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进跟小李张口结舌的,望着她那充满挑逗性的动作,倒是远处传来的轰然巨响震 醒了他们。小李先恢复过来,便大步跨了进去,他跟阿进面面相觑,看着床上显然是裸 着身子的NICK。
「NICK,NICK,你醒醒!」小李跟阿进心知有异的摇晃着NICK,但NICK仍睡得相当 深沉。
「NICK怎么了?」阿进随后翻翻NICK的双眼,他大声的追问着秀云。
「笑话!你们也是男人,难道会不知道他怎么了?NICK只是累了,睡一觉等明天起 床就没事。」秀云若无其事的点燃烟,抬起头,喷出一道长长的烟雾。
小李跟阿进束手无策的看着她,两人心中所想的是──柔柔是不是看到了某些她不 该知道的事?
「NICK!阿进,小李!NICK!」敏雄像个急惊风似的,在楼下大吼大叫,声音中装满 了焦急不安。「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在家!救命啊,柔柔出事了!」
小李跟阿进马上冲了出去。他们三步并做两步的跑下楼梯,小李一马当先的,提起 了正在打电话的敏雄的领口。
「柔柔怎么了?」小李粗暴的将电话给切断。「你刚才说柔柔出事了,她出了什么 事啦?」
敏雄挣扎着,甩开小李那铁钳似的双手,他大声喘着气,再度拿起电话。「柔柔出 车祸了,我得赶紧叫救护车!现在老金正在想办法,要把柔柔救……」
小李跟阿进不等他把话说完,两个人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敏雄焦急的按着一一 九,慌张的四处张望。
「喂?喂?我这里是……」他很快的把地址都说清楚了之后,迷惘的瞪大眼睛,注 视着立在楼梯口看着自己的秀云。「阿姨,妳在这里……」
秀云朝他妩媚的一笑,背起皮包朝外走。「敏雄,这是你最好的机会,你一定要好 好的把握,将来整个石氏都会是你的了。」她淡淡的说完,即反手关上门。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大人眼里就只看到钱呢?为什么?」敏雄忿忿的摔下电 话,咬着牙的冲出去。
***
柔柔撞车的消息在报纸的社会版跟财经版上,都占了显著的篇幅,而她所住的医院 更是一夕成名,病房门口的花篮把整道长廊几乎变成了花廊。
「柔柔,要不要吃些水果?我削粒苹果给妳吃好吗?」阿进的脸上堆满笑意,坐在 病床前的椅子上。
「还是要吃水梨?阿进,柔柔天天吃苹果,妳大概也吃腻了,我看今天就换水梨好 了。」小李见柔柔还是没啥反应,他用手肘推推一直皱着眉、伫立在一旁的老金。
老金叹口气走近柔柔。「柔柔,妳说说话啊!医生说,妳已经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 。而且NICK也已经安排好看护,等会儿他会亲自来接妳出院的。」
柔柔缓缓的抬起头,眼神中装满了某种教老金跟阿进感到陌生的东西。「老金,我 不要回NICK的那幢房子。」
老金跟阿进对看了一眼。自从手术苏醒之后,柔柔就一直是这么样的低潮,她不愿 意开口说话,甚至不愿意让NICK到病房来探望她,逼得NICK只有在趁着她睡着了的时候 ,才能偷偷的进病房看看她。
「柔柔,为什么不回家呢?」老金看到柔柔沉下脸,别过头去之后,也只能无奈的 妥协了。「好吧!那我叫NICK回到他在市区的那幢公寓住好了。」
柔柔长长的叹口气。「老金,你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再跟NICK有任何关系 了。」
「可是柔柔,妳跟NICK的关系本来就非常密切啊!更何况他现在还是妳的监护人… …」阿进将削好的水梨塞进柔柔手中。
柔柔咬了一小口水梨,又放下。「反正我就是不要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了。虽然是监 护人,也不就代表说我必须,跟他住在一起啊!而且我的存在,对他的私生活不是太不 方便?」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完自己的感受。
老金跟小李对看一眼。「柔柔,根据阿进跟小李跟我说的情况,我想妳可能有些误 会NICK……」
柔柔举起手,阻止他说下去。「老金,我虽然没经验,但是这些知识,我在电视电 影已吸收得太多了。」她难堪的低下头。「我不必再多想,就可以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
从浴室中洗好手出来的阿进,不以为然的将纸巾揉进垃圾桶中。「柔柔,我看不尽 然喔!根据那天晚上,NICK怎么叫都叫不醒的情况看来,他可能是服了什么药。」
