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战事其实己在尚楚雄的意料之中。
七国不可能一直处于稳定安逸、共存共荣的状态,迟早会为了各自的利益,时不时在边境闹点麻烦,无非是为了战事胜利后那要扶来的赔款。
华岚并不算七国中实力最强的,上比不得天府的强势,但又没有长泰那么弱小。它的国土面积只有天府的一半,然而几年因在国界附近发现了几处金矿而和邻国闹起了纠纷。
其中,诏河就是屡次挑衅的一个,而长泰则是跟着诏河的屁股后面做应声虫,试图从战没中分得一杯羹。
这场战没的规模不会太大,但又必然要分出结果,所以战事不会拖延太久,只能速战速决。
以上,是程芷岚在赶赴边境宿城的路上和顾芳华讲的战情分析。
顾芳华跟着他赶了三天的路,因为坐不惯马车,一路上晕得昏天黑地,时不时就要下车狂吐一番,丢尽了淑女的脸面不说,还导致她精神憔悴、胃口大减,不禁叫苦不迭,直呼来错了。
到了宿城时,她自觉像是丢了半条命,只想躺在马车中不想动。
程芷岚也没想到她这么怕坐马车,路上还换了一辆更豪华舒适的马车给她坐,可情况也不见好转,只能要她自己开副药,抓点药吃。但总要赶路,没有休息的时候,她的情祝也不见起色。
顾芳华长吁一口气,「等住进了太守府,我一定要睡它个一天一夜!」
「我们不住太守府。」程芷岚摸着她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不住?总不会还住在马车里吧?」她哀号一声,「好吧,只要马车不走,住在马车里也行。」
他失笑道:「会找间客栈给你睡的。」
他虽然名为监军,但是出门时并没有带太多人随行,他们俩再加上车夫、两个丫鬓、四个随行的厄从,总共也不到十个人,看上去就像是哪个富家公子出游似的。
因为有差人先一步订好客栈,程芷岚连忙指示车夫往客栈去。
她下车时头还有些晕晕的,他很休贴的伸手扶她。
第7章(2)
客栈掌柜很有眼力的跑出来,笑脸相迎,「哎呀,公子到了,恕我来迟一步,上房己经给您收拾干净了,这位姑娘可是病了?」
「内子受不了一路颠簸之苦,麻烦掌柜的帮我找大夫过来看看。」程芷岚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而且一下子就把顾芳华抱了起来。
她惊呼一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反驳,就听到程芷岚在她耳边威胁——
「事关机密,不许乱说话。」
顾芳华瞪他一眼,但也只能闭上嘴,乖乖让他抱着她上了楼上的上房。
跟着上楼带路的掌柜看着他们两人,笑道:「姑娘是还没过门吧?才会这样害羞。我看两位堪称才子佳人一对璧人儿,看着真让人羡慕,有什么好羞的。」
顾芳华的脸霎时红得像颗大苹果,等那掌柜的走了,她坐在床沿儿上,一脚踢向程芷岚,「胡编乱造什么?让人家一下子就看破了吧?我这副打扮,哪里像是己婚的?」
「就算是未婚夫妻又怎么了?还是你觉得吃亏了?」程芷岚窃笑道。「我们俩这样子才不会引人注意。」
「那也得先和我套好招,你突然出招,我哪儿接得住啊,再说了,请什么大夫,我自己就是大夫。」她趴倒在床上,「唉,真想吃灌杨包。」
「等大夫给你把了脉、开了药,我带你上街转转,这宿城最有名的小吃便是刀削面。」
「刀削面?」听到美食她就振奋起来了,「那好!我要吃!」
「吃货。」程芷岚慢悠悠地解开颈下的上衣钮扣。
她膛目结舌地指着他说:「你!你!你干什么?」
「换衣服,一路风尘仆仆,纵然不沐裕,也该换一件外衫吧?」他神态自若地就将外衫脱了。
顾芳华恨声道:「那你回自己的房问换,在我面前宽衣解带地干什么?」
「都和人家说了咱俩是夫妻,换件衣服还要装腔作势地去别问房?那才教人起疑呢。更何祝我也只订了一问房。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脱光了。」
见他走向床边,她连忙往旁边闪,「你别过来。」
程芷岚笑道:「你一个做大夫的,裸身的病人都见过,我穿着衣服你还怕?」
「你要是病人,脱了衣服我也不怕,不是病人,谁没事儿脱衣服……」说着,她的脸更红了。
