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嫂子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你就让她看看嘛,反正早就少块肉了。”
朱尘劭瞪了好友一眼,再看着定视着他的女人,眼见他的表情转为严峻,她一样没有惧色,看来她没看到伤口是不会走了。
他撇撇嘴角,自动解开衣衫,拉开肩头,“要看快看。”
她小心翼翼的解开绷带,在看到他的伤口时,柳眉都揪紧了,再倾身靠近他,看看他腰际的伤时,小脸更是霎时发白,他肩上的伤深入肩脚骨,腰伤也可见骨,肯定痛死了!她的心因他的伤也跟着发疼。
“你伤得好重……”
“一点也不会痛。”他嘴硬的道。
“你是牛吗?”她难以置信的说。
“哈哈哈--”田晋再一次忍俊不住的爆笑出声。
朱尘劭气得俊脸涨红,堂堂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竟被最亲密的枕边人用牛来形容?!沸腾的怒火在他双眸熊熊燃烧,而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可能没察觉,竟然还能正经八百的查看他的伤口,真是、真是一那双美眸太专注,他发现自己竟然想不起任何词儿来骂她,甚至,还看她看到眩惑起来……
她突然起身,走出门外,交代丫鬟一些话后,没一会儿,小夏跟小朵就走进来,将药材还有她惯用的药箱放置一旁的案上,她再从里拿出药钵、干净的纱布及棉布。
小夏跟小朵要退出去之前,忍不住看了躺在床上的王爷一眼,他看来瘦了些,但还是俊美得很过分呢!
倒是站在一旁的男子笑盈盈的,相貌俊秀,瞧见她们还向她们眨眨眼,真好玩儿!
而他们的互动,朱尘劭跟邬曦恩都无暇注意,他看着她将一些药草放入药钵里又碾又磨的,直至磨成了泥状,看来并不好辗磨,他看到她额上还沁出些汗珠,认真的女人很美丽,更甭提已经是倾城之貌的她。
她知道他在看着她,但她在乎的是他的伤势,伤口已感染,一些皮肉组织坏死,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她愈想愈生气,将磨好的药汁放在棉布上后,她坐到床沿,看着表情淡漠的他,“你的伤真的一点都不痛吗?这药有些刺激,但可以让伤口复原得快一些。”
“哼!不痛就不痛,啰唆什么。”
于是她很不客气的将沾药的棉布大力的巴上他肩上的伤口--
他倒抽了口凉气,瞬间,像有几千几万只蚂蚁在咬他的伤口,他痛得冷汗渗渗,恶狠狠的瞪着她,“你故意的!”
终于有反应了!她微微一笑,“合作点,我就能早点从你的视线里消失。”
她还胆敢对他笑,他简直难以置信。
第7章(2)
“面对尘劭这张怒气冲天的脸还能笑出来,嫂子,你真厉害。”
田晋毫不吝畜的赞美,那张英挺刚毅的俊容上更是满满的佩服,直到一双冰冷疏离的黑眸阴蛰的射过来,他才煞有其事的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却又忍不住看着邬曦恩摇摇头,像在暗示她遇到一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
“我大人有大量,不会计较的。”她竟然还能接话。
好个慧黠的女子!田晋再次大笑。
而朱尘劭简直快要气疯了,“别得寸进尺,我还是可以把你安排到别的地方去。”
“我不会走的,另外再提醒夫君,我们成亲了,就注定了要在一起一生一世,我不求相知相爱,但一定要相守。”她坚定的说完后,即静静的包扎他的两处伤口。
但他却陷在她那一席话里,对于田晋一副感动赞叹的表情则没空多看一眼,因为他无法不看着她……就是移不开目光,尤其在她不得不更靠近自己,才能将布条缠向肩脍,甚至处理腹际的伤口得贴近为他环腹个绑布条时,她身上的馨香不时诱惑着他,此时他的伤口是一点也不疼了,但某个不该有反应的地方却疼了。
她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努力的不看向他,但面对他赤裸的上半身与无法避免的碰触下,她的身子也莫名的热烫起来。
她只能逼自己专注在他的伤口上,也舍不得让他再多疼一下。终于,处理好伤口后,她暗暗吸了口长气,这才起身一福,“夫君好好休息,若没什么事,今日就不再来叨扰夫君了。”
意思是……今天她不会再来看他?他皱眉,看看她向田晋行个礼后便步出房间。
他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她的动作利落,也很细心,包扎伤口时没绑得太紧,与那粗手粗脚的老大夫差很多,只是过去从不曾嫌弃老大夫的他,此刻怎么……
田晋偷笑着看着定视自己伤口的好友,看来,随着邬曦恩的到来,这冰天雪地的延安城应该会温暖些了吧。
雪花一阵又一阵的落下,空气仍是沁凉入骨,一开口就有烟雾呵出,邬曦恩缓步踩在厚厚雪地上,小夏跟小朵紧紧跟随,一个替主子撑伞、一个替主子提灯笼,但愈晚天气愈冷,两个丫头都觉得上下排牙齿在打颤了。
只是,小姐从早上跟王爷打过照面后,回到管事安排的房间休息了两、三个时辰,看了些书,便请了管事带着她认识这座宅院,最后,还与她们用晚膳,直到刚刚有名小厮过来,神神秘秘的交给小姐一张字笺,小姐就说要外出,但是这会儿天都黑漆漆的了,是要上哪儿去呢?
