以?”他脸色变了,笑容尽失,声音也冷然。
“所以你还是得吃!”她说的极缓,在他高压似的注视下一字一顿的宣布。
“不要。”他锁眉,厌恶的拒绝。
吕优火大:“这是我辛苦买回来的!你不吃这些待会儿空腹吃药对身体更不好!”
“我也可以不吃药。”他淡淡回应。
“废话。”他睨视她的神情好像是在看一个白痴,“谁会喜欢吃药?”一声呻吟,商季衍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野蛮女,居然揍病人。
“总之,这碗粥你不吃也得吃。”然后退开,退到保证他一会起来也反击不了她的范围之外。
两人火大的对视,视线交叉的火花劈哩啪啦。
最后还是商季衍破天荒的挫败认输,想来生病的人战斗力还是会减弱的。
吕优满意地走出房间,她将牛奶杯拿到厨房清洗,然后整理流理台,再回房间时,商季衍已经吃过药睡着了。
她悄悄地接近,坐在床沿地板上,手肘靠着脸颊,倚在床边,凝视着他的脸庞。
很久没这样态意地看他了!
他没有梳理的头发在额前微乱地垂下,随时宣布开战的眼睛和嘴巴紧闭,戾气不见了只剩下温和的五官,这样的他是她很少接触的,正如他以前所说,他的温柔不会赐予野蛮不领情的女人,而她,正好被他规划到那一类。
可是他说爱她,那是真的吗?
穆修说他对她的感情不一样,那是真的吗?
夜里,等吕优清醒过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而且还枕在商季衍的左肩。
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怎么会上床跟他睡在一起。
她明明洗完澡后,就在窗台前的地板上坐着,一如她以前的习惯,可睁开眼后,怎么会躺在商季衍的怀里?
那么唯一的可能只剩下半夜是他抱她上床的!
吕优僵直着身躯,推开被子小心翼翼地爬起,想要在不打扰某人的睡眠前下床。
“怎么了?”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吕优惊住,半天不肯回头:“呃……你还在生病,我的睡癖不好,喜欢踢被……”
对方沉默,如果不是因为那屏长的呼吸,她会以为他又睡着了。
房间好安静,她的心脏怦怦跳,她想,他一定也听到声音了。
在黑暗中.空气起了化学反应,多出了几分撩人的情欲。
陡然,腰际一紧,她又被抓回了床上,然后被压在某强壮身下,她睁大双眸惊呼一声。
上方传来商季衍邪魅低哑的嗓音:“这样你就踢不了被子。”
“可是……”吕优喘气,“可是,你很重……”
他凝视她半晌,突然低下头咬她耳朵,热烫的呼吸,吹拂过她的颈项。“我听说一种速成方法可以让人感冒快点好起来。”语气中包含危险的意味。
她试图撇开脸躲避他不规矩的攻击,慌张地问:“什么方法?”
商季衍盯住她火红的侧脸笑了笑又低声说:“就是将感冒传给别人。
吕优怔住,继而反应过来,回头看他,却不小心刷过他的薄唇,引发了一串火花,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气息变得更加急促。
两人视线火热交缠,慢慢地她在他幽亮的眼眸深处感觉到他下半身的欲望蓄势待发,体温渐渐升高。
轻轻叹了口气,她圈住他的脖子无奈地说:“要是传给我,我要吃皮蛋瘦肉粥哦!”
闻言,商季衍的眼睛在这个瞬间清亮而有神,他的手探入她的睡衣里惹得吕优不安的挪移,然后重重的吻上她的唇……窗帘羞涩的舞动,月光流泄进屋,柔和的在地板上投影交缠的律动。
第6章(1)
“下雨了哦。”下班前杨梓荇刻意进来提醒。
吕优揉揉脸部肌肉,随口应了声恩后又埋首公司营运计划报表。
杨梓荇翻翻白眼,走到办公桌面前双手撑在桌上撅嘴说:“我没有伞。”
吕优听出她语气中的异样,很无奈地合上文件夹,靠回椅背晃头松缓颈部的僵硬,耸肩:“我也没有啊。”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
吕优皱眉:“那你究竟想说什么?”
杨梓荇垮着脸:“就知道你少根筋。”顿了顿接着解惑,“我是提醒你可以拜托商季衍来接你。”
吕优半眯着眼看了她好一会,最后还是很淡然的反问:“女人你管太多了吧。”
气死了!杨梓荇跺跺脚,一副对牛弹琴的懊恼状。
吕优甩甩手像是驱赶着苍蝇一般不耐烦:“走走走,我很忙。”
“我是很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