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提醒他?他刚才还欺负你,难道你不想报仇吗?”吕优不明白地问,真的不懂这傻子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要不是看在他那张脸看上去跟小弟几近一个模子刻出来,她才懒得管。
穆修仍是维持着惊愕状,说不出话来。
“我叫吕优。”换作以前打死她也不相信自己会跟一个模范生交朋友,童安安知道也会气得跳起来的。
以前的她才不屑与模范生有所牵扯,生平最厌烦有人在她耳旁孜孜不倦地讲道理,扰她清净。
“呃?”穆修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幕实在令他难以消化。
“走吧。”吕优背上书包,也递上他早已经收拾好的书包。
“那他怎么办?”穆修指着噤口痛哭的胖子。
吕优冷笑,鄙夷地扫了胖子一眼:“难道他断手断脚,不会自己走到医务处?我记得我只是不小心打了他的头!”
穆修哑口无言,胖子的确不值得同情,可是他伤得实在不轻。
从教室后门突然响起一阵清脆拍掌声,吕优回头一看,只见有人正闲适地斜倚在门上,菱角分明的轮廓,有着英挺的剑眉,高刻的鼻梁,锋利的唇线,此刻正勾着一抹令她觉得很不爽的讥诮的笑容,他虽然在笑,却让人觉得一阵心寒……是前几天逮到她迟到的商季衍,真是出师不利!
“没想到你还会打架!”他缓缓说出的话让人听不出是褒是贬。
吕优盯着他饱含讥诮的双眸,硬声道:“跟他没关系,是我跟那胖子在打架。”
“商学长!”胖子一见来人立即哭喊出声,求救意味浓厚。
商季衍冷冷地笑:“斗殴生事外加迟到翘课对你来说只是小事?”
吕优撇撇嘴,不悦道:“有什么处罚就直说吧,用不着用那种讽刺的口吻跟我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反感他冷漠的嘴脸,这令她有一种冲动,想上前伸手撕下他那讥诮的面具,好想看看在那之后是怎样一张脸。
商季衍颇为欣赏眼前这个只及他鼻梁高的女生,忍不住细细打量她,她并不算漂亮,相反的,她拥有近来很多男生一直缺乏的阳刚味,帅得直逼上人的心头……他笑了笑,眼眸第一次扫去了寒意:“倒为我省下了不少口舌,吕优?”
印象中是这个名字,倒意外地给记在心底。
吕优坦然点头,估计一时半载也走不了,于是回头对穆修说:“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
穆修像是没听见,只是向商季衍叫了声:“表哥……”求饶味嫌疑很大。
商季衍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吕优不由一怔,表哥?穆修刚才唤他表哥?
商季衍越过她径直走到胖子眼前,澹澹笑着:“胖子,没想到还有人比你更狠吧!”
胖子更大声的哭了起来,回声很大,显得更吵、更刺耳。
吕优无奈地挠挠耳朵,瞅着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的背影,靠!她什么时候这么衰,居然安分地等他处置?
但这家伙确实是不同寻常,冷傲得令人难以忍受,却又让人不敢轻易忤逆他……
商季衍转身问:“又是惯犯?”
吕优瞟了他一眼,挑衅地问:“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给你一个忠告。”他冷漠地瞥了胖子一眼,“下手不要太狠!回去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放了她吗?可是纠住她上报学校不正是他们学生会最变态的工作乐趣吗?
商季衍扶起胖子,轻而易举:“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到,下次你好自为之。”
“……”他为什么要放了她?是因为守护自己的表弟?继而放过她这个保护他表弟的肇事者?“那你要怎么跟学校说?”
毕竟有人流血……
“我想,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吕优欲反唇相讥,却被穆修给拉住。是,她极不愿意欠人人情,可是事已至此,她没有逞强的立场。
“谢谢,商学长!”倒是胖子感激得流下热泪与鼻涕。
那时恨地咬牙瞪视着搀扶走向医务处的两人的背影,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四个的牵绊是如此的深,好比交缠在一块生长的金银花,即使轰隆坠地时也会漫起层层作咳的尘雾……
第3章(1)
“结果你跟胖子居然成为好哥们。”耳边温润的笑音打断了她的冥想。
吕优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商季衍仗着身材优势,撑在她的两侧与窗台隔绝出来的温热怀抱中,感受到身后他热烫的男性体温与胸膛均匀呼吸的起伏,尤其是他可恶地故意使坏将嘴唇轻贴在她敏感的耳垂呼着热气,故意逗弄使她面红耳赤,她急着想要挣脱,只是他突然使力扳过她的身子将她压在墙上,一手捏着她高傲的下颚,逼她正视他,望进他深幽的眼眸。
“你在干什么?小人!”她强压下内心的忐忑,刻意用激将法讥讽他,希望他骄傲如初不屑地放开。
孰料他陡然勾唇,露出让她心跳的笑,眸光转为深浓:“小人?只要能留下你什么我都不在乎!”
