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难得铁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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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生的力量让她甩掉卓风的掌握,一刻不迟疑,她奔向了贺万里。

  "不!"两个男人同时怒吼。

  卓风亦让贺万里发自内心的呼唤震动心智,才教贺兰有机可乘,而铁无极则在远处运气窜来,仍不及截住贺兰,心脏如受重击,紧窒的痛苦再次压迫过来。他是一朝被蛇咬,怕贺兰又受伤害,而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无法护她周全。那种心慌,比拿刀杀他还要教人痛苦。

  "你给我过来!"吸气呼气,铁无极脸色苍白似鬼,眼睛就要冒出火花,他表情冷凝到最高点,身躯竟轻轻战栗。

  贺兰小手搭在贺万里的肩头,听见身后吼叫,微微愕然,微微心酸,她不去看他,要不,不难察觉他炯炯眸中闪烁的恐惧。

  固执地不愿理睬,她的脸靠向贺万里毫无焦距的眼,柔声唤着:"爹,我是贺兰,认得我吗?我是贺兰啊。"

  他的女人没长脑子!铁无极连声咒骂,被吓得快要魂飞魄散,无法再放任情势,想也不想,飞身便要拉回贺兰,而此时,卓风也同步出手。"别过来!"以为他们要对爹不利,贺兰用身子护住贺万里,手臂紧紧圈着颓丧的老人。

  两个男子又同时煞住动作。

  转过头,贺兰终于对上铁无极的目光,过度的急躁令她丧失常心,不要见他,不愿见他,一旦相视凝眸,所有意念全乱了套,忽略芳心的痛楚,性格中执拗的一面冒出头,她冲着他喊?quot;走开!你走开!"再也不要桎梏了。

  铁无极阴郁拧起浓眉,心头五味杂陈,再踏步向前,引起贺兰好激烈的反应。怕他要痛下杀手对阿爹不利,贺兰两边的手张得好大,挺身挡在贺万里前头,美眸直直望住铁无极。

  "你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若传出江湖,必惹笑话……你走开,我不要见你。"

  她叫他走开,态度如此坚决。在那双秋水映瞳中,第一次,铁无极瞧见了怀疑和戒备。她一向依靠他,懵懵懂懂将真心托付,那些温柔情怀何其珍贵,既已属于他,怎可能让她收回?

  一时间,铁无极又气又慌,沉着声吼:"我偏不走!这是阎王寨的地盘,该走的是他,这样的废人,我还不屑杀他,只会弄脏了剑,姓贺的给我滚远一点!"

  "我知道了。"心还是受伤,贺兰咬牙忍耐下来,难得没掉泪,双颊却苍白得吓人。凝着铁无极一眼,她默默回过头,诱哄孩子似地对贺万里说:"爹,我们走。贺兰扶您离开。"失了神智的老人十分听话,口中仍喃喃自语,攀住贺兰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站住!"又是低吼,铁无极就要疯狂崩溃了,"你该死的要去哪里?!"

  贺兰幽幽笑着。"我姓贺,这里不是我们能逗留的地方。"

  "你已嫁我,你姓我的姓!"他不想咆哮,却无可奈何。

  还是缥缈的淡笑,螓首摇了摇并不反驳,她的视线移向卓风,后者清峻的脸上写满浓浓的担忧。

  义兄呵……贺兰心中低叹。自有记忆以来,他便待她千般好,将她的安危忧乐视为自己的责任,为何……她爱的不是他?若感情能自由支配,世间何来苦痛?这生,已注定为情难当,但愿来世……但愿来世……

  贺兰想得透彻,语气幽然依旧。"大哥,下辈子……我嫁你。"

  接下来,天被愤怒的黑潮掩盖,风云变色胆战心惊,贺兰的话狠狠刺入心房,铁无极让恶鬼附身了,铁青的脸色上炯眼窜燃可怕的火光,绝恶的叫声发自他的喉间,理智宣告失败,他身似飞箭奔去,眨眼间,贺兰落入怀中。

  "放开!放开我!"贺兰像未经驯服的小兽不住挣扎,求救地望着义兄。

  但卓风本不愿她挨在贺万里身旁,目前的状况他并不想干涉,只是,心中仍为贺兰方才的话悸动。他对贺兰是纯粹的情义,爱的人却是她的娘亲,长他十来岁的美丽女子。

  "你若伤我阿爹,我一辈子不理你、一辈子恨你,我会恨你的!放开我!"