「是啊!柔柔,我们都是男人,我们比妳更能深入的去讨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李尴尬的红了脖子。「根据我们讨论的结果,那天晚上,很可能根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因为根本没有证据显示……显示……」
柔柔抿抿唇,将半遮住脸庞的长发拨开,她不耐烦的挪动身子,却因而牵动伤口, 痛得她泪珠滚了下来。
「我不想再讨论这件事。反正我不要去跟NICK住了,我宁可继续住在医院里,也不 要搬回去,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她激动的抚着胸口的伤痕,抽搐着说。
「好,好,柔柔妳别激动,我看我们再商量一下好了。」阿进安抚着她,边朝老金 跟小李示意着。
「我看我们先回去,让柔柔好好休息一阵子。」老金看柔柔情绪失控的样子,他叹 口气说道。
在无计可施之下,阿进和小李也只好跟老金一道走了。柔柔咬了咬那颗表面已因开 始氧化而呈黄褐色的水梨,却又索然无味的吐出来,将整颗梨扔进垃圾桶中。
可恶、可恶!为什么要让她看到那一幕?既然他有了林秀云,那又为什么还要假惺 惺的要她早点回家?柔柔生气的,瞪着天花板的白色壁纸上水印的花纹。
她知道NICK跟林秀云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只是……她从没料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已 经是如此的「密切」了。NICK平常所表现出来的,就好象林秀云只是他的一个朋友而已 ,而她也傻傻的相信他们之间仅止于此……既然NICK跟她之间,已是如情侣般的身分了。那他为什么不早些让她知道?还让她整天痴痴迷迷的在编织着那些七彩的梦,到现在才让它们全都破碎了……不行,她不能再想下去;否则她会发疯的,她不要再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因为她害怕再看到相同的景象。她一定要想办法,想办法逃开。噢!是的,她一定要离开! 看到老金所留下来的大哥大,她翻着皮袋的找到一张名片,微微一笑的拨着电话。
***
「你说什么?柔柔真的这么说?」NICK烦躁的双手抚住脸庞,过了半晌才放下手, 呆呆地看着老金。
老金将一些档案夹放在NICK的面前。「真的。我跟阿进、小李劝了她一个早上,她 说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她要求不要搬回去,甚至愿意住在医院中,也不要跟你住在同 一个屋檐下。」
「该死,情况怎么会弄得这么糟糕?」NICK紧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捶着桌子。 「在我好不容易可以放开心胸接纳柔柔为我要娶的女人时,怎么可以发生这种事? 让她误会我这么深!」
「NICK,」老金沉思了一会儿,才正色的看着他。「你记不记得那天晚上,到底发 生了些什么事?」
NICK不耐烦的抬起头,彷佛看个白痴般的看着老金。「我已经告诉过你们几千万遍 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第二天我醒过来时,你们才告诉我柔柔出事了。 」
老金用食指抚摸着下巴,在NICK办公桌前,来回踱着步子。「NICK,你再把那天晚 上你所记得的事说一遍,钜细靡遗的不要省略任何事。」
NICK赞同的点点头。「那天晚上,你跟阿进、小李大概在九点多时出去吃消夜,我 留在客厅看书等柔柔。在大约十点时,正确的说应该是十点五分,我听到门铃响了,我 以为是柔柔回来……」
「不可能,因为柔柔自己有钥匙。」
NICK苦笑的点点头。「是啊!可是那时候,我一直在想着柔柔的事,所以也没想到 这一点。打开门之后,门口站的是秀云。我觉得很失望也很奇怪,因为她若有事找我, 向来都是先用电话联络的,所以我觉得她会出现在那里,显得很突兀。」
「然后呢?」老金自己拉了把椅子坐下。
「她说她顺路经过,所以来看我,所以我让她进屋子。」NICK用拇指不断的摩挲着 食指的一道伤痕。「她说了些──柔柔跟敏雄很相配及合得来之类的话,我……我太 激动而破了杯子,她帮我把伤口包扎了起来。」
「截至日前为止,都没什么异常的地方,然后又发生了些什么事?」老金交换着跷 起的二郎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