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钟斯回过头去升起他的火,他光裸的背,在火光下露著金黄的光芒。他的衣服也湿了,为了下水救她。
「不,你……故意让我以为……」
「没错。」他不等她说完便说:「我是故意要吓你,我原以为你会乖乖的道歉。想不到我还是小看你的胆子了,明知道自己会淹死在里面,竟还是往下跳。」
「吓唬我的?」她徐徐的在脸上绽开一笑,「你这浑球,真……差点被你算计了。很可惜,还是没让你如愿以偿。」
钟斯架好两人的衣物。「是吗?我曾经差点吓住你?」
「是啊,你不会知道有多「接近」。我是真的吓住了。」她看著他的脸说。
「为什麽你还是不肯说道歉呢?」他手抚在她的颊上,温柔的说。
「记得我下水前说的最复一句话吗?我气怀了,想到你——为了一句道歉——威胁要扔我下去。我气疯了所以不怕。」现在她有力气轻笑的说:「哼!我哪里想到是你这狐狸的计。害我差点成了枉死鬼。」
「不,你不会死的,有我在你身旁,我不允许你死。」
「这是那位威胁要把我丢下去的领主大人吗?」
「我宁愿你不要提起那桩事。」他说。
撇开了脸,嘉翎看向洞穴外。「天已经暗了,我们不回去会有人担心的。」
「我出门时有交代他们我要来找你。黑魔鬼没有回去,他们知道我不会有事的。没有人会担心。」钟斯说。
单独和他度过一夜?想到这里,嘉翎整个人都热起来,兴奋?害怕?期待?或是抗拒?
「这洞穴保持得很乾净,是你弄的?」
「你相信这是我小时候的避难处吗?」钟斯烤著火,一边说:「小时候,犯了错、顽皮的时候,我都会跑到这石穴来。现在,我把这洞穴传给了瑞特。我告诉他,这是他的领土,他在他的领土内时,我不会干涉他。他喜欢这里,是他将这里保持得乾乾净净。」
「听起来很有意思。」嘉翎看著他被火光调柔的侧面说:「很难将你和童年联在一起,你好像——生来就这么巨大了。」
「噢,不。姑娘,我也曾像瑞特这麽小。」
「像他一样调皮捣蛋?」
「更甚於他,我可是家里的头痛人物。我曾将牛栏里的牛尾巴都打成一个结,命令它们排排走。不用说,那些牛儿们有多麽惊慌了。」
嘉翎对他描述的景象报以笑声。
「你父亲一定很头痛。」
钟斯隐逸他的笑,「我父亲经年累月都在外征战,处理国事,他根本不曾对我有什么记忆。在他身边的,一直是我的大哥。他才是我父亲的儿子。」
嘉翎明白身为一名次子,在这社会是相当不被重视的。「你爱你的父亲吗?」
「爱?男人是不「爱」的。」
又是这套大男人声明。「算我说错话好了。那麽,你的母亲呢?」
「我母亲是个好女人。她有副世界最软的心肠,不幸地嫁给我父亲,我父亲一辈子带给她的只是一副担子。她值得更好的对待。」
「可是你不爱你母亲,你是个「男人」。」
「巫女,不要以我说过的话来对付我。」钟斯双眼熠熠的说。
「现在我又成了巫女,是吗?」她笑著看他。
「没错。」他蕴起笑意,眼中带著企图偎了过来。「你是巫女,也是我的巫女。没有别人能够拥有一个巫女,只有我。」
嘉翎有了受猎捕的感受,她——想逃。
席钟斯在她能移动半寸前,他就已经制住了她。「你知道,你这条命是我救的。」
嘉翎看著他移动双手双腿,贴合著她的曲线,她只能对他的问题回以颔首。
「这给了我点特权。」他说,轻柔得像风的耳语,「你的生命是我救的,就像是我拥有的。你欠我一命,我要拥有你,永远,你有没有话要说。」
当然有,这是不可能的。「我——」
他的唇在她开口的霎那,已覆了上来。火热强悍,又带著他的执著。他的吻与他的人都同样的这麽不可抗拒,连躲都躲不了。
炽热的火与冰是他带给自己的感受,他的冰凉身子,贴上她的同时,他却带给她火一般的激情。在这场爱的嬉戏中,她既是被动的,也是主动的。不论当初是否甘心,她都已经陷入而不可自已。
当他要结合时,他吻著她的耳,要求著她,「说,说你不会离开。永远。」
他的话像冰冷的尖刺,戳进她的温热胸口。「我不能。」
「说。」他不容许她逃避,火热的眼和火热的身都在催著她。
「你能相信我的承诺?」她轻叹。
「我会确定你遵守。」他霸道的说:「我要听你亲口说。」
