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妃那样遇婉柔顺的人,遇到如此不幸,但良人却不肯多为她停留片刻,那是何等的伤心啊!
而她也不懂,面对这样靡弱相求的人,怎会有人不心疼?他如何还能无墨碍的转身离去?
他笑容变得令人心惊。“黄德。”
“奴才在!”
“去准备准备,今晚孤要夜宿玉兔宫。”
“什么?!”她大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不去储月宫,反而要夜宿王兔宫?这是这什么用意?!
第6章(1)
王兔宫的床边四周挂起锦绣华丽的帐幕,床前垂下夺目的珠串,冶冷逍躺在其上,双目炯炯的望着床外局促站着的玫瑰。
“您真不回上弦宫?”她白着脸问。
“你说呢?”他黑眸在珠光下闪烁,熠折生辉。
她咽了口口水。“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强迫您去玲妃娘娘那里,您与娘娘的事不是奴婢能过问的,一切都是奴婢不知轻重的造次。”为求“平安”她改弦易辙,希望这么说能让他离开她的床。
“知道就好,以后别多事了。”
“是,那您是否能移驾回上弦……”
“上床来吧!”
“嘎?”
“怎么,怕孤吃了你吗?”
“说实话,怕……”
他俊眸轻眯。“怕是对的,孤确实想这么做。”
“啊?!”她吓得赶紧往后退去。
“看来你真的很怕啊!”他冷笑,眼里有一团大掐了。“你听好,孤这人不喜欢勉强人,你若乖乖上来,孤能忍着不碰你,淌若你不信邪,那孤一怒起来,可就顾不得原则了!”
玫瑰一阵抽气后,立刻踢落了自己的绣花包鞋爬上床,但死死挤在墙角边上,就怕碰着他一点点的衣角。
“你可真受教,这一吓就愿意上床了。”他唇边笑容徐徐绽放,着实令人不寒而栗。“不过,人人都希望孤临幸,你倒不一样,将孤当成豺狼虎豹般避之唯恐不及。”
“王上说笑了,谁敢当您是豺狼虎豹,只是奴婢不习惯与人睡,所以有些紧张。”不敢得罪他,她敷行的锐。
“紧张也是自然,孤可以体惊,但也得适可而止,你这身子抖得床梁都要垮了!”
她眼珠子发真的往床梁瞧去,是晃的,但晃的不是床梁,而是她自己的身子,她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身子发出喀喀的声响。
她真的抖得很厉害,可是能怎么办呢?她控制不住啊!
“奴……奴婢大概是冷。”她又找了理由开脱。
“冷?”冶冷逍邪气一笑。“那孤有办法。”他伸手将她的身子抱进杯里,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她,一股男子的气息立刻包围住她。
这下,玫瑰不抖了,因为她已僵成木棒。
他哼笑,“你若不冷了,孤白会放开,不过孤抱着你,也只是想与你好好说上话罢了。”
她咬了咬唇,木棒就木棒吧,干脆装死不动。
他嗜笑,“玲妃失子,你怪孤没能好好安慰是吗?”他将她抱得密实,下颚还经经顶着她的头,主动提起此事。
“那也是您的孩子,您不伤心吗?”既然他自己愿意说起,她索性就问。
“不伤心。”他竟说。
她蓦然心一紧,无法置信他竟狠心的说出这种话。
“孤知道,你又要说孤实在狠心,不配为人父,可孤只能说,孤再怎么狠心也狠不过玲妃。”他话有玄机。
她愕然不解,“娘娘失子伤心欲绝,您这话……”
“她真伤心吗?孤不清楚,可孤自己的确不伤心,因为,那孩子不是孤的!”
她闻言整个身子一理,“玲妃娘娘是您的宠妃,不是您的孩子会是谁的?!”这太伤人了!玲妃娘娘若听见这话,岂不是要自请白绫自缢?她为李玲抱不平,忍无可忍的怒视他。
他阴鸳地笑了笑。“你终于敢真视孤了,可借这眼神不娇媚,还大胆带着杀气,玫儿,学问孤可请孔景泰教你,可这做女人的事,可得孤自己来。”
“什么?”她皱眉不明白其意。
“这是告诉你,以后不许这么大眼瞪着孤--”他悴不及防的吻住她的慢唇。
玫瑰大惊,想推开他,但身子被他抱得牢牢的,她动弹不得,只能任他在她唇上放肆。
他是个要气又任傲的人,他的吻自然也是狂妄侵略的,在她措手不及下,他已摆取了她口中的芬清,尝遍了她唇齿间所有的香甜。
她被吻得颤栗,脑子也已无法思考,只剩本能的呼吸,不晓得他的吻竟能让她如此震撼,心如此激跳,她不知自己怎么了,几乎陷入他的爱情泥召里,爬也爬不出来。
终于,冶冷逍放开了她,让她烫人的脸庞熨在他的胸膛上大口喘息,她只觉得身体好热好热,心跳好快好快,什么滋味她懵懂未明。
而他的气息也极度不稳,厚实的胸膛内似有巨大的浪涛翻涌,他也在努力平息心中的波涛。
他楼着她,阖上眼,就是这种感觉吗?