吕优双手推着他厚实的胸膛,这才惊觉男女力量悬殊的对比,嘴上尖刻的话语还是很自然地吐出:“我倒是现在才领悟到原来商季衍也会开玩!”
他双眼一眯,嘴上仍旧挂着微笑,但是那双黑眸里,渗入阴鹫的寒光,牵引出一丝危险的氛围:“你不信?”
信?她不由苦笑,为什么要信,凭什么信?
当初不就是因为轻信才落得自作多情的凄凉下场?全身心地付出他却抛之不理!
五年了,她比五年前的自己更多了几分难能可贵的自知之明!
“你要我?”
“是这样没错。”商季衍毫不犹豫地回应。
他再也无法忍受她的逃避与怯弱,他给过她很多次的机会,等待她像以前那样雀跃地靠近他亲近他,可是,最后的结局竟是避而不见。
吕优第一次放弃忍耐,怨恨无所顾忌地迸射出来,清楚地看见他的困惑,一字一顿地控诉他对她的罪行:“可是,当年是你丢下我的。”
商季衍默然,无言地凝视她发泄式的忿恨,承受着她深藏已久的怨怼,半晌,他手轻柔地压平她翘起的发尾,以自己都震惊的低姿态叹息细说:“可是,我却一直爱着你。”
☆ ☆ ☆
清晨,谢子禾睡得浑浑噩噩,昏昏沉沉,可是身边的人却不停地摇晃她,在她耳畔低喃:“子禾,电话。”
“不要吵嘛!”她很生气,不想起身,也不想想究竟是谁精力旺盛扰得她一夜不能成眠。
真是不公平!老公每次完事后精神饱满充沛,而她则累得软趴趴……
无力地拍开推挤她胳膊的手,一手捏起一柔软的被角将小脸掩盖住。
“好,那我跟你的优优说你睡死了。”对方不急不恼,温吞吞地笑。
随即被单被踢落在地,谢子禾睁大双眸,一脸的震惊:“是优优?”
江煜远不由沉沉叹息,有时真的觉得自己很悲惨,还沦落到要跟他老婆的麻吉争风吃醋。
“给我。”掌心向上摊开,示意电话尽快拿来。
江煜远塞给她,宠溺地揉揉鸟巢般的乱发:“别聊太晚。”然后转身离开留给老婆大人跟密友私聊的个人空间。
手刚拧开门把听到女人的呼唤,回头注视到子禾窘红的双颊,听闻她难得娇嗲的声音:“老公,你也不要工作太晚哦。”
“好恶。”吕优抱怨地勐搓拭手臂上因为不小心听到谢子禾娇嗲的嗓音而突出的层层鸡皮疙瘩。
“拜托,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你懂不懂吗?”
吕优澹澹笑着,跪坐在冰凉的木质地板上仰望落地窗外的点点星辰,明明是酷暑她心里却翻涌着怎么也忽视不了的阴寒与寂寞。
“怎么了?”相隔一个太平洋的距离,彼此心意相通的谢子禾感受到了她的旁徨。
“他说他爱我。”她们都清楚那个他是何许人也。
这句话明明是她最渴望聆听到的,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不到内心的欢愉,反而一再地怀疑再怀疑。
“你不认为这很好笑吗?”其实不用咨询好友的看法的,她自己就觉得很可笑!
究竟是哪一步走错了?所以他们失散了,可当她走远时,他却从身后追来。
“优优,为什么不能把它想成是迟来的告白?”
“我……我这里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吕优苦涩地笑,嘴角上扬的弧度只僵硬地维持了短短的那么一秒就松懈了。
“或许他就是想要你曾给过的心呢?”谢子禾倒是比她乐观。
“可能吗?不要忘了他的心里还有另一个她,如果、如果他只是退而求其次,我……我不屑……”
“优优,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信任自己?”
吕优握紧手机抿抿干涩的嘴唇,良久哑声缓道:“我是不相信爱情。”
☆ ☆ ☆
商季衍没想到吕优第二天会主动联络他,而地点是五年前相遇的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