「好,」嘉翎看著他说:「我不会主动的离开。永远。」至於其他的,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天知道,她也摆脱不了这男人深植在她生命中的事实。
他满意的给了她一吻,拥著她回归了最灿烂的天堂。
☆ ☆ ☆
隔天,他们共乘一马,在太阳早已高高升起的时候,才相偕回到席家堡内。
席钟斯在他们进入城门前,他勒住了黑魔鬼。他让嘉翎先下马,「哪,你的菜篮。」
她接过那装野菜的篮子。里面除了今天才采的野菜,还有许多今天清晨现采的莓果。钟斯说,这些要保留到稍晚,等到他们晚上能独处的时候,再分享。
「我进去了。」嘉翎举起脚说。
「等一下。」他唤住她。他倾前,在她的颊上印了一吻。「这样,你可以维持到今夜,都乖乖的想著我。」
嘉翎朝他皱皱鼻,「你不想我,我也不想你。」
「姑娘。」他坐在马背上,阳光在他的金发上跳舞,却舞不过他笑容的绚丽。「我想你想到令我自己生气了。你说我想不想你呢?」
甜言蜜语的魔头。嘉翎带著抹甜笑说:「我不知道。」
她转身朝著城门内跑去。
而心里还在怦怦喘跳著。
她冲进了堡内,准备拿著她的菜篮去给布兰嬷嬷。由充足日光中走进屋内,她的眼睛一时没法调适过来,差点撞上了一个站立在半途的人。
「对不起。」她停住脚步。
「没关系。」那人对她一笑。
布汤姆!嘉翎瞪著铜铃大眼看著布汤姆站在她身前,拄著拐杖。
「你就是那位救了我的姑娘吧!」
嘉翎吞口水,不知要怎么说。
第7章
「你不必告诉我,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布汤姆温和的笑说,「你长得不像这里的女人。这儿,不说你也该看到了,没有人生得黑发黑眼的。」
嘉翎勉强一笑,「说得也是。」
「你不用担心。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你,有人对你不友善,就是对我的侮辱。你来告诉我,我一定去找他们理论。」布汤姆更热切的说,「像你这麽漂亮的一位小姐,怎麽可能会是杀人诅咒的坏女巫呢?你一定是上天派遣下来的天使。」
「你太赞美我了。」嘉翎摇著头笑说。
「一点也不。你的美让我的呼吸都停止了。」
「那可不行喔!我好不容易才救活你。」嘉翎对他说,布汤姆哈哈大笑著。「说到你的健康状况,你可以下来走路了吗?不要勉强伤了腿。」
「我站不久。刚才是亚乔帮我运到这活动一下。不过,我可以坐很久。」
「还是不要太勉强。」
「谢谢你的关心。我真是太走运了,能让你这麽美的姑娘救了一命。」布汤姆喘著说。
「你还是坐下来休息一下吧!我得赶紧将菜送去给布兰嬷嬷了。」
「好、好,你赶紧去忙。」布汤姆挥挥手说。「别让我碍著你。」
嘉翎暗中松了一口气,她对他虚伪和气的笑笑,边快步的走向厨房的方向。她一钻进厨房,只见布兰嬷嬷一个人在灶前忙过来忙过去。
「布兰嬷嬷,这是你要的野菜。」嘉翎走到木桌前,放下那篮莱。
布兰嬷嬷捉著手上的大汤瓢转身,「哎呀,姑娘,你拔什麽野菜花这麽久的时间啊?我还正想组织个救难队去找你了。要不是知道我那贪心的主人跟著你,我早就这么做了。领主大人也很久没有对哪个姑娘这麽另眼相看过了。」
嘉翎不知怎麽地,听见别人将她与席钟斯联在一起,会有种不好意思的感觉。
「你也别向嬷嬷我解释,你这乱糟槽的外表,不管谁都会起疑心的。何况昨天大家都注意到主人去找你之後就消失了。不会有人敢对主人说一句半声的,而且这还有什麽好怀疑的,我是替你高兴啊!主人是难得的大好人,你该觉得受宠若惊了。」嬷嬷转身回去搅动她的汤汁说,「我们这种下人,只能看上面的脸色,人家说东说西我们是气都不能吭的,你和主人在一块儿,也可以替咱们说说话什麽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假如平民都是这么想的话,那难怪於王公贵族们这麽热衷於养情妇了。嘉翎一旁不能苟同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