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你很开心。」刑远树淡淡笑着,拉她到沙发坐下。
「那当然喽!」方可颐幸福得想跳起来转圈圈,「这样我就不用让你养了。」
亲爱的,差不了多少,刑远树在心里偷笑。那家小公司刚被「辰光」集团收购。
「不过我开始工作后也有点麻烦,」方可颐忽然又皱眉苦恼,「不知道会不会常加班,如果有加班的话,我们晚上在一起的时间就会变少了。」
刑远树笃定地说:「不会,不可能有加班的。」
他们敢!
「干嘛这么说,你又有预感喔?」方可颐搂着刑远树的腰,发出幸福的慨叹,「啊,不过你之前的那次预感真的好灵验!」
刑远树跳过了这个话题,「把这个戴上。」
小小的冰凉感,方可颐抬起手,发现左手无名指被套上一只戒指,怦然心动。
「你……这算是向我求婚吗?」她睁大眼,怔怔地看了好久。
刑远树笑着吻她一下,「差不多吧,反正你迟早要嫁给我,先把这个戴上,以后在公司里就说你已经结婚了,懂吗?」他挑了挑眉,漾笑的眼眸微微发亮,「我可不想让其他的无聊人趁机把你追跑了。」
「白痴,我才不会勒!」方可颐故意嘟嘴,可是明明笑得百分百的满足。
原以为幸福的路线就这么一直持续,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两个月,刑远树金屋藏娇的事就被尚未退位的老总裁知道了。
时节早已经是夏天。
刑禹宽有自己的安排,一早就打算在今年夏天让孙子和他中意的人选订婚。
方可颐接到电话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对方是「辰光」集团的某位高层,他转告说刑总裁已经知晓了他们谈恋爱的事,并要求见她一面。
午后的阳光正烈,方可颐却觉得身上泛起了丝丝冷意。
本来她也许应该马上拨个电话给刑远树,可是对方连这个也替她想到了,委婉地告诫她不要打电话给别人,只许她单独赴约。方可颐没办法,只得请了假从公司匆匆离去。
她下了计程车,走进对方所约的那家咖啡厅,只觉步子有千钧重。
唉,别闹了,现在都什么年代,没想到她居然还会「有幸」演出那种恶俗的剧码——平民家的女儿勾引富家少爷,被富家老爷洞悉,瞒着孙子跟居心不良的女人谈判。
谈判的结果呢?
那位刑总裁是不是也打算付给她一笔遮羞费,然后请她滚得远远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慢吞吞地走去临窗的一张桌边。
「你叫方可颐,对不对?」等在那里的老人家一见面,就冷冰冰地丢出一句。
方可颐只能困窘地点头,「是,就是我。」
「既然你是,你就坐吧,我已经帮你点了冰咖啡。」
「不用了,给我一杯水就好了。」明明脸皮紧绷,方可颐还是挤出笑容,勉为其难。
刑禹宽冷眼看她,「已经点了,不要浪费。」
「哦,那好。」方可颐拘谨得想一头撞死!
服务生很快就送上了咖啡和绿茶。
「你和远树目前是什么关系?你觉得他对你是真心的吗?」
刑禹宽一开场就直奔向主题。
方可颐惊讶地抬眼,「我想你不会相信我的,但我和阿树的确有在认真的谈恋爱,至于他对我是不是真心,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
像刑远树教她的,打网球那样,她勇敢地反弹了回去。
「我知道。」刑禹宽的脸色因她的话变得更冷,「你们这些小女孩,总是认为自己没有贪图钱财名声,活在自以为的世界里,你和远树在一起的关系,平等吗?」
因为之前的失业,方可颐有些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想是平等的,我……我没有靠他养,我有在工作赚钱——」
刑禹宽伸手拦下她的话,「工作的事我也让人查到了,远树没有告诉你,只不过是想哄你开心而已,那家物流公司早已经被辰光收购,否则就凭你大学毕业仅仅一年多的工作经验,而且还不出色,你以为你能轻松找到一份高薪的工作?」
方可颐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怔愣在了座位上!