在穿过一重又一重的楼阁深院后,答案揭晓,王爷的书房!
来到门前,她脱下身上的披风,小夏接过手,听她交代几句话后,两人看着她敲了门,走进书房。
小朵上前替主子将门给关上后,忍不住跟小夏交换一下目光,小小声的说:“王爷是不是不喜欢小姐,要不都这么多个时辰了,他连唤小姐再跟她见个面、吃个饭也没有,亏小姐这么大老远的跑来。”
“嘘,别多话,走了,小姐要我们一个半时辰后再送药箱来呢。”
灯火通明的书房内,放置着三个小暖炉,邬曦恩看到一大迭的本子就放在桌上,一张贵妃椅该是特别为受伤的朱尘劭搬进来的,与沉肃的书房内多是精雕细琢的上品楠木家具显得格格不入,而朱尘劭就半坐卧在贵妃椅上,后背塞了两个枕头,长木桌则移了位,方便他看书或缮写,田晋则坐在另一头,想来方才两人应该是在讨论事情。
她步步生花的走过来,先给田晋行了个礼,再看了桌上原封不动的饭菜一眼,田晋立即明白的起身,很乐意的移到另一张椅子坐下,准备看好戏,因为这出戏,他可有使上力啊!
她主动拿了碗筷,夹了些菜放到碗里后,却舍弃了筷子拿了汤匙,走到一直沉默看着她举动的朱尘劭面前,他的确是个很沉得住气的男人,他手上厚厚的一本册子仍拿在左手,看来他的右手因为肩伤,无法活动自如吧。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她是打算喂食吗?
她以汤匙舀了一匙饭菜,微微拿高,意指如果他不愿自个儿来,她很愿意代劳。
好玩!这对夫妻的默契已好到可以用眼神说话了,田晋真是大开眼界。
但很快就没哑剧可看了,因为朱尘劭开了口,“我的手还没废!”
她莞尔一笑,“我的手正好闲着。”
他可笑不出来,“那是你的事,何况,是谁说过今日不会再来烦我的?”
“是我,前提是如果没有其他的事,但有人向我禀告夫君这里的碗筷仍无法收拾,似乎一时半刻都还不可能吃饭的样子。”
“真行!你才来多久,这里就有人被你收买了?”他冷冷的道。
田晋差点笑出声来,哪有人被收买,不就是他写了张纸条派人转交给她而已。
“夫君倒不如视为大家对你的关心,我知道你右手不好活动,左手又忙着要拿东西看,那就由我来代劳。”她巧笑情兮,手又更往前伸了些。
他黑眸半眯,“你敢--”
她当然敢!怎么不敢?!
他话刚出口,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迅速且准确的将手上那一匙饭菜塞入他口中,而且用汤匙压舌,倒尽食物后再抽出,让他措手不及,吐也不是、咀嚼也不是,只能恨恨的瞪着她。
“你是将军、是王爷、若是吃饭掉得满地都是,这传出去多难听,在你的好友兼下属面前也嫌难看吧。”她还特别微笑看了田晋一眼。
真绝!而且……好强!晋目瞪口呆,但仍下意识点点头。
朱尘劭能如何?只能含看这口饭菜,双颊鼓鼓的,黑眸阴蛰的怒瞪着她。
“把力气用在咀嚼上吧,不然瞪着我,只会让你的胃口更好。”
“怎么说?”回过神来的田晋,好奇的代替有口不能言的朱尘劭问。
“气得咬牙切齿,再大口大口的吞咽下去,像在喝我的血、咬我的肉,咬了一口后,不是会恨不得再咬下一口?”
她的眼眸带着调皮的慧黠,看在田晋眼里很吸引人,但看在朱尘劭眼中却是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