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咏文桡着泥程到山壁下的一角。
“泥程,你要不要把详细经过说给我听?”
“没……没什幺好说的,咏文,这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泥程,都什幺时候了,你还在避重就轻?天大的误会都可以好好的排解,把你五花太绑锁进行李箱里,如果你因此而……而丧生的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没那幺严重啦!咏文,我想他只是要警告我而已啦,真的没什幺。再说,多谢你救了我,这件事我们就到此为止了好吗?”抚摸着手腕上明显的绑痕,泥程表情不太自然地说道。
“泥程,这件事没那幺简单!绑你的人是谁?他不可能知道我们在追你,知道我没有听到你踢车盖的求救声,你……你可能必须在这里待到有人好奇的打开行李箱,而那,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的事了。”
“咏文,就像我所说的,这件事到此为止,好吗?”
“泥程,你不能这样姑息养奸……”
为难地看一眼在旁默不作声的小瑜,泥程无意识地挥挥手,看样子是不想再扯这档子事了。
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咏文重重地叹了口气。“泥程,无论你再怎幺逃避,事情总是要解决。现在,我看我们最好一件一件的来。首先,你必须带我们去找小瑜的姊姊,然后,我们再来讨论该怎幺处理这件事。”
“□苓她很好,我想她大概不会希望见到你们。”双臂抱在胸前,泥程满脸戒备的神色,紧紧盯着小瑜道。
“我不相信,她是我的姊姊,我们一直都是相依为命,她不可能不想见我!”往前跨出一大步,小瑜以不容反驳的语气,理直气壮地顶回去。
“是啊,泥程,我看你就带我们去找她吧;至于要不要见她的妹妹,就由她自己决定。”咏文再次游说着。
“泥程,反正她就是要找她姊姊,如果你知道她姊姊人在哪里的话,带她去不就结了。然后,我会到你的大秀做现场采访,保证把气氛炒得high到最高点!”大大方方地勾搭着泥程和咏文,Danny快如连珠炮般的说着,拉着他们往咏文的车走过去,并且很自动地就要坐进前座。“我们走吧!”
“等一下,小瑜!”制止住Danny,咏文走过去托着小瑜的背,示意她坐进前座,而后转向泥程和Danny。“泥程,你坐我的车。至于你,Danny,你最好把你的车开走,要不然车横在路中央,被撞到也是你自己的过失。”
“咏文,那我们到哪里会合?”不悦地倪了小瑜几眼,Danny很快地收敛起失望的表情,佯装轻快地问。
“呃……Danny,你不是还有一大堆的节目要录,以及写书录唱片的计画?我看你先回去忙你的吧!等事情都处理完了,我跟泥程再跟你约个时间聚聚。”
先是征了一征,在看到咏文颇为坚泱,及泥程那似乎事不关己的漠然后,Dan-ny耸耸肩,脸上堆满了不怎幺舒坦的笑容。
“呃……呃,那好吧,我就先回去了。咏文,别忘啦,你跟泥程一定要来找我哦,你是知道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无聊!”钻进自己的车里,Danny还不忘连连叮咛,而后来个急转弯,迅速地融入夜色中。
第五章
车子在谊静阴暗的山路中奔驰,车里的三个人各怀心事,宽阔的路面上除了斑澜的树影和天上云影排上拂下的深浅暗淡不同色块,一路行来不见其它人迹车迹。
在薛韦和柏林爱乐交响乐团所演奏的“梁祝”乐音中,咏文不时地透过后视镜,打量着神情木然萎靡的泥程。
瞥见小瑜扭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咏文伸出手去覆住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在小瑜忧郁的眼押中,他清楚地读出了她的焦虑不安。
清清喉咙,咏文将音乐的音量调低些。“泥程,我们已经走了快五十公里了,你要不要告诉我们,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咏文,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苓她……唉,我也不知道该怎幺讲才好,她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想我也有些责任,但是……啧,唉,等你们见到她的时候就会明白了。”无奈地摆摆手,泥程往前方一指。“往前再开个三百公尺左右,左边有条小路,路口有很多树跟杂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不容易找到。”
依言来到泥程所说的路口,咏文诧异地回头望向泥程。“这……这幺隐密,这是通到哪里去的路?”
欲言又止地看着小瑜,泥程吞吞口水。“呃……是一间私人的疗养院。”
“疗养院?”
“什幺疗养院?”
