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请问妳是……」到底是谁呢?
「喔,幼蕾。我是小管,管瑞言。」小管如释重负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轻快。
小管,他有什么事?他又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嗯,小管,有什么事吗?」幼蕾走进室内,将落地窗关上,随手用遥控器打开音 响,悠扬的音乐立刻洋溢在室内。
「是这样的。我刚刚才想起来明天有个客户要开产品发表会,我想订两盆鲜花送过 去。」
「嗯,我姊姊应该还在店里啊!」幼蕾顺势躺在床上,这样跟一个陌生男人说话, 使人有种奇异的感受。
「我打去花店,她叫我打电话问妳,因为妳明天已经排好要休假的……」小管的语 气中不无歉意。
「喔,没关系的。明天早上我先到店里把花插好。」
「真是不好意思,妳休假的日子还要麻烦妳!」
「没什么,生意要紧嘛!还有什么事吗?」
「呃,妳的车我早上打电话去问过了,大概还要四、五天才能修好。」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幼蕾礼貌的说着,心里则是纳闷他为什么那么关心她 的车子。
在一阵不算短的沉默之后,他才再次开口。「这音乐很好听。」
幼蕾惊讶的连连眨着眼睛。「什么?」
「我是说妳那边传来的音乐相当好听。」小管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呃,这是「桂花巷」的电影原声带,陈扬作的曲。除了一首是潘越云唱的主题 曲之外,其它都是演奏曲,还不错。」幼蕾仔仔细细的向他解释着,自己也说不上来是 为什么。
「我去找找看,这年头好的带子已经不多了,大部分都是走商业路线,商业味较浓 。」
「是啊!」
又是一阵沉默,在音乐终了后,他才打破沉寂。「那么,明天就拜托妳了。」
「哪里,应该的。」
「嗯,再见。」他似乎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只吐出这句话。
「再见。」幼蕾说完很快的挂断电话,她疑惑的看着自己有些颤抖的手。「老天, 我是怎么了?」
他只是姊姊以前的同事,现在跟我们订花而已。她到底是怎么了?幼蕾望向窗外黑 漆漆的天幕陷入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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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的放下电话,小管高兴得从床上跳了起来,她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这应该可 以解释为她并不排斥他吧!
想到这里,他真想为自己欢呼。这是苦思很久才想到的妙计——利用花店为幌子, 一步步的接近她。
起先他并没对她有任何印象。于他而言,她只是秋蕾的妹妹,但是越与她接近他就 越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她不是艳丽型的女人,若把她跟中环街头的女人放在一起, 擦身而过也不会想回头多看一眼。
但在几次的接触之后,她的气质却深深的吸引着他。尤其是当她说话时,浑身上下 散发出一股混合着冷静与高贵的气质。在她说出话语时,两眼更显得晶莹剔透,黑白分 明的灵秀逼人。
而且在自己那一堆老友死党们都一一碰壁之后,她也勾起他很大的兴趣。她是个女 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特别是在看过她跟秋蕾那两个女儿相处的情形之后,她是真心
疼爱孩子的。
这样的一个女人,如果为一个死去的未婚夫而埋葬自己的一生,不是太不值得了吗 ?他很好奇那个人到底有什么好,能让这么一个条件中上的女子,甘愿为他遁入空门, 甚至了断生机。他真的很好奇……******
天刚亮,幼蕾已经起床了,她收拾妥当即背起皮包往外走。这间开放式的房子是当 初跟德宇订婚之际买的,连里面的家具也是那时候买好。因为他们原打算订婚后一个月 之内结婚的,谁又想得到,订婚不满三天,德宇就走了……打开铁门,亮花花的阳光教 她有些酸涩的眼睛不由得眨了几下。她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车及斜倚在车门上的男人。
「早啊!」小管伸手在眉际行了个举手礼,笑吟吟的走向她。
「早!呃,你怎么会在这里?」幼蕾莫名其妙的瞪着他。他在这里干什么?
小管做了个手势请幼蕾坐进车里。自己也坐回驾驶座。慢慢的让车子向前滑行着。
「我来接妳到花店去。」小管依然带着笑容的告诉她。「毕竟今天应当是妳休假的 日子。」
「你太客气了。」幼蕾念头一转。「你怎么知道我出门的时间呢?」
小管耸耸肩。「妳总不可能天没亮就出门吧?」
「你是说……」幼蕾一震的转向他。不可能吧?
