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秦亿杰告诉徐梦心,他可以顺道接她下班,叫她不用挤公车,直接在她们公司的楼下等他就可以;徐梦心看看手表,约定的时间都已将超过二十分钟了,他该不会放她鸽子吧?
“徐小姐,你在等车吗?”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她的身后响起。
又是高天宇!最近因为秦亿杰的事,已经让她觉得很心烦了,高天宇又很不识相地来搅和,她觉得更是讨厌;所以她就口气很差地说:“对啦!做什么?”
“如果徐小姐不嫌弃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高天宇献殷懃地说。
“不用了,车子来了。”徐梦心已经看见秦亿杰的车子;一辆酒红色的可乐娜。
高天宇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去,并没有公车前来呀!不过,却有一辆私人轿车停在他面前的马路旁。
徐梦心等那辆轿车停妥之后,冲过去打开车门就破口大骂:“秦亿杰,你这个笨蛋!你迟到了啦!”
“我又不是白痴,我当然知道我迟到了,不过才晚到二十分钟而已,干嘛这么凶!”在车内的秦亿杰回答她。
“二十分钟而已:你害我站在大马路旁吃了那么多的灰尘,你还说我凶。我回去要告诉伯母,说你欺负我。”
“说就说嘛!有什么了不起,我又不是故意的。校长临时说要开会,刚刚会议才结束,我这样已经很快了,本来还以为要让你等一个小时呢!”他故意把时间说得更久。
“一个小时!如果让我等得超过三十分钟,我就自己先回去,让你找不到人!”
“好啦,要吵我回家再陪你继续吵。后面的车子已经在按喇叭了,你快点上车;还是你要走路回去?”秦亿杰在车内催她。
“你给我记住!”徐梦心虽然这么说,但还是坐上他的车子,毕竟挤公车不是一件舒服的事。
高天宇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徐梦心对着车内的人大骂,最后还是坐上车子走了;自始至终他都没看见车子的主人下来,所以也不知他长得如何,也不知徐梦心和他真正的关系是怎样。
※ ※ ※
晚上吃饭的时候,徐梦心还是臭着一张脸;秦亿杰也不管她,自顾自地吃他的饭。
“二哥不来吃饭吗?”
“他被你左伯母叫到她家吃饭了。”沈君怡说。
“哦!丈母娘开始请女婿吃饭了呀!妈,你的晚餐店快要倒了;先是大哥,再来是二哥。”
“以后就轮到你了。”沈君怡接着他的话尾说。
“我?还没那么快啦!”
“没关系,就算你们统统走了,我还有你爸爸一个忠实的顾客。”
秦荣祥闻言点点头,表示赞同。沈君怡笑着看了秦荣祥一眼,夫妻间的恩爱表露无遗。
秦亿杰一边舀汤一边说:“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妈!你别想得太美了,二哥说他即使结婚,也是要赖在家里;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我的理由是,万一我以后娶了一个不会煮饭的老婆,还不至于会饿死。”
“你们就是会打这种歪主意。你爸爸说以后要带我去国外旅游,我要是去个十天、半个月的,那你们就等着饿死吧!”沈君怡半开玩笑地说。
“没关系,我只要紧跟着二哥他们就可以了。就算你不在的话,还有二哥呢!他虽然手艺不佳,但是也不会把他可爱的弟弟──我,给饿死的,你大可放心。”
秦亿杰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秦砚儒在秦家三兄弟中,唯一会煮饭、做菜的人。
“他有你这个弟弟,还真是倒霉呢!老伴你说是不是!”
秦荣祥闻言点点头。
秦亿杰见他父亲点头,立刻辩解说:“爸!你不要乱点头,我才没有那么糟呢!我在二哥有困难的时候,还帮他一个大忙呢!”他指的是徐梦心的事。
“是这样吗?”
“当然是啊!不相信你可以去问二哥啊!”
沈君怡一转过眼,看见徐梦心似乎有心事的样子,就问:“梦心,你怎么了?不喜欢伯母煮的菜吗?你喜欢吃什么,尽管跟伯母说没关系,我明天买回来煮给你吃。”
“伯母,我……”
“我喜欢吃熊掌、蛇羹、鳖蛋、猪尾巴……”秦亿杰一口气念一堆名字奇怪,而且听来觉得恶心的菜肴。
“秦亿杰!”徐梦心很生气地放下碗站了起来,手中还紧握着筷子。
“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不要拿那个碗丢我,那个碗可是二哥‘魔掌’下的唯一幸存者,宝贝得很呢!”秦亿杰知道她徐大小姐一生气会乱丢东西。
徐梦心坐下,看看她面前的这个粉红小猪图案的白瓷碗,再看秦亿杰、秦荣祥和沈君怡的碗,每个碗的图案都不同。听秦亿杰这么说,她才想起秦家的碗十个中有六、七个碗是不同的花色;她原以为是秦家喜欢生活有多一点的变化,现在看来好象不是那么一回事了。难道秦砚儒也会乱丢碗?
