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定海怎么能说,只能瞪着令狐问君逼问。“你是故意把素兰拉下水的?”
她微微一笑,“素兰正好到门口来,我只是想和她叙叙旧,将军怪我就好,不要责怪素兰。她心思单纯,什么都不知道。”
黑羽素兰听得不耐烦了,拉起令狐问君说。“走走,到我房里说话去,我非要把你们的事情弄明白不可。”
“素兰,放手!”黑羽定海怒道,“今日你敢把她带出这房间,就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一听这话,她脾气也上来了,冲到她面前大声说。“你不念兄妹之情?那好,我倒要问你,当初子晨姊突然离开之后,你一脸的郁闷,连人都不理,是谁陪你说话、哄你开心?现在你倒要和我翻脸?就算她犯了什么大罪,落在你手里吧,那你把她送去大牢啊,为何私自关押在这里,这又算什么?好歹她是个姑娘家,吃喝拉撒睡的有很多不方便,你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就要囚禁人家,根本连个牢房都不如!”
黑羽素兰如此直率,说得令狐问君脸都红了。
黑羽定海被妹妹一番抢白,虽然怒火冲天,但是也被妹妹点醒,这里的确不适合关人,他盯着两人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说。“好吧,我将她交给你看管,但只怕你未必看得住她。你记住,她现在身系我们家上下数百口人的性命,若是她跑了,我们家被大王满门抄斩都有可能,你若是不怕承担,你就带她回你房间去吧!”
黑羽素兰愣了愣,又看着她,“你到底是闯了多大的祸,连满门抄斩这样的话,我哥都说得出来?”
令狐问君轻叹了口气,“我是个麻烦,素兰,你还是离我远些才好。”
她哼道。“既然你们都不肯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管那些了,反正既然我都看到你在这里了,就必然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不就是看着你,不让你跑掉吗?那好啊,从现在起,我的眼睛就盯着你了,哥,你这些负责看守的重兵就都移到我那跨院外面去,我就不信我还看不住一个女人。”
说罢,她真的拉上令狐问君大步走出这间小小的书房。
守在门口的士兵自然不敢阻拦,只得让她二人通过,其中一名士兵问。“将军,要属下现在就跟过去吗?”
黑羽定海无奈地壁眉道。“去调二十名飞豹营的精锐过来,但要小心,不要动作太大,免得让其他人疑心,又惹得大王追问。”
他真不知道一向冷静沉稳,对一切事情掌控得游刃有余的自己,怎么会把情势搞成现在这样糟糕,还要专门调遣精兵强将在自己的府内盯人。他自然不信素兰可以看得住令狐问君,但既然他的目的是引圣怀璧来救人,也许外松内紧的防范方式更能诱使对方上钩。
不过圣怀璧那小子向来出招诡异,不按常理,倘若他真的到了黑羽,会怎样营救令狐问君呢?
他平生第一次没有必胜的自信,因为他无法看透圣怀璧的心思……
黑羽的街市比起玉阳来得热策许多,在黑羽的汇市里,买卖最多的除了粮食之外,就要数刀剑和马匹了。
做为一朝三国中战力最强的黑羽,几乎全国上下人人皆习武,家家都有兵器。
由于自小练武,刀剑就需跟着孩子的身形长大而替换,许多人从少年习武到成年,至少要换过三把以上的兵刃,而平民百姓的家中也至少会养看一匹以上的骏马供习骑射,因此,在黑羽的街道上,商贩们多吃喝吹嘘自己淬链的兵刃多么锐利出色,或是自家养殖的马匹多么优良。
老张头祖上几代都是卖兵刃的,他家的张家刀铺在这一条街上也算有名了。他素来不喜欢大声吃喝,总觉得那样太自贬身价,他的客人多是熟客,口耳相传,都知道他家的刀可根据持刀者的身长体重个别打造,拿在手中格外趁手,刃薄且利,冶炼讲究,每柄刀都要历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之后才能打造完成,如要订做,至少要等上三个月才能拿到。
但即使如此,仍有不少客人专程来向他买刀,因此老张头每尾的收入也算是不薄。他手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徒弟,现在均已出师,可以锻”查刀剑,已经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他每日到铺中坐镇,只是为了让往来的客人因为记得他这张脸而更记得他家的招牌字号。
今天他来得稍微旱了些,坐在门前抽起一旱烟袋。
老张头的徒弟先来到了店里,发现他在,忙恭恭敬敬地给他沏了茶,端到他面前后才去忙自己手头的工作。
老张头皱着眉,任那茶水变冷,心中咒骂着两个儿子怎么如此偷懒,到现在也不见人影,忽然店铺门前有人停下,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裤腿挽得老高,浑身脏兮兮的人站在门前,仰看头看着他家店铺两旁挂着的对朕,一字字念看,“能斩风云变色,敢叫鬼神伏首。”
然后那人笑道。“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呢!买你家一把刀,能把云彩都砍断了?”
