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明宛若触电的弹开手,心跳如擂鼓,戴沂纯则是粉颊暴红的低下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他喉口紧绷,几乎说不出话来。
方才他的手掌清晰的感觉到极为柔软而饱满的触感,那是她软绵绵的酥胸,他一个不小心摸到了。
天啊,太丢脸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登徒子的邪恶行为,实在太掉漆了!
完了,她该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居心巨测的邪恶大色狼吧?
无地自容,姜睿明这辈子从没这么困窘过,耳根子都红了。
趁自己把脸丢尽之前,他大声嚷嚷道:“我要下班了,汪姊要搭便车就快点下来。”话落,看都不敢看戴沂纯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人。
尽管他装得潇洒,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其实他是落慌而逃的……
汪姊此时已经没空细究两人之间的古怪,毕竟姜睿明的便车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搭的,要不是因为脚受伤,就算她一辈子为事务所鞠躬尽瘁,也没这种专车接送的好福利,自然是要好好把握。
二话不说,她火速收抬东西,“沂纯,麻烦你锁门了。”说完,便拉着拐杖,小心翼翼的往楼下移动,留下座位上那个还涨红看脸的戴沂纯。
姜睿明坐在驾驶座等了好半买,汪姊才姗姗来退。
“跑那么快,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做了什么亏心事。”汪姊不咸不淡的损了他一下。
“欧巴桑,安全带。”他没好气的提醒。
“你叫我什么?你四叔从来不敢叫我欧巴桑。”汪姊杀气腾腾的瞪他。
“四叔当然不会叫你欧巴桑,因为你们年纪相当,你是欧巴桑,那他不就是欧吉桑了?”睬下油门,车子旋即往车水马龙的大道上奔驰。
他要逃,他要逃离这个荒谬又掉漆的世界,最好逃到月球去算了。
用甩头,努力把刚刚的意外画面甩出脑海。
“我以前怎么没听说你有什么当批发商的朋友。”
“你又不是我妈,怎么会知道我有哪些朋友,更何况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那些是你去买的吧?”
猛地呛咳,一个闪神,差点撞上前方的车子,姜睿明没好气的睐了汪姊一眼,恶声恶气的说:“我有那么闲吗?”
喔,敢情是恼羞成怒?
“是吗?可是我收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汪姊冷冷的说。
“你又收到什么了不起的消息了?”料想汪姊百分之百是虚张声势,他不客气挑了挑眉,面露鄙夷。
“下午你出庭的时候,幼美打电话找你,顺便问了我一个问题。”
心一突,于不自觉捏紧方向盘,“什么问题?”
“自然是问我知不知道那袋发饰的下落。”无视于姜睿明俊脸抽动得厉害,汪姊继续又说:“听说那可是某人挤在人群里,一个个细心挑选……”
好你个荆幼美,果然够大嘴巴!
“够了!对,我买的,怎样?你咬我啊”这下真的是恼羞成怒了。
“我咬你做什么,要也是逼你多接几个官司,好为我的年终冲刺一下。”
趁着停红灯,姜睿明转头盯着汪姊,“我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给我留在家里强制休年假。”
“为什么?”
“因为你真的真的真的比我妈还哆峻。”
“我要打电话跟你四叔说。”
“请——”
他就是吃定汪姊不敢打,因为四叔要是知道她受伤行动不便,肯定也会举双手双脚赞同他的决定,哼!
姜睿明在车上跟汪姊针锋相对的时候,戴沂纯涨红看一张脸,老半天回不了神,呆坐在座位上,心,更是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每每回想到那带着强势力道的暖烫大掌压在胸口的瞬间,她就呼吸困难,血液奔流的速度莫名加速,脸蛋更是红得几乎要淌出血似的。
虽说他是无心之举,但发生这样的小意外,她还是觉得很模,可想到素来从容潇洒的他也有尴尬得连耳根子都红了的一天,她又忍不住觉得好笑。
重新打开被他强塞来的袋子,望着里头光芒闪耀的发饰,脑中跟着想起他刚才说的话——
说要给你就是给你,全部拿走,随便你要送人还是自己留着用!
