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是老朋友,刑远树毫不客套,直接答覆说:「滚,我没空!」
Benson立刻在彼端装出伤心的调调,「哦,愿上帝惩罚你的无情。」
刑远树不理会他的夸张,沉思片刻,说:「我的感情目前出了问题,Benson,说正经的,我想听一听你的意见。」
那家伙虽然是个不要脸的浪荡子,不过「情圣」的封号也绝非白得,对于女人细腻的心理状态,他的确颇为了解。
刑远树至今仍想不通,舞会当晚导致方可颐怯场的原因。
他把所有的情况简略地都向Benson说了,并且强调他这次真的很爱可颐,不要糊里糊涂的就失去她。
「为什么一定要她出席舞会呢?」Benson听完,反问好友。
刑远树一怔,继而脱口回答:「因为这是爷爷为可颐出的考验题,只有当她表现圆满,爷爷才可能认同她嫁给我。」
「Kevin,你被耍了。」彼端的谘询师平心静气,「这只是一道陷阱题。」
「陷阱?」刑远树很吃惊。
「是的,这道题目背离你本人爱情的初衷,你在被你爷爷牵着鼻子走。你爱你的女朋友,因为她个性中有许多可爱的亮点,但那些恰恰跟上流社会的社交圈不合,Kevin,一个习惯平凡小日子的人,你不可以骤然强迫她站在聚光灯下。」
刑远树陷入沉思中,半响不说话。
Benson继续说:「Kevin,我跟我之前的那些情人都相处愉快,当我在海滩边钓到一条美人鱼,我就会陪她畅游在海水中,当我在沙漠上找到一颗黑珍珠,我就会陪她一起去捉蜥蜴当晚餐,但我不会把两件事倒过来,我总是去迎合那些漂亮的女孩子。Kevin,你也一样,你既然很爱她,就该陪她过她所习惯的生活。」
多亏这位「良师益友」,刑远树终于想通了。
「Benson,你说得对,可颐很害羞,我又何必要让她像叶棠一样懂得应酬!」
不料当他说完这句话,Benson立刻倒抽一口凉气,「你刚才说像谁?」
刑远树纳闷地挑眉,「像叶棠啊,怎么,你认得她?」
「叶子的叶,海棠的棠?」
「对。」
「God!」Benson忽然咬牙切齿,「终于让我找到了,这回她死定了,我绝不会再放过这个空有一副漂亮皮囊的骗子!」
「发生了什么事?」刑远树的困惑加深。
「我正是为了找这个女骗子才回来的。」
「骗子?」刑远树讪笑,对好友口口声声的骗子说辞不以为然。
Benson对往昔的情人们虽然一向慷慨,但还不至于肯当冤大头,其实他老兄是个很精明的人,又有什么机会被人骗到?而且居然还到了这么咬牙切齿的程度。
「她的确是个可恶的骗子!」Benson仍一再强调。
「她骗走了你什么重要的宝贝?」刑远树解开心头困惑,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不过,Benson的回答又让他忍不住冒出火星。
「她骗走了我的心。」
刑远树听明白了。
这对该死的男女!原来叶棠接二连三的给他制造麻烦,全都是为了Benson这个不要脸的浪荡子!
「混帐,原来是你!」他猛吸一口气,然后对他大吼。
Benson顿成丈二金刚,「What?Why?」
刑远树却不打算跟这位大情圣解释,「麻烦快把你的女人打包带走!」
*****
又过了一星期,度日如年的一星期。
刑远树的职位在这一星期里却又再度连级跳,已跃升至集团总经理。
一月一度的高层会议上,正准备总结陈词的他却突然盯着一条手机短讯发呆。
「可颐刚刚回到家,好像很累,你想去就快去!佳轩。」
他盯着短讯足足发呆了五秒,然后猛然惊醒过来,一言不发地径直冲出会议室!
这两个多星期,他天天抽空就拨方可颐的电话,可是一直是关机状态,当每天的拨打、失望的收线快成为习惯,猛然得到她回来的消息,真的让他有些错愕。
*****
当刑远树冲进小公寓,在卧房的床上如愿看到他的睡美人时,连日来的相思之苦就统统变得微不足道了。
「可颐。」顾不上方可颐的渴睡,他冲动地一把抱起了娇躯。
只有把她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他才觉得安心一些。
睡美人被他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阿树,你干嘛突然跑来?」不用看到那张俊颜,光闻到熟悉的气息就可以笃定,「别抱我,我现在很困,只想躺下睡觉……」
刑远树暗暗的咬牙切齿,「我再轻易放手,我就是个傻瓜了。」
不管她是不是被她那个前男友拐带跑了,总之他不会再放手了!
「什么傻瓜……」方可颐听不清,既然他不肯放手,她只好退而求其次,努力在他怀中找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补眠。
不过,刑远树光抱着她还嫌不够,忍不住柔声追问:「可颐,你这两星期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事先不跟我说一声,而且连手机也不开?我很担心你,你知道吗,嗯?」
「我没有事……真的。」方可颐勉强聚起精神,睁眼看了看男友,向他保证,「是韦伶,她出车祸,我的血型跟她一样,定宇跑来找我输血给她,事情太急……我来不及打电话告诉你……」
她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而且,那时候,我以为我们在冷战。」
她没有参加舞会,过后一天又关机不接他的电话,她想他一定会生气。
「冷战?」刑远树却傻眼,「我哪有功夫冷战,我当时一直拼命想跟你沟通啊!」
就凭他拨电话拨到大拇指快抽筋!
「那之后呢?」他继续追问:「你为什么会去了两星期这么久?」
「……因为韦伶和定宇吵架,她在病床上情绪很差……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她的亲姐姐,只好留下来照顾她……」她说着,忍不住感慨,「不过阿树,经过这次车祸,韦伶的性子变了好多,她和定宇也和好了,说今年过年时会结婚。」
「他们的事我才不关心!」刑远树撇嘴,「我只想知道,在那两星期里,你为什么仍然关闭手机?」
「因为……」他语气里的不爽让方可颐的睡意消了一大半,「我们之间出现分歧,我想趁机会一个人清静一下。」
「你疯了?」刑远树果然发作,「你关机一个人独享清静,把我害得多惨!」
不过出乎意料,他气愤的模样落在方可颐眼里,反而让她笑了。
「你还笑?」刑远树挑眉。
方可颐搂着他的脖子,却笑得更甜,「……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很好笑。」
「有这么好笑吗?」刑远树干脆把娇躯放倒在床上。
「阿树。」一沾枕,方可颐忽然收敛了笑容,变得郑重而羞赧,「我想清楚了,我那天没去参加舞会是胆小自私的行为,如果……再给我机会,我会为你尝试的。」
她说完,却轮到刑远树笑了,「不用了。」
方可颐不安地浑身一僵,「你有了叶棠,所以不需要我了?」
他笑着吻了吻她的唇,充满怜爱,「傻瓜,我是说我已经说服了爷爷,他不会再拿那些过气理论来吓唬你,你既然不喜欢出席那种场合,等我们结婚后我会尽量推掉,总之,你习惯怎么样的生活,我就陪你过怎么样的生活,不再强迫你迎合我。」
至于叶棠那女人,大概已经被Benson打包带走,不属于他关心的范畴。
让他唯一关心的,只在眼前。
「真的?」方可颐睁大眼,不敢相信,「当我们日后又有了分歧,你都愿意让步?」
刑远树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阿树,你干嘛要对我这么好?」方可颐美丽的眼睛里露出一丝迷茫。
「宝贝,」刑远树温柔的唤她,用吻许下今生的诺言,「因为我把你当我的宝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