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恒起身走了过来,在她面前蹲下,温暖的大掌紧紧包握住她激动到颤抖的双手。
他的眼眸与她的平视,坚定的眼神直透入心。
「你想保护我,对吧?」她扭起嘴角,苦笑,「其实,我父亲、我姨丈、我前男友……一开始都是这样想。但到后来,都受不了压力而放弃。你也不会是例外的。」
楚恒眉一挑,「可是,你已经会保护你自己,还把你表妹照顾得很好了,还会帮我把小混混赶跑,不是吗?」
是啊。被他这么一说,颜雅淇才突然醒悟——她已经不是那个无助的,只能不断逃避的小孩了。
「我——」
「那些人,是你舅舅的手下吧?所以才对你有所忌惮。」要不然,怎么可能被凶两句、拼几杯酒就落荒而逃?现在的流氓没这么孬吧。
「上次去看房子时,遇到的,也是同一批人?里面还有你表哥?」
她点头,脸色越发沉重。深吸一口气,她慢慢说:「那房子,据说是外公留给我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样做,我也不感激。问题是,我舅舅似乎想要开发那块土地,所以想把产权拿回去,目前还在胶着中。你如果坚持要买,会遇到很多更麻烦的事情。」
原来如此。所以她之前才要他放弃。线索都连起来了。
「跟我扯上关系,就是会遇到很多压力、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会烦到超过你能想像的程度,甚至影响到工作、生活。我真的不想——」
「好,我知道了。」他应了一声,起身也顺便拉起她,「今晚就讲到这里,我们去睡觉吧。」
颜雅淇被这样的打断弄到傻眼。她挣脱他的手,不可置信,「你……你的脑子到底装什么,听了这么多之后,你现在想到的就是要跟我上床?」
被她悲愤的表情逗笑,楚恒的神情无比轻松,充满了男性魅力,俊美得令人屏息。
「虽然我很想做你在想的那件事,不过,我说睡觉是真的指睡觉。」他指指墙上的钟,「现在都这么晚了,你晚上情绪又这么激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可以等明天以后再说。」
她目瞪口呆,傻在当场。
「当然了,如果休息之后有足够体力,我不反对你的提议。」他压低嗓音,无比性感地暗示。
粉脸突然一阵热,又羞又怒,「我、我才没有提议什么!」
他笑着楼过她的肩,带着她往阶梯走,「既然没有,那就听我的吧。好好睡一觉再说。」
又是这样,没有征询她的意见。但此刻颜雅淇是真的累了,精神跟身体都完全松懈下来,刚刚喝的咖啡显然没有任何作用,她像被催眠一样打了个呵欠,小小声嘀咕:「我最讨厌什么都帮我决定好的男人。我要不要睡觉,要穿什么衣服搭什么鞋子,我自己会决定,不用你多嘴。」
啊,又一块拼图落回原位。楚恒心里默默记下。
侧眼看看,她正在揉眼晴,睡意慢慢爬上她粉嫩的小脸。果然刚刚选择无咖啡因的咖啡是正确的。小姐应该会有一晚好睡。
「这些,我们明天再讨论。」
第7章(1)
六点半,闹钟准时响起。楚恒已经醒了,伸长手臂过去按掉床头的音乐。
迟疑了一下,他一反常态的没有马上起床,而是翻过身,决定再给自己几分钟的时间。
因为,身旁有个温暖柔软的人儿。
她应该也醒了,迷迷糊糊中,往他的怀里钻。找到最适合的角度跟姿势,舒服地呼出一口气,继续甜睡。
他轻轻拍抚着她的背,低低嗓音在她头顶,「该起床了。」
「不要。」回答黏糊糊的。
楚恒又等了几分钟,发现小姐她真的打算就这样继续睡,忍不住叹气,「那让我起来。我要去冲个澡。」被她这样手脚并用的缠住,他没办法动弹啊。
「也不要。」一样的回答。
「在床上我只做两件事。其中一件是睡觉,你是要我对你做另一件吗?」
语带警告。
警告有效。这次她倒是很干脆,放开了人形大抱枕,自动自发翻滚到床的另一侧,埋头继续睡。
怀着不知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的心情,楚恒起身去冲澡盥洗。他从来不赖床;也是有这种精神力,才可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
等他头发还微湿,一身清爽,端着一杯要给小姐喝的温水回到卧室时,一走近房门,就差点把玻璃杯失手掉在地板上。
她大概是刚起床,跪坐在大床中央。头发乱乱的,衬着一张刚睡醒染着红晕的俏脸,眼神迷蒙看着他。非常无辜,也非常挑逗。
这些就算了,更过分的是,她身上居然是一件嫩黄色的,亮缎面滚着宽蕾丝花边,连肩带都是宽蕾丝的,很暴露的……睡衣?衬裙?到底是什么?