  贺兰挣脱不开,扯动肩上的伤,复原良好的伤口渗出血点,铁无极痛心地钳制住她,承受不了她口中任何字语。

  此时混乱,那神智不清的老人手中竟多出一把利刃,朝他们冲来。

  "彩凤!"贺万里大叫,送出刀子。

  铁无极早已警觉,而卓风一惊,亦出手要制住贺万里,同时,铁无极的掌风运气而出,这一拍,定要对方内伤吐血,可贺兰的话猛地袭入脑海,他心中犹豫,竟怔怔地任由刀子划破手臂。"啊!"贺兰尖叫看着这一幕,感觉他温暖的血液沾在肤上,登时真情流露,她抱住那溢出血的臂膀,紧紧压住伤口。

  卓风由后头窜近,手指几个起落,点住贺万里颈背的大穴,老人这才完全丧失意识,松开手中的利器,昏迷不醒倒在草地上。

  "爹!"又要顾这边,又要顾那头,贺兰简直心力交瘁。

  一把火在心中狂烧,铁无极浑不觉肉体的疼痛,仿佛不是自己的身躯,内在深处慢慢地分崩离析。

  "不要伤害他……"贺兰梨花带雨地扬起小脸,手沾满他的血。

  铁无极好不是滋味,诅咒她泛滥的怜悯,瞥见她包里肩伤的白布上,血微微渗透扩张,人又要抓狂了。什么都不管了,他稍稍弯腰,没受伤的手臂搅住女性的纤腰猛地使劲儿,贺兰站不稳,整个身子挂在他肩膀上,大腿和臀部让铁无极的手掌牢牢困住,动弹不得。

  "你、你放我下来!放开我啦!你还在流血……放我下来!"粉拳徒劳无功捶着他的铜筋铁骨,芳心紊乱不已。

  铁无极不理自个儿的伤,不理昏迷的贺万里,却狠狠瞪了挂着诡异表情的卓风,想到贺兰说要嫁他,心头怒火中烧,这笔帐是记下了。

  她这辈子已是他的女人,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的来生,她只能对他动情,哪里容得下旁人觊觎。

  冷冷哼气,他扛着贺兰掉头便走。

  第十章 春暖雪梅岗

  "收回那句话!"

  贺兰耳膜被震得回声隆隆,身子往床里头缩,眼睛戒备而执拗地望住铁无极。他气得发青的阴森神态,着实吓住了贺兰。

  "收回那句话!"他恨恨咆叫,逼近她。

  哪句话?!贺兰不明就里,毕竟方才说了好多话,跟他还在冷战时期,今天却坏了所有原则,教她好恼恨自己。咬着唇无奈地摇头,放不下他呵,这般地难以割舍……贺兰接受这悲惨的事实,目光忧心忡忡地飘向他挂彩的手臂。

  误解贺兰摇头的意思,铁无极心痛如绞,以为她心悬卓风,后悔此生嫁他为妻。不言不语,他迅雷不及掩耳扯开贺兰的上衣,眼中的懊恼与悲意震住了贺兰,她没有反抗,衣服已被挑开,露出肩膀和大片胸前春光。

  "啊!"轻呼一声,抬手欲掩。

  "乖乖躺着,再动一下,信不信我点了你的穴!"

  闻言,贺兰僵直身子,睁大水眸眨也不敢眨地望住眼前男子。

  无止境的失意,是他咎由自取。铁无极面容忧郁,长声叹息,起身从柜中取来药瓶。

  贺兰真的不动了,视线却随着他的动作转移,心中冒出许多的疑惑,她从未见他这般消沉,仿佛失去最珍贵的东西,那痛楚又强又烈,唤起她深深压抑的温柔情怀。

  铁无极躲开探究的眸光,薄而有形的唇紧抿着,揭掉贺兰肩上渗血的白布,那手指的力道温和轻柔,与峻容的寒霜相差天壤。

  药是李星魂留下的,铁无极将大堆的止血散撒在那伤处,接着利落地为贺兰重新包扎,当完成一切时,他君子地为她拉拢衣服,指尖却有意无意拂过女性滑嫩的肌肤。突然,电流贯穿全身,铁无极猛地痉挛,硬生生收回手,他霍地背对贺兰坐着。

  "我管不了你脑中的想法,此生既已跟了我,就摆脱不了纠缠,你是我的,这辈子是,下辈子亦然,我会缠着你生生世世,你想嫁卓风为妻,永远也不会有那么一日。"低低的嗓音带着嘲弄,那是说不出的苦痛。他淡笑,继续又道:"你恨我也罢,既不爱我,那就恨吧!"宁可承受她憎恶的目光,也无法放手。

  终于弄懂为了哪句话了。贺兰心湖再起波折,悄眼看着,他的痛、他的伤全清楚地落入眼底。那落寞的神情可是为她?他在吃味?觉得心慌意乱吗?只因她在来世轻许诺言。

  不敢妄图猜测。她怕呵……若答案偏离自个儿想像,届时,该如何自处?

  "我……从未--"从未恨你。贺兰结巴了,喉咙梗着硬块,缓缓坐起身,恋恋凝着那片宽背,深深呼吸,想将话说清楚。"我不恨--""别说。我不要听!"他霸道截断她的话。事实再清晰不过了,何必亲耳证明她的恨意,让自己痛不欲生,他会陷入极度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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