老张头慢条斯理地抽看旱烟袋,说。“小哥若是能飞得上天去,就可以用我家的刀试试看,能不能砍得断云彩。”
“呵呵,你是掌柜的吧?真会说话,我又不是鸟儿,飞不上天,自然不知道你家的刀有没有那么锋利了。你这样吹牛,每天可以骗得多少客人来买你家的刀啊?”
老张头连眼都不瞄他一下,“小哥是外乡人吧,我们张家刀铺的招牌都不知道,别说什么骗,今日你就算是出重金来买,我这里都没有刀可以卖给你。”
“为什么?”那人好奇地问,“你开店却不卖东西?”
这时老张头的徒弟出来说道。“这位客官,小店的刀因为工序复杂,所以均是订做的。”
“哦,这样说来是我失礼了。”那人的口气变得也快,笑咪咪地拱拱手,“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们张家刀铺的,我是玉阳人,前些日子在玉阳见过一把上好的刀,刀鞘上刻看一个‘张’字,我猜是铸刀师的名号,因为很喜欢那把刀,也想照样子买一把,却偏偏忘了问那拿刀的人刀是哪里铸造的,我一路问了三四条街上的十几间兵器铺子,都说到若论铸刀,做得最好的就是你们这一家了,所以便来打听打听。”
听到这番恭维,老张头的脸色也缓和许多,露出一丝笑容,“这话倒是不假,若论铸刀,我就不信这整个都城里有谁能和我家比!只是不知道你看到的那把刀是什么样子的?只凭一个‘张’字也未必是我家做的。”
“我画了一张图,您可以看着。”说着,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卷纸递过去。
老张头打开纸一看,皱了皱眉,“这刀……”
“怎么?不是您家做的吗?”
徒弟凑过来看,讶异地说。“这刀不是大将军用的那把吗?”
老张头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位客人,问道。“您真是在玉阳看到这把刀的?”
“是啊。”那客人用手比划看,“拿刀的那人大概有这么高,个子魁梧,很有英雄气概。因为我看他的刀鞘精美,还特意向他讨要过来看了看呢!可你们刚才说什么大将军……”
徒弟笑道。“这是我国赫赫有名的黑羽定海将军的兵刃,是我师父亲手做的,你能看到一眼也是你的福气。”
那人黑漆漆的眼在乱蓬蓬的头发下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那……我能不能也出钱请你们照那样子锻造一把?我真是喜欢这刀的样子。”
“不行。”老张头将那图推了回去,“一人一刀,刀与人同。大将军是何等人也,才配得上这样的刀,看你这样瘦弱,最多用剑就好了,这刀不适合你。”说着起身就回了店里,竟不理那客人了。
那客人高声问。“哪有这样做生意的,还把客人往外推?我多付银两还不行吗?”
老张头进了屋就不再回应。
那客人见自己碰了钉子,长叹一声,“我大老远的赶来,本以为必有所获,穿受想到碰上个死心眼)“的老头。唉,这一千两银子是白凑了。”
老张头的徒弟刚要转身回店里,忽然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停下来,问道。“你说你要出多少钱买这柄刀?”
“一千两啊。”客人有几分傻气地回答,“我在玉阳的朋友都说这样的好刀怎么也要千儿八百两,所以我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背着银子特意跑到黑羽来买刀,穿受想到要无功而返……这下子那些朋友不知道要怎么笑话我了。”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叹气,转身准备离开。
徒弟回头看了眼屋内,压低声音叫客人,“等一下……这位客官,咱们可以再商量的。”他几步走到那客人面前,小声说。“我师父的脾气向来是这样,您不要见怪,只是这刀,我可给你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