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颐猛然回头,原来谢佳轩已经从日本回来了!
真是她的大救星!
拖住谢佳轩的手,方可颐很快借故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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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屎!你跟阿树在一起,为什么不告诉我?」谢佳轩听完故事概要,快要抓狂。
她最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两个人漫步在街边,方可颐的心中五味杂陈,面对好友的质问,又十分心虚。
「是阿树让我瞒着你的……你一直都对他没有好感,就算一早告诉你,你也未必会替我们高兴,所以干脆想等恋情稳定一些再告诉你。」
「笨蛋!我这阵子不过忙了一些,没空关心你,你居然就瞒着我……」谢佳轩近乎恶狠狠地说:「可颐,你想找死是不是?快说,你们在一起有多久了?」
「不久,还不到两个月。」
谢佳轩倒抽一口凉气,「两个月!两个月了都瞒着我,你到底还当我是朋友吗?」
方可颐暂时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抽离,转过眼看她,「佳轩,我不知道我们瞒着你,会让你的反应这么激烈。」
「可颐,你这白痴宝宝,我不是气你对我隐瞒恋情,好不好?我气的是,你和阿树根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居然也会做灰姑娘的美梦!」谢佳轩忍不住叹口气。
她的话听来好刺耳,方可颐竟反驳不了什么。
她和刑远树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若辩解她不是灰姑娘,谁会信?
经过刚才在咖啡厅的一番「洗礼」,现在连她自己都不信了。
「这件事归根底是我的错,是我脑袋秀逗了!」谢佳轩看起来真是懊恼极了。
方可颐不由傻眼,「佳轩,我和阿树在一起……为什么让你这么恼火?」
「因为那个假扮男友的馊主意是我出的啊!」
「但阿树的确帮我扳回了面子,而且若不是你,我和阿树也没有机会认……」
谢佳轩打断她的话,「所以我才懊恼啊!现在明摆着你和阿树是没法安稳走到终点的,我一开始就不该介绍他跟你认识,让他有机会把你追到手。」
她越说越懊恼,「可颐,你别犯傻了,这个世界很现实,王子和灰姑娘那全是小说里骗人的!我们做朋友这么多年了,你的个性我还不了解?我知道你很实在,又很痴心,坦白讲,你一定希望能和阿树有个圆满的结局,对不对?你不可能玩玩而已的嘛!其实不只你,我、阿伟和阿树也都是不同国的人,但做朋友跟做夫妻不同,不同国的人照样可以做朋友,做夫妻却是很难很难的,因为结婚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
第7章(2)
方可颐再度被好友说得哑口无言。
的确,佳轩说得并没有错,就算远树很爱她,可是明摆着,他身后的那个环境并不欢迎她,因为她不可能融进那个「富有、高学历、涵养出众」的环境中去。
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长相一般,才智一般,根本没什么可以匹配刑远树。
谢佳轩看出她脸上的动摇,再接再厉,「刚才在咖啡厅的事,是你自己告诉我的,总没错吧?那么明摆着他们就是联合起来在羞辱你,可颐,你难道还不醒悟?」
「可是……」方可颐欲言又止。
「可是个屁啊!」谢佳轩受不了地呼气,「你该不会想说可是阿树那家伙很爱你吧?」
方可颐点点头,她原本真的想说出这句很没创意的话。
因为不管怎么样,过去两个月甜蜜到无以复加的恋爱生活,让她对刑远树的感情没有丝毫的怀疑。
「问题是,光他少爷一个人爱你有用吗?他爷爷明摆着不喜欢你啊!老实说,你跟阿树在一起,我还宁愿投票给楼定宇那个负心汉,起码他跟我们同国的!阿树那类人的世界不是我们高攀得起的,那个叫上流社会,可颐,你不会不懂吧?」
方可颐停下了脚步,神情落寞,「佳轩,拜托让我好好想一想,我现在脑袋很涨,里面乱轰轰的缠成一团,我根本想不清楚,你给我时间想一想。」
「好吧,随便你。」谢佳轩的口气一下软了下来,「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回家吗?」
方可颐摇头,「不,我要先回去公司一趟。」
她刚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那好,我不烦你了。」谢佳轩拍拍她的肩,「回家后好好想清楚,等你想明白了就打电话给我。」
