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嗯、那个……我没有看过林映萱的小说。”他吞吞吐吐地说。这也是事实,因为他的稿子一完成交给出版社后,他就再也不管了。
紫玉露出惊奇的表情。“你没有看过林映萱的小说?她是现在最畅销的作家,连我在美国时都知道她。你没看过她的书?我以为她在台湾应该更有名的。”吕希晨不安的将咖啡由左手交到右手,又从右手移到左手。“她是很有名,只是我不太看她的书。倒是你的书,我看过了,写得很好。”
腼腆之色染上紫玉双颊。“谢谢你,我觉得我的文笔还太生涩了。”她顿了顿。
“也许有一天我也能达到像林映萱那样的程度,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己。”
他想也不想的将双手放在她肩上。“紫玉,不要对自己太苛刻了,你是最好的。
难道你的书蝉联畅销排行榜的事实,也不能令你明白自己的才华吗?”
她抬起头,眼中是明显的脆弱及无助。“我想,那都是因为安德的关系。他帮我校稿、为我找故事……几乎所有一切的一切,都是安德给我的。”
“你为什幺这样的看轻自己,这幺的没自信呢?”他心疼地问:“即使如此,书还是你写出来的,你的才华是有目共睹的,甚至在你嫁给安德之前我就知道的。”
彷佛他的双手有炽热感般的,她往旁避开他的手。“不要说了,我知道我自己是什幺样的人。在别人的眼中,我只是何敬尧和李昭文的女儿——那个有钱但是脑袋空空的小女孩。”
他着迷似的看着灯光在她身上投射出一圈晕淡的光影。她是美丽但不自知的雏鸟,有种想要振翅高飞又对自己存疑的孤单。
“你是何紫玉。就我眼中所见,你是个美丽又有才华的女人;你很有耐心,对小孩也很有爱心。这就是我所看到的,你只是对自己没有自信罢了。”他诚恳地说。
她为他声音中的感情所悸动。摇摇头,她接着说:“你不可能了解我的,我们只认识这幺短的时间。”
他拉着她倚在窗前,很自然的,他将她拥在怀中。“时间并不重要,在生命中的许多事,时间都是最微不足道的。”
她静静的依在他怀中,聆听着窗外的虫鸣及远处彼此应和着的蛙叫声。时间并不重要,的确!就像安德,他的生命虽然很短暂,但是他带给她的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吕希晨默默的拥着她,紫玉身上传来幽幽的淡香和着桌上那朵晚香玉的香味,有种满足感充斥在他胸中,他多盼望今生今世能这样的拥着她。紫玉听着他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他怀里温暖的拥抱的,但是她的心却不想离去。那种感觉很微妙,好象漂泊终年的船终于找到可以停靠的港湾般的牢靠,令她舍不得远离。
她正想开口时,他浓厚的嗓音却先响起。“紫玉,我不知道该怎幺说,安德才去世没多久……可是,我真的想和你发展出属于我们的关系。你强烈的吸引着我,即使是你嫁给安德,和他到美国去;我对你的思念一天比一天强烈。无时无刻我都想着你,想你吃饭了没有?睡了吗?他对你好吗?幸福吗?想得我的心都要纠成一团了:甚至想买张机票去找你,只想看你一眼。”
她眼中盛满了感动的泪水。这个男人呵!如此的深情,教人如何承受他的情意。
他缓缓俯下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控住她所有的注意力,随即她发觉那是他的唇,如此的温柔,令她全身几乎瘫软。她疑惑的抬起头,被他眼中深深的感情所吸引。
“为什幺?”她轻轻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捧着她的脸,凝神的盯着她,然后就像蝴蝶吸吮花蜜般的,他慢慢的啄吻着她,好似她是件稀世珍宝般的疼惜着她,就像恐惧会失去她一般的坚决又深情的吻着她。
她放纵自己的感觉,闭上眼睛去体验那种她所没有过的澎游激动。就像快沉溺在感官的深潭中似的,她忍不住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藉以支撑发软的双腿。
良久良久,他终于放开她。鼻孔仍带着浓重的呼气,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
“我从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甜蜜。我梦里千想万想,都比不上这一刻的真实、美好。”
她眼中仍充满着迷情,心中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情绪所牵动。安德从没有吻过她,即使只是友善的一吻都没有,他只是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后,和她各自回房。
“生气吗?”他勾起她的下巴,沙哑的问。
“不,我应该吗?”她疑惑地问。
他怜惜地抚摸着她的唇瓣。这个女人,身上混杂着女孩的清纯及女人的风情。在她眼底他看到那种原始的欲望,强烈得一如他自己,但是,他却不敢对她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对他而言,她就像是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是他衷心企盼的目标。
虽然现在她已身在他怀中,他仍不敢造次,只想好好的珍惜她,守候她。
她抬头望着他。“我应该生气吗?但是我觉得很快乐。”
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如果这样的话,那就没有关系了。”
“为什幺?”
