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生活?」刑远树已经冒出了火星,「我和可颐在一起快两个月,根本没有发生任何问题!爷爷,所谓上流社会又怎样?我们一样要吃喝拉撒!」
「你错了,我们生意场上的人免不了要交际应酬,你现在还没有成家,随便找个女伴别人也不会有闲话,可是将来等到你结婚了,就要带着你太大出席各种各样的场合,包括很多不能出半点差池的大场面,你确信那女孩能做到这些?」
「那有什么?」刑远树一扬手,「可颐很爱我,她虽然没经验,但我确信她可以为了我去适应这些。爷爷,你介意的如果就是这个,我认为只是一个小问题。」
刑禹宽忽然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算了,远树,你太冲动了,爷爷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这样吧,我给你出一道题,让那个叫可颐的女孩子来答,如果她回答圆满,我就认可她嫁进我们刑家,如何?」
「好,你尽管出题。」刑远树一口答应。
「办个舞会吧,题目其实不难,以公司的名义,派发请东给我们的客户,舞会的规格要高,邀请的宾客自然也要经过挑选,你马上就要升任集团总裁了,也好趁这个机会向外界树立起形象。而且,我还会派人去通知媒体,让大家都提前知道,你未来的太太将在舞会上亮相。你觉得这题目如何?她若有勇气陪你一起出席,并且表现得落落大方,赢得外界的一致赞赏,我自然就会答应让你们在一起。」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是一道很阴险的陷阱题,刑远树为了争一时之气,没能发现隐藏在题目背后的陷阱。
年轻气盛的他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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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被安排在两天后举行。
第二天,各大报刊和门户网站上果然都迅捷地纷纷抛出了头条——辰光集团举办仲夏夜舞会,准继承人的感情归属意外成唯一焦点。
王子配公主日王子配灰姑娘?期待皇孙的真命天女。
水晶鞋和南瓜马车,你准备好了吗?舞会要开始喽,王子在等着你……这些吸引大家的头条几乎在瞬间就将氛围炒热了,尤其以辰光集团内部最甚,未婚的女性员工们一整天都消极怠工,不怕死的挤在茶水间抢做白日梦。可惜舞会是VIP制,没有菜鸟员工参加的份,不然难保真有人想入非非到走火入魔。
刑远树扔下签字笔,头痛地靠在了皮椅上。
他昨晚回公寓,方可颐却不在,打电话给她,她说想一个人思考几天,沟通无效,他只好答应她。今天上午他特地抽空亲自去选了一款名师设计的晚礼服,以及相配的昂贵首饰,然后派人专程给她送去,但可颐的答覆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我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她到底会不会来?刑远树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能确信了。
舞会就在明天晚上,他恨不得到时亲自去接她,哪怕强迫,也要把她抱进舞会现场,可是他和爷爷有约定,这次绝不能把意志强加到可颐身上,一切全凭她自己作主。
只有这样,才能得出她真实的答题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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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方可颐的小公寓里,她对着那一款墨绿色的晚礼服,正在发呆。
礼服,和那一整套相匹配的首饰,不仅没有让她露出女人该有的欢呼雀跃的神情,反而让她更觉得矛盾和困惑。
这款晚礼服不仅下摆长及地,而且无肩、低胸,美则美矣,但说穿了,这样的衣服不是她这种小人物能配得上的,因为那不仅仅是一款衣服,它代表一种生活状态。
但那种光鲜奢华的生活,却让方可颐害怕。
之前和刑远树在公寓的二人世界一度让她以为,富有和甜蜜的生活就是如此,但此刻面对这款礼服的刺激,却猛然让她醒悟到,所谓上流社会,其实超出她的想像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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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绪一直弥漫在方可颐心中,即便到了第二天晚上,距离舞会开始只剩一小时,她仍然陷在矛盾和不安中。
手机又响,她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带了几分心虚的说:「阿树,你别再打来了,我……我保证会去的。」