面对咏文和小瑜的讶异,泥程抿抿唇。“呃,反正你们进去了就会明白。”
怀着沉重的压迫感,小瑜发现自己几乎是屏着气息地看着车子滑进那条充塞满灌木丛和杂草的小径。看样子这并不是很常便用的道路,因为轮胎经过的地方,传来了枝桠被折辗断裂声。
越往前行道路越开阔,两旁夹杂的树种也变得较为单纯,全都是高耸入天的巨大林木。远远地有栋四合院般的建筑,红瓦白墙鞋立在一片青翠的背景之中。
车子停在四合院突兀且不搭调的铁门外,小瑜一推开车门即愣在那里:远远有着潺潺的水声,和着自四合院里传出来的悠扬诵念经文梵音,形成钟鼓罄及木鱼声声相随中,间杂着水声和风拂过树林的沙哑婆娑成一片,构成一幅宁静祥和的风景图片般的美致。
很快地来到铁门前,泥程按下门铃,对着对讲机报上自己的姓名,铁门迅速地向一旁退去,他朝咏文和小瑜招手,要他们跟自己一起进去。
志忑不安地尾随在他身后,小瑜紧张得只能频频以深呼吸来平息自己心里的骚动。
那是条约有来公尺的长廊,长廊两侧是一扇按着一扇的门,有些敞开,也有些是紧闭着。走到一扇标着“韩□苓”的门前时,泥程显得有些迟疑。但在看到上头有姊姊的名字时,小瑜再也克制不了焦急的心情,伸手即用力推开门。
房间裹很干凈清爽,普普通通的木板床,上头有叠得很整齐的棉被和枕头。一张用竹筒编绑成的桌子,前面生了个比丘尼装扮的出家人,正低着头翻阅手禀的佛经。讶异地在房裹转了一圈,小瑜见到屋子角落裹的那个皮箱时,很高兴地跑了过去。“这是我姊姊的皮箱,这幺说她人在这里!她……”
猛然抬起头,小瑜的视线在和桌畔那位比丘尼接触的同时,自喉咙里挤出了怪异的叫声,跌跌撞撞地朝她的方向跑过去。
“姊?姊!”伸出颤抖得几乎要不听使唤的手,小瑜小心翼翼地摸摸原本是满头如云秀发,而今却是光秃秃,呈现出一种死气沉沉苍白肤色的头。
盈盈笑着地握住小瑜的手,□苓脸上是十分平静的表情。“小瑜,是泥程带你来的?”
“姊,你……你为什幺?你……我……你应该先告诉我,这……”面对这出乎意料之外的演变,小瑜急得连连咬到舌头。
乍见一身尼师装束的□苓,咏文的讶异并不亚于小瑜,他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苓,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小瑜,缘起缘灭,这些年来我只学会一件事万般烦恼皆因强求起,现在的我,只想好好的研习佛法,精进自已的修持。你不用为我操心,我一切都很好。”
瞥了眼失魂落魄般枯立一旁的泥程,□苓很快地转过头去。“回去吧,好好的过日子。”
“姊,你为什幺要这幺做?你有什幺事的话,可以找我商量啊。”紧紧拉住姊姊的手,小瑜低声地呜咽道。
“没有用的,有些事是非得当事人难以体会的。小瑜,回去吧!泥程,拜托你把我妹妹带出去,这里不是她该来的地方,你……也一样。”飞快地将小瑜推到泥程面前,□苓打开房门,两眼盯着自己脚尖道。
“□苓,你这是何苦呢?我……这不是让我更加的良心不安!”搔着凌散的马尾,泥程懊恼地嘀咕着。
闻言抬起头直视着泥程,□苓眼眶边缘有两滴晶莹的水珠正在打转儿。“泥程,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命。现在,我只想从佛法裹找到我的平静,你不要再自责或是感到愧疚了。你放心,那个秘密我不会说出去,你可以安心的信赖我。”
两手在空中乱挥,泥程涨红了脸。“不,我当然相信你了,只是……□苓,你想要清静,我可以帮你找个地方,你完全没有必要剃度,要修行,在家也可以修……”露出了哀伤的笑容,□苓很快地摇着头打断他的话。
“不,泥程,我不想到任何你为我准备的地方。那些设计图我都放在桌子抽屉的夹层里你最好把它们烧了,以免被人发现……”转向泥程,□苓幽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