他打趣道:「那天热的时候,街上那些贩夫走卒少不了有光着膀子的,难道你都没见过?你以为天热的时候,厨房那些大师傅都是怎么做饭的?全都是光膀子做,扡珠都掉锅里……」
「程芷岚!你说的太恶心了!成心想让我再吐出来是不是?」
她一拳挥在他胸口上,他笑着故意往前一探身子让她打,结果重心不稳,顺势压倒在她身上了。
暖昧的亲密,暖昧的距离,让顾芳华粉睑更红、热气不捎。
她挣扎着想把他推开,奈何他身子太重,加上她连日都病着,也没有多少力气,只好咬牙切齿愤恨地道:「程芷岚,你是要占我便宜吗?快给我起来。」
「这样就叫占你便宜?那你是真不知道占便宜的意思了。」他的脸颊偏了一下,嘴唇有意无意地扫过她的唇角,那温热的触感教她骤然一惊,他能感觉她挥身都绷紧了,却依旧居高临下地笑看她,「这样才叫占便宜,懂吗?」
闻言,顾芳华正想一脚瑞上他的命根子,房门忽然被敲响,掌拒领着大夫来给她看病,程芷岚笑着起身开门。
掌拒也笑着进来,正要开口说话,只见脱了外衣的程芷岚,和一脸绑红倒在床上的顾芳华,这场景——饶是那掌拒的见过些风很,也不禁尴尬地苦笑,「若是我们来得不巧,要不过会儿再来?」
听到这话,顾芳华简直恨不得一头撞上床栏杆算了,倒是程芷岚一脸镇定地跟掌柜的道谢,并请大夫留下。
店家找来的是个老大夫,一番把脉之后说了一大堆「舟车劳苦、脾胃失调、经脉不畅」,老半天也没绕到正题上。
顾芳华听得烦了,说:「不就是一个晕车,掉书袋干什么?拿来纸笔,我自己开个药方。霍香、紫苏、生姜、陈皮各来两钱,加水煮沸,喝了就行。」
老大夫惊讶的说:「原未姑娘懂得一点医理皮毛……」
「皮毛?我没学写字就会背医典了。」她皱眉将那老大夫请出门了。
见状,程芷岚在旁边捂着嘴笑。
她一手打在他的肩上,「笑什么?早说了我自己能看病,非要花钱请人来做什么?」
「我又没想让你卖弄这点本事,如果让人知道有这么一个太医在这,说不定事情会更麻烦……算了,说这些也没用。对了,抓药煎药还要等一阵子,你现在是坐在屋里等,还是和我出去转?」
「出去走走,吃吃东西也好。」顾芳华捂着肚子道:「我宁可先吃了再吐,也不能饿死自己。」
程芷岚哈哈笑着,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将她拉出了房间。
宿城不小,因为是边睡重镇、比邻三国,导致不少外国商人时常出入这里,也将各地的美食带来了。
顾芳华一看到街边在烤大肉串,便惊喜地直扑过去。
「我在京城见到的烤肉串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啊!吃一串都要撑坏了。」香喷喷、袖滋滋的羊肉串,撒上五香粉、花椒粉,光是闻味道就能让人口水直流。她问道:「这肉串多少银子一串?」
烤肉的是个长泰小贩,笑道:「多少银子?哪有那么贵,十文钱一串。」
「真的不贵,来两串!」她掏出二十文钱给小贩,接着回头对程芷岚说道:「京里卖的羊肉串虽然是五文钱一串,但分量还不到他家的三分之一呢。」
「你不是说吃一串都要撑坏了?」他抬手就跟小贩收回十文钱。「一串就好,别放辣子,她现在脾胃不好,吃不了那么刺激的东西。」
「哎哟,对我这么温柔体贴啊。」心情好的顾芳华笑着举起一串肉串,「来,赏你吃一口。」
她本是说笑,没想到他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顺着她手上的竹棍,还两眼盯着她,一口咬下羊肉来。
顾芳华觉得头又有些晕了,晃了晃脑袋,她嗅怪道:「让你吃还真吃!你都咬一口了,我怎么吃?这一串都给你好了,我不要了。」说着硬塞到他手里。
偏偏那烤肉商人是个爱热闹、爱起哄的性子,哈哈笑道:「这位公子,你家小情人不高兴了,你还是再买一串哄哄她吧!」
顾芳华顿足道:「谁是他的小情人?」
「不是小情人,是未婚妻。」程芷岚假意叹气道:「她的脾气一向很大,都是我让着她。没办法,如今娶个媳妇儿不容易,动辄都要万把两银子的彩礼,只有她便宜些,只好勉为其难娶她了。」
见烤肉商人连同在旁边偷听的食客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同情样,她气得用脚踩他的脚,「程芷岚!你真是撒谎不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