现在想想,他骨子里其实也有着霸道性格的,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反而忍不住想要顺从臣服……
他说了,随便她要送人还是自己留着,她知道不该贪心,可一想到这是他给她的,强烈的自私感涌上心头,她发现她一点都不想,哪怕只是一个,也不愿意跟别人分享。
因为,这是他送给她的,就算他不过是借花献佛,她也欣喜异常。
原来,她的性格里其实也有着黑暗的那一面……
楞想之际,耳边传来疑似电话铃声的闷响。
她连忙停止胡思乱想,打起精神,发现不是办公室的市内电话,转而翻开包包查看,很快的,便确认声音的来源也不是她的手机龄声。
闷闷的铃声还在持续着,她离开座位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朝声音的方向移动寻找……
须臾,她在姜睿明办公桌右手边的第一个抽屉里找到了被遗忘的手机。
就在戴沂纯尚在犹豫该不该接起电话、告诉来电者手机的主人忘了带走它,下一秒,原本铃声大作的手机蓦然静歇。
等待片刻,对方并末再打来,她这才重新关上抽屉。
姜大律师的办公桌上放着《六法全书》和一些不算重要的文件资料,心想,反正明天上班的时候也得帮他整理桌面,现在没事,干脆先整理好了。
刚拿起那本颇有资历跟重量的《六法全书》,便从里头掉出一张照片一疑似临时被权充来当作书签。
照片里有三个人,姜睿明站在最左边,他和最右边的女孩一起对中间的男孩做出搞怪的动作,三个人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是远比现在还要青涩的年纪,那样的姜睿明是她不曾见过的。
她连一张他的照片都没有,这些年的想念,全是凭借着脑中的记忆,有时候她心里不免也感到害怕,现在或许还能轻易想起他的模样,可是以后呢?当她有一天再也想不起他的时候,怎么办?
又或许等恩恩长大之后会问起父亲的模样,届时她该怎么告诉恩恩?
等三个月的短期派遣工作结束,下次见面只怕遥遥无期,有了这张照片,将来老了下酒的除了逐渐淡去的记忆外,至少还能有一个具体的形貌。
抱歉,她决定当一回道德沦丧的小偷,这张照片她要了。
她抽起照片,一如既往的将《六法全书》摆到固定的柜子上,将这张宝贵的照片连向他送的那些发饰,一并放进自己的包包里。
这一刻,她的道德感被丢在脑后,也许他会发现,也许他不会发现。
戴沂纯一如往常的将事务所的大门上锁,步伐飞快的跑向捷运站。
罪恶与兴奋两种情绪在内心拉扯……
她这个道德沦丧的小偷!
第7章(1)
站在列车车厢里,戴沂纯紧紧的抓着包包,好像里头藏着什么无比珍贵的宝贝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抢走。
突然,不明的力量落下,肩膀陡沉,她心虚一颤,胆怯的回头一看——
“小、小璐?”
“有没有这么惊讶啊你”李璐被她目瞪口呆的样子惹得啼笑皆非。
戴沂纯随即松了一口气,口真怪,“还不是被你吓的。”
“胆小鬼。”
没有反驳。是啊,她一直都是胆小鬼,但是谁会晓得,她这个胆小鬼刚才居然犯下一桩偷窃罪,而且还是堂堂的律师事务所里。
戴沂纯窃笑之际,李璐忍不住问起她的短期派遣工作和那个男人——
“你还是不打算让他知道恩恩的存在?”
“有时候,就让秘密只是秘密,也不错。”
她是说真的,就像现在,她觉得很庆幸,因为两个多月过去了,他始终没认出她就是那个晚上和他共度一夜的人,否则她根本不敢想象,要是他知道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居然因为那夜的阴错阳差而有了一个三岁的儿子,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呢。
不说别的,光是恩恩的监护权就是个大问题!
姜睿明是那么自信又骄傲的人,重点是,他还超会打官司,要是他坚持要恩恩的监护权,她根本没有反击的能力。
她冒不起这样的风险,所以说,就让真相永远锁在潘朵拉的盒子里,她呀,还是乖乖当个单亲妈妈,把孩子健健康康的扶养长大,她就心满意足了。
至于他这辈子都会是她心里最甜美的回忆,老了下酒肯定是风味十足。
李璐不客气的当场大翻白眼,“有时候我真搞不清楚你到底在想什么。”
对李璐来说,孩子是两个人一起搞出来的,自然是两个人一起承担责任,凭什么只有戴沂纯一个人辛苦,凭什么那个男的还可以过着单身贵族的漂撇生活,这没天理嘛!该是男人要负的责任,女人不用全揽在身上,不然最后还不是落得“艰苦到自己、爽到别人”的凄凉下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