*****
刑远树回来的时候,方可颐已经睡下了。
卧房里的灯光还大亮着,刑远树在玄关脱了鞋,一走进去就看见他心爱的女友躺在双人大床的正中央,双手枕在脑后,不知想什么想得入了神。
「宝贝,在想什么呢?」他爬上床,轻车熟路地覆住她迷人的躯体。
突如其来的热度和压力让方可颐回过了神,看到眼前再熟悉不过的帅气脸孔,她忍不住扯起嘴角,眼睛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
「我在想你呀!」她对他说。
「哦,是吗?」刑远树好笑地伸手刮她的鼻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只不过留在公司加班,你就想我想到入迷了?」
「阿树,我想……」方可颐打算告诉他自己在今天突然多出来的烦恼。
可是,刑远树却不给她正经说话的机会,他把她的话想歪了。
「想要的话不用明说,一个眼神我就会明白……」他的手已经探进她的睡衣里,而他的吻更是一个接一个,从下巴、颈项,一路绵延至胸前,「今天有点累,不过我还有残存的力气奉献给你……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失望。」
他的爱抚立刻让方可颐有了反应,险些把她认真交谈的欲望冲走,不过在内心挣扎了半分钟后,她还是忍小住坦白道:「对不起,我今天没心情。」
在这当口被迫戛然而止,对刑远树的打击不小,他吃惊地看着她,「怎么了?」
「对不起。」方可颐拢紧已经散开的睡衣,从床上坐起来。
「可颐,你突然怎么了?」刑远树替她拨开发丝,仍试图挨过去亲近她,「刚才看上去心情还很不错,你不是说你想吗?」
见他靠过来,方可颐随即退开,「你误会了,我今晚真的没心情。」
「OK!」刑远树懊恼地爬梳了一下头发,不悦地下床,「那我先去冲个澡。」
「嗯。」方可颐垂着眼,不敢看他。
当他一背转身,她又忍不住抬眼看他,目送着他走进浴室,她像是在一瞬间被抽去全身的气力,头昏脑涨之余,「砰」一下重新躺倒回床上。
唉,她闷闷地想,自己在今晚别扭得就像一条钻进下水道的泥鳅!
从傍晚回家开始,她就一直在挣扎要不要把咖啡厅里的事告诉刑远树。
一方面她希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隐瞒,休感与共,因为即使她一个人默默承受,对情势也未必有利;另一方面,她如果把那个「匹配」的话题坦诚提出来,很可能让刑远树也变得不开心,他的爷爷认定她不匹配,她又何苦过早的逼他作抉择呢?
说或不说?方可颐让自己陷入了头痛的抉择中。
直到刑远树从浴室出来。
「好了——」他上床搂回娇躯,回复体贴的笑容,「我已经用冷水灭火了,我们今晚能相安无事。」
他说着,又忍不住亲她一下,「你感觉怎么样了,心情有变好一点吗?」
方可颐无言地窝进他的怀里,感动了片刻,却忽然说:「我辞职了。」
她说完,连自己都一怔,千头万绪,不晓得为什么会单单先提工作的事。
刑远树再度吃惊,「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们居然没有事先打电话给他,擅自批准了她的请辞!
「就在今天。」方可颐翻过身,眼睛看着天花板让她感觉好一些。
「今天?」
「嗯。」她低低地应声,「我向汪经理请辞,他劝了我很久,最后只好答应了。」
「可颐,难道是公司里有人欺负你?」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方可颐转回眼看他,「我只是……不敢接受。」
刑远树突然坐起身,顺带把她也抱了起来,两个人在床上面对面坐着。
「我们坐起来好好谈,这么躺着说话有些别扭……」他说:「你不敢接受什么?」
他明澈的目光直直地锁在她脸上,又让方可颐觉得自己像条泥鳅,她转开眼,「这份工作给出的待遇太优厚了,以我的资历是不可能得到的,所以我不敢再接受。」
「你干嘛突然钻起牛角尖?以你的资历……这算什么鬼理由?」刑远树眯起眼,忽然预感到了什么,「是公司里有人对你表示不满?」
方可颐又忙摇头,「不是公司里的问题。」
「问题不在那间公司?那到底是为了什么?」刑远树的心情又开始变坏,「那份工作不是让你很开心吗?为什么突然要辞职?」
当初他为她费了苦心,所以理所当然,希望她也能配合。
他的口吻虽然仍维持着温软,但方可颐听得出一丝质问的意味,她想了想,终于还是大方地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这份工作是你给的,根本不是我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