「还有,你那个叫韦伶的妹妹——」严厉的老人家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另一处,「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想查的事,你们这些小孩根本防不了。你妹妹之前骚扰过远树,对于她的动机,你怎么解释?」
「我?」方可颐的错愕大大加深,「那是韦伶的事,我能解释什么?」
刑禹宽的目光紧锁住她,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她是你的亲妹妹,你们是同一对父母生养出来的,你们身上流的血一样,所谓一根坏藤上结不了好瓜,你听说过吗?」
方可颐整个人快崩溃了。
这位老人家怎么能这样说?
她气得快发抖,「我没有听过这句话!我只想重申,我妹妹做的事跟我无关!」
「你们是一样的。」刑禹宽却固执地替她下结论,「你妹妹的事,你难道能否认?」
方可颐难过得脸色都变得苍白了。
「我不能。」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嘴唇都是颤抖的。
两人之间的气氛僵到了极点。
相较于方可颐的挣扎,她面前那位身家无数的老人家却是一派淡漠平静,无言了片刻,刑禹宽忽然又叫来服务生,加点了一份慕斯蛋糕。
他的举动让方可颐有些意外,她还没有碰到过一把年纪还爱吃甜点的人。
谁知他又说:「蛋糕是给你点的,不过不是讨好,我只是不想让你觉得我一把年纪了,却还欺负你这样的小女孩。」
方可颐讪讪地看了他一眼,「我不会自作多情的,何况你也并没有欺负我什么。」
刑禹宽直接略过了这个话题,「你有没有见过远树的爸妈?」
方可颐一怔,继而尴尬地反问:「他的爸妈不是过世了吗?」
在他们交往的初期刑远树就告诉过她了,他的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出了车祸,双双完蛋,是爷爷请了一堆保姆养大他。
她的反问没有礼貌,可是刑禹宽反而点头。
看来这小子这次多少有些认真了,他在心里暗想,否则他不会告诉这女孩。
方可颐当然猜不到他的心思,正一头雾水,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她立刻驼鸟地想,会不会是刑远树来解救她,结果回头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
「对不起,我来晚了!」来人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方可颐尴尬地挤出笑容,冲她点点头,她不确定对方打招呼的范畴是否包括她。
「来了就好,你也坐下吧!」
刑禹宽看见来者,脸上的气色似乎好了很多,也因此让方可颐倍觉尴尬,这个看上去美丽优雅的女人一到来,她就像成了多余的。
「嗨,你好,我叫叶棠。」她冲方可颐笑,半点都不惊讶方可颐的在席。
「你好。」方可颐勉强应了一声。
「我知道你是谁……」叶棠看着她,眼神忽然变得复杂。
刑禹宽伸手拦下她的话,自己却对方可颐直截了当地说:「叶棠是我中意的人选,原本我打算在今年夏天让她和远树订婚。」
方可颐顿时像被打了一个无形的耳光,俏丽的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如果这女人是刑远树未来的妻子,那她算什么?她手指上的钻戒又算什么呢?
叶棠显然也看见了她无名指上的闪光,「这是Kevin送给你的?」
方可颐怔了一下,「Kevin?」
叶棠立刻显得不好意思,忙解释说:「Kevin是远树的英文名,我们在LA时大家都这么彼此称呼,不过我想回到国内他应该不常用这名字了。」
「叶棠和远树是加州大学的校友。」刑禹宽插话。
「Kevin以前在UCLA的华人圈里很有名呢,还有Benson,他们两个家世都好,人又长得阳光帅气,我那时只是一个无知的小女生,每天只知道仰慕他们而己。」
「你不用太谦虚,我选中的孙媳妇,不可能比别人差。」刑禹宽说着赞美的话,老脸上却并没有笑容,说完这一句,他又转向方可颐,继续说:「叶棠的家世并不差,虽然没有万贯家财,但她的双亲都是知名教授,书香门第出身的底子就比别人好,她的人很聪明,留学时年年拿全额奖学金,所以我相信,日后有她陪在远树的身边,不会给他丢脸。」
「刑爷爷,你何必当着方小姐的面这么说?」叶棠似乎很不安。
「没有关系。」刑禹宽却不为所动,「我说的是实话,她就算不能承受也要承受。」
方可颐的手在桌子下握得死紧,可是桌面上,她咬着牙也要挤出笑容来!
「我知道,刑总裁,你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我不是白痴。我是平民家的女儿,带不出大场面,会在你们上流社会丢脸。」
「可颐,现在是上班时间,你怎么会有空在这里?」谢佳轩的声音忽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