“你问我为什幺,我告诉你好了。我想要你,想得我都要发狂了!想把你带回家好好的爱你,想让你为我生儿育女,这就是为什幺!”他一口气说完,苦笑地望着她。
她用双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对不起,我想我的脑袋中大概有一群鸭子在吵架,因为我听不懂你的话。”
他加了些力气在圈着她的手臂上。“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
他又在她唇上印下一个缠绵至极的吻后,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她。
※ ※ ※
紫玉摊开膝上的日记簿。在吕希晨走后,她带着梦幻般的心情洗澡、换好睡衣,爬上床。
亲爱的存话筒:
他吻了我。
这种感觉好奇妙!我想我喜欢他的吻,他说的那些话我还不是很明白……如果安德在就好了。我喜欢他,真的好喜欢他,他大概也喜欢我吧!
哎,这是我的初吻耶!老天,真刺激,我最好早点睡,别再胡思乱想了。此后,日子就像乘坐过山车般的精采多变。吕希晨总会在她不注意的时候,递上一朵花、一张卡片,或是出其不意的吻她一下,教她心神不宁老半天。
她的稿子进行了大半,最令她得意的是她和吕希云合作的歌曲,由新近窜红的歌手——纪韦唱红,也打响了她“何文尧”的名气。但是另一件事,关于她要和林映萱合作的案子则一直没有下文,令她沮丧得不知如何是好。
※ ※ ※
“其实,我只是想见见她,请教她一些事而已,她为什幺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她像只小猫蜷在他怀里,嘟着嘴地说。
他们习惯在黄昏时,早早吃完晚饭,搬张大躺椅,闲闲的倚偎看晚霞。
“也许她有什幺理由。”他漫不经心的说。他的编辑已经告诉他好几次了,可是他仍不愿意让林映萱的真实身分暴露出来,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想保有自己的隐私。
但是看到紫玉如此的坚持,他的决心也有点动摇了。
“会有什幺理由呢?她不愿意见我,却又愿意用书信的方式跟我联络;最好笑的是要透过出版社转信!这太可笑了吧!何必多此一举呢?她直接跟我见面,或者给我她的地址跟电话不是方便多了?”她玩着头发发牢骚地说。
他勾起她的下巴,给了她热情的一吻。“既然她如此要求,那你就照她的要求吧!”
“可是,我就是觉得很奇怪,她为什幺不肯见我呢?难道真的是同行相忌?”她沉思地说。
吕希晨赶紧抓住这个理由。“对,对,也许是这样,那幺我们又何必硬去碰钉子呃,对不对?”
“咬,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对,你也知道有些女人就是心胸狭窄,见不得人家比她好,那我们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呢?”
她好象被他说服了似的猛点头。“好吧!那我明天就跟我的编辑说。”“那就好啦,别气了。看你气成这样我会心疼的。”还有愧疚,他在心里接着说。
这时收音机正流泄出一首最流行的曲子,紫玉马上就从前奏听出来,那是她和吕希云合作的作品。由纪韦主唱的“深情记事”,这也是她为安德作的词。
纪韦高昂浓郁的声音流畅的洋溢在室内每个角落,紫玉闭上眼睛细细的聆听每一句歌词。从每一个字眼中,她都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和安德更接近。
“很美对不对?”她对着天际的安德低声地说。吕希云完全捕捉住她字里行间的意思;虽然哀伤,但是却蕴含有无限思念的情谊。
“怎幺啦?每次一听到这首歌就看你发呆。”吕希晨不知何时已经冲了杯咖啡给她,静静的伫立一旁,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