一个吻就能失控,一个吻就让他失魂,他经笑,终于让他遇见了、终于让他找到了!
这女人就是他的心之眼!
“不管你怎么想孤,是恶也好,狠也罢,孤负的都不是你。而别人负孤的,孤也不会善罢罢休!”他抱着她狠狠地说。
玫瑰在他怀里一颤,只能兀自心惊。
宿星王子祭天星终于到访弦月,而令人意外地,射日王义先也不请自来--这可是十年来三朝的要人第一次聚首。
冶冷逍携着李玲亲自于月白门前迎接义先与祭天星,并于朝殿之上设宴款待两人。
大殿上奏乐笙歌不绝,乐姬闻歌起舞,表演精采绝伦,可借殿中的三人各杯心思,谁也没有真的用心去瞧。
年已五十岁,肚子圆落的射日王义先,在席中只坐了半个时辰,便借着想先去瞧瞧之前送来弦月的射日马为由,暂时离席了。
义先让人指引来到马役司,见到由射日送来的马,肥圆的脸上表情有些不甘的恨意。
他射日马何其珍贵,要不是不得已得拉拢冶冷逍,他一匹也舍不得送来。
他爱马成痴,舍不得的抚着这些马,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定要得这些像贡品一样送出去的马再带回射日去,他射日的马,只有射日人配骑,其他人不配!
“木剑,你听得懂我说的话是吧,来,让我骑上去,咱们就到外头绕一圈,看看风景,回来后我给你一颗香甜的大苹果如何?”马厩的另一头忽然传来女子的说话声。
义先听了冷笑,他射日的马岂是一颗果子就能收买的!
况且他送来弦月的马都惊挑细选过,野性特别强,这也是他的心机之一,让冶冷逍纵使得到好马也驾驭不了。
他朝那女子声音而去,想瞧是哪个人敢井蛙语海,企图骑上他的射日马?
刚走出来就见一名宫女拉出一匹马来,那马躯干壮实、四肢修长,皮毛油黑发亮,马脸的双后间有菱干的白纹,那可是他射日最有名、野性最强的马种,就连他射日的驯马好手都不见得有把握能教这匹马乖乖听话,而这丫头竟然不自量力的妄想骑上去?
哼,他倒要瞧瞧她如何办得到!
“木剑,我骑上去嗤,你听话,可别摔了我。”那宫女身手利落,一翻身,真的就骑上马背,坐稳马背上。
他讶异,她居然能成功骑上全射日最躁烈的马?!
正惊奇时,下一刻马儿前蹄仰起,一阵嘶嚎乱蹄,那宫女“唉唁”一声,跌下马背。
他瞧见后忍不住大笑,果然不知天高地厚,想驾驭他射日的马,根本是作白日梦!
“哈哈--哈哈哈--”
大笑时,宫女的四周忽然距出一群人,大惊失色的扶她起来,还有太医抱着药箱气喘吁吁的从远处奔来。
他见了不禁皱后,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摔了马用得着这样紧张吗?就算摔死个宫女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朝那片惊惊扰扰走去,太医正想检查她的身子有无受伤。
“太医不用费事了,我只是落马摔了臀而已,不碍事的。”玫瑰起身后,揉揉臀部婉拒太医的探视。
“可是万一……”太医有些不放心。
“没事的,回头我还要再试试呢,就不信木剑不听我的话。”她笑着说。
“哼,敢骑射日马,不摔断颈子就不错了,还敢再说大话!”义先的侍卫拨开马役司的宫人,让他走过去。
马役司的宫人听见这话,本来要翻脸,但见到他的衣饰,以及身边侍卫的装扮,马上得知他的身分,心中的怒气才又忍下。
玫瑰也猜出他是谁了,忙低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射日王。”
义先据傲的瞧了她一眼,见她摔落马后灰头土脸,样子狼狈,心想这人只是个低下的宫女,长相又不起眼,却胆敢碰珍贵的射日马,心里的不高兴又上扬不少。
他撇撇嘴。“射日马岂是你这种人能骑的,告诉你们弦月王,射日马非晓勇善战的人来骑才可,以后别让一个愚蠢的女人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