他将车子绕过街角,停在一家快餐店前。他带头的领着幼蕾走进去。「老板,两碗 豆浆。幼蕾,妳要吃什么?烧饼油条、蛋饼,还是饭团?喔,这里还有煎包跟小笼包、 蒸饺。」他说着自己端了两笼蒸饺。
幼蕾则端了盘蛋饼跟着他走到角落的桌子坐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幼蕾待老板端来豆浆之后,又提出自己的疑问。
小管慢慢的咀嚼口中的蒸饺,眼睛在她脸上不住的梭巡着。「妳想要什么样的答案 呢?」
幼蕾手足无措的看着他。是啊,她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呢?「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 么做。你并没有义务来接我到店里去插花。况且,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出门的时间?」
「妳很敏感。我这样做并没有恶意,是秋蕾告诉我,妳可能会一大早就出门,因 为妳恨透了挤巴士还碰到塞车,所以我就出来等妳。」小管低头喝着豆浆。
各种念头在脑海窜过,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一项——该不会是秋蕾又在牵红线了吧?
像是看穿她的想法似的,小管露出笑容。「别胡思乱想了,秋蕾根本不知道我到这 里接妳的事。幼蕾,我只是想当妳的朋友,好吗?」
幼蕾咬着下唇的望着他。「你等了多久?」
「没多久。快吃吧,豆浆冷了就不好喝。」小管指指她面前那碗犹带热气的豆浆。
「我想知道。」幼蕾轻柔却相当坚持的说道。
小管失笑的看着她。「幼蕾,就这一点而言,你们姊妹还真是相像。我没有等很久 ,大约半小时而已。」他在心里七折八扣之后,省略不少的说出个时数。
幼蕾看着他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叹口气,动手去挟盘中的蛋饼。「小管,我 只能当你的朋友,你明白吗?只是朋友。」
「为什么?」小管一口就吞下雨、三个蒸饺,两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她。「给我个理 由。」
「不为什么。」幼蕾挟起蛋饼。忽又觉索然无味的放下筷子,伸手去舀辣椒医,藉 着手边的动作避开他的逼视。
小管若有所思的嚼完口中的蒸饺。「妳没有理由为妳的未婚夫守一辈子吧?」
幼蕾面色一沉的看着他,过了良久她才轻轻叹口气。「小管,你不觉得你已经侵犯 到我的隐私了吗?」
小管将豆浆全部喝光,正经的看着她。「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要管。大概是因为 我姓管的原因吧!特别的爱管闲事。」他自嘲的说着自己。
「听着,小管,我恨感激你这么关心我,我心领了。可是,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自 由吧?起码我觉得我现在过得很好。」幼蕾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已经厌倦了所有人的关心,你们都认为我应该要跟别的男人交往,结婚才是幸 福,才会快乐。」
「幼……」小管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听我把话说完。也许我现在并不快乐,可是再找个男人就一定会令我感到快乐吗 ?如果不能呢?」幼蕾一古脑儿的说出自己的心声,说出后她诧然的捂住口。老天!
她干嘛跟他说这些?
「因为妳害怕,所以妳就逃避。」小管像是参透惮机的老和尚似的逸出一抹笑意。
「我没有逃避,我只是保持理智。」幼蕾像个女王似的宣布自己的做法。「我们可 不可以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它令我消化不良。」
小管耸耸肩,又去端了盘蛋饼过来。「随便妳。我只是想确定妳知不知道自己在做 什么。」
幼蕾扬起眉等着他的下文,但小管只是一片片的挟起蛋饼吃着,似乎要激幼蕾开口
问他。
看他那好整以暇的模样,幼蕾决定不理会他,所以只是低下头径自吃自己的蛋饼、 喝豆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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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为什么要把茎部剪短?」小管跨坐在椅子上,将下巴抵在椅背上,看着幼蕾忙 碌的插着花,不时的提出问题问幼蕾。
「茎斜切的话,花材要吸水比较方便,这样花材就能保存久一些。」幼蕾将大把的 剑兰、玫瑰、雏菊、康乃馨及满天星都先处理好,这才拿出两个花器,一个是圆形的浅 盘,另一个则是椭圆形的高深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