「啊,水要给我喝的吗?谢谢,我口好干哦。」见他回来,她露出一个甜蜜至极的笑脸,伸长了手,身子也前倾要拿水杯。不过,这个姿势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让她深深的乳沟清楚呈现,圆润饱满的雪嫩双峰几手要迸出低低的领口。
楚恒的心也差点迸出来。他闭了闭眼睛,逼自己冷静。
「这是怎么回事!你昨晚不是穿这样上床的。」
「对呀。我醒来发现全身衣服穿得好好的,有点讶异你居然没趁火打劫。」她带点鼻音地说着,「穿牛仔裤睡好累哦。」
趁她讲话时他赶快把水递过去,然后他退速退后,压抑到手都微微发抖。
「趁火打劫是很没有格调的一件事。」他楚恒才不屑做。
「我知道,格调对你来说很重要。」她一面喝水一面说。一个不小心,水有点溢出,滑落她下巴,沾湿了她的前胸。她低头看看,「我这件睡衣很没品味,很俗气吧?」
水痕在雪嫩的肌肤微微闪亮,无比诱人。在这种对候,男人还会想到品味之类的问题的话,那还真是有问题。
楚恒还在最后挣扎,被神智与欲望从两边拉扯。
「你到底为什么会随身带着这样的衣服?」
她瞄一眼丢在床边的巨大包包,「我说过啦,以防万一嘛。从小就不知道出门会发生什么事,能不能回家,所以养成了习惯,所有需要跟不需要的东西都带着就对了。」
听她这样说,楚恒心里真是五味杂陈,从昨晚开始发酵的心疼,越发强烈。她到底过着怎样的日子,该是无忧无虑的童年、任性别扭的青少年时期,都在奔波或异乡度过。除了坚强,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我也忘记是何时把这件睡衣丢进去的,刚要找衣服换时刚好看到,想说来穿穿看而已。你不喜欢,那我去换掉啰。」
只见她下了床,走过他面前,那件睡衣下摆只刚刚好盖过臀部,一双雪白美腿就这样完完全全、大大方方露给他看。一面走还一面打呵欠,「那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哎呀!」
被逼到极限的男人,在活色生香的诱惑下,闪电出手,一把勾住她的纤腰。
「你打算上哪去?穿成这样在我床上出现,还以为能全身而退?你当我是死人还是石雕?」他搂近她,在她耳根低低地说,一面开始亲吻她裸露的颈、肩。
「你不是最痛恨没品味的打扮,要我穿你选的、高级的衣服吗?那我就去换掉啊,免得惹你讨厌——」
「我知道我之前做错了,以后不会强迫你接受我的品味,可以了吗?别再折磨人了。这件睡衣,我帮你脱就好。」他细细亲吻着她,甚至轻咬她细嫩肌肤。他全身发烫,呼吸也不稳了,沙哑着嗓音问:「今天几点要上班?」
她回头,赏给这位可教的孺子一个勾魂的甜笑。
「今天我请特休,所以昨晚才跟夏生约吃饭呀,本来打算要——」
他没让她说完。一听到她不用赶上班,就已经弯腰抱起她,回头走向那张两人已经共度过一夜的大床。
嗯,该是到床上做「另一件事」的时候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亲热,对彼此的渴望又掺进好多其他情绪,如疼惜、怜爱、恋慕……种种种种,都交缠在一起。
…………
满室阳光中,激烈的相爱交缠,还正火辣辣上演——
知道了这么多之后,那些黑衣人再度上门时,楚恒的心情又不同了。当然,表面上还是没有流露出任何端倪。
这次他们选了诊所上门。窗明几净、阳光普照的候诊室中,突然出现几个全身黑衣,流里流气,还口嚼槟榔的可疑男人,等着看诊的男女老少都有点坐立不安,不停地偷瞄那些人。
他们倒是大摇大摆,进来就到处打量,对着大理石柜台后的助理小姐们搭讪,还大声问:「有没有打火机?烟灰缸拿一个出来,我们不想弄脏你们这里的高级地毯啦。有没有很贴心?」
「先生,你们要挂号吗?」能在楚恒诊所打工的小姐们也不是等闲人物,她们很冷静地拿出表格,「第一次看诊要先填资科,健保卡麻烦一下。要预约哪位医师?检查还是洗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