其实她仍犹豫未决,不过打来这通电话的是佳轩。
「有没有搞错?」她小姐一开口就忍不住先抱怨,「刚才我拨电话给你,居然一直不停占线!可颐,你和谁通话啊,聊那么久?」
「和阿树。」方可颐低低地说。
「哎哟,我们公司搬迁,我这几天都忙昏头啦,没功夫去关注新闻,要不是阿伟刚刚告诉我他们辰光集团举办舞会的事,我还完全不知情呢!」谢佳轩叽哩呱啦又讲一串,然后才拐入主题,「那刚才是不是阿树邀你去参加舞会?他要敢不走,我就跟他绝交!」
方可颐微微一怔,「干嘛这么说?即便他没有邀请我,也没什么大不了。」
「笨蛋!」谢佳轩受不了,在电脑上选取了几则八卦头条读给她听,「在今晚的舞会上,阿树那家伙要跟他未来的太太跳第一支舞,所以他必须请你啊!」
方可颐的心中一动,迟疑了片刻,忍不住问:「佳轩,你认同我和阿树了吗?」
谢佳轩的语气立刻变了,坦白地答:「没有完全认同,不过他邀不邀请你是一回事,你去不去又是另一回事嘛,其实我并不赞成你去,穿着容易走光的风骚晚礼服,僵立在聚光灯下的模样,我想不是你喜欢的。」
「我……」方可颐想说什么。
谢佳轩立刻又抢她的话,「不过说到底一切还是由你自己作主啦,我可不愿日后你又怪我挑唆你和阿树分手。」
两个好朋友通完电话,距离舞会只剩四十分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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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还剩十分钟时,方可颐从计程车下来,站在了举办舞会的五星级饭店外面。
她身上仍然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没有化妆,没有做头发,半点都不像一个去参加豪门宴会的人,而礼服和首饰都被拎在手上。
手机仍在拼命响,是刑远树催促她,她对他敷衍,「我已经到了。」
当刑远树撇下宾客,一个人匆匆走出饭店正门,方可颐却刻意躲在了街角的阴影处。
有那么一刹那,她有冲动想走过去,可是陆续到来的名车、贵宾又打击了她的自信,她只能眼睁睁地看刑远树用流利的英语跟他们交谈,温雅含笑,涓滴不漏,显现出一派名门风范。
这样子的他,是另一个世界里的他,是她所配不起的。
在好不容易应付完,暂时没有客人到来,刑远树找她找得快冒火时,只接到了她主动拨来的一通电话。
「我突然有事,不想来了,礼服和首饰还你。」
有位路人受托,把一个精品袋送到刑远树手中。
「可颐,你别开玩笑了!你现在人在哪里?」他气得快吐血!
「我正和一个朋友在一起。」方可颐随口说。
「可颐?可颐——」刑远树追问,却发现她俐落地关机了。
刑远树差点有了把手机砸烂的冲动!
时间快到了,舞会必须正常开始,这次一箭射双鹃,不仅仅是为了方可颐,邀请的宾客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说出口的话就必须做到,否则,辰光集团的脸就丢大了。
再怎样恼怒都只能忍着,刑远树憋着一股气回去二楼的宴会大厅。
只是,他的第一支舞怎么办?
他决定要对外宣布的心上人怎么办?
总不能让他对着满厅宾客说,未来的太大是他身旁那一平方米的空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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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独立的休息室内,刑远树一个人在沙发上生闷气,忽然,门被推开,一个人走进来,拿走了他手里的酒瓶。
「这世上只有醉拳,没有醉舞,你不想跳舞了?」那个人微笑着说。
「叶棠?」刑远树很意外。
她虽然被爷爷指定为嘉宾,不过干嘛跑来休息室里,尤其又穿得这么隆重?
一身浅金色的大裙摆礼服,一头刻意经过打造的复古发型,看上去华美又高贵,可惜有什么用?哼,刑远树在心里赌气地想,换成可颐肯为他这样打扮就好了。
「方小姐不肯来参加舞会吗?」叶棠笑得坦诚,让人看不出半点恶意。
「对,她怯场了。」刑远树无奈地站起身。
好吧,事已至此,他只能去外面随便找个人当舞伴,哪怕找个男人玩断背,也好过当众承认他未来的太太怯场开溜,弃他于不顾了。
快走到门口时,叶棠却对他伸出手,「我陪你跳第一支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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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可颐窝在自己的小公寓看了最新的报导,在心里承认自己的自作自受。
叶棠陪刑远树跳了第一支舞,所以成了媒体竟相夸赞的郎才女貌,有份八卦小报甚至用了夸张的形容,「王子和未来的王妃」,而她的礼服搭配、谈吐修养,无一不受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