※ ※ ※
秦砚儒被杨惠心“请”到左家吃饭,感觉起来就像是上、下两代夫妻同桌吃饭。吃过饭后,左文志先到客厅去,秦砚儒还留在饭厅,左馡馡和杨惠心正在收拾餐桌上的剩菜。
秦砚儒见这里帮不上忙,就说:“我去帮忙洗碗。”
杨惠心母女一听说他要洗碗,两个人很有默契地看向对方,然后齐声说:“砚儒,不用了。”
来不及了,秦砚儒已走进厨房。
“秦二哥,你不要去洗碗──”左馡馡连忙大声喊。
可是,话声未落,厨房就传来瓷碗落地破碎的声音。
左馡馡放下手边的工作,走进厨房把秦砚儒拉出来,然后推他到客厅去。
“秦二哥,你还是到客厅去陪我爸爸聊天。你忘了你有‘瓷碗终结者’之称吗?地上的碎片我会处理的,快去!”
在客厅泡茶的左文志,笑着看秦砚儒被赶出饭厅;他和秦荣祥是多年好友,又是住在隔壁,哪会不知秦砚儒会打破碗的事;他到秦家去的时候也曾经碰过,更别说是杨惠心和天天往秦家跑的左馡馡。
原来沈君怡的习惯,是吃过饭后,碗筷泡一下水会比较好洗,有时候秦砚儒去喝开水时,看到碗筷泡在那里,会顺手把它洗一洗;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要他一洗碗,一定会打破碗。刚开始沈君怡还不觉得怎样,可是后来几乎都是这样;沈君怡有一次还特地站在旁边“监视”,但是情况还是照旧。打破一、两个算是普通,最高纪录是一整叠的碗,全都“碎碎平安”。于是沈君怡下令从此严禁秦砚儒再去洗碗;不过,有时候秦砚儒还是会忘记母亲的命令,所以秦家偶尔还是会听到瓷碗破碎的声音。也因此,秦砚儒就被秦亿杰对上一个“瓷碗终结者”的外号。
“来,喝茶。”左文志端了一杯茶给他。
“谢谢伯父。”
片刻之后,杨惠心和左馡馡已经忙完厨房的事,也来到了客厅。
“伯父,我什么时候可以来提亲?”秦砚儒突然这么问左文志。
坐在秦砚儒旁边的左馡馡,差点被热呼呼的茶水烫到舌头;她都还没跟爸爸提过呢,不知爸爸会有什么反应?
“随时都可以。”左文志对他这么说。
“是啊!你们先订婚也好。”杨惠心说。
“爸、妈!你们……”左馡馡没想到她的父母会这么说。
“我回去会跟我爸妈商量的。”秦砚儒说。
杨惠小看左馡馡好象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笑着说:“你紧张个什么劲!你又不是要嫁到多远的地方去,你夫家和娘家只不过是一墙之隔,两道门而已;反正你以前就老往隔壁跑,嫁了和没嫁不是都差不多。你们早点订婚,我们也早点放心,难道你不怕砚儒被别人抢走?”
“我当然不……不会让别人抢走他。”左馡馡本想说不怕,可是一想到秦家有一个对秦砚儒虎视眈眈的徐梦心,还是略有所惧。为了怕节外生枝,先订婚当然是个好办法。
“事情就这么说走了。砚儒,选个好日子来提亲。”左文志说。
※ ※ ※
星期天,徐梦心起个大早,穿戴整齐,坐在秦家的客厅中看报纸。秦亿杰因为今天要去学校,所以也很早就起床;他吃过早餐后,打算要到学校去,走过客厅就看见今天的徐梦心扎着马尾,穿着一身轻便的裤装,清新亮丽的风采有别于以往的艳丽。
“喂!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早起做什么?”秦亿杰问她。
“哼!你二哥他们说今天要去爬山,我要跟他们一起去,所以就在这里等他们。”徐梦心回答他。
秦亿杰用手抚着额头,真拿她没办法。虽然二哥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会怕她,不过,现在他总算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小女子的黏人功夫一流。就他所知,二哥是最惧怕这种人了,以二哥的个性,是不会轻易地对人发脾气,所以徐梦心才对他黏得更紧,要换作是他,早就对她破口大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