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滑进蒲烟宽大的袖笼之内,迎面扑鼻而来的芳霏,教新雨心头为之一震,几几 乎乎要忘了自己所负的重责大任。他连忙拉回换散的心智,重新将敏锐的注意力放在躲 在屋外潜伏着的人身上。
有两道……不,是十道电流,此刻正由他的手指,缓缓的在自己身上拖曳出一条条 带有刺激电流的溪流,慢慢的汇成一束巨大的伏流,在体内窜流着。不自觉地发出呻吟 声,蒲烟微张着迷蒙双眼,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
「现在不是时候,天哪,现在要我就此罢手,真会要了我的命,但不是现在……不 是……不能在现在……」贪恋着在蒲烟赤裸的背上嗅吻着,新雨一面喃喃自语,一面难 分难舍地吻着已然没有了主张、只能喘息连连地望着自己的蒲烟。
「为什……么?为……」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蒲烟听着这熟又陌生的声音,对 来自体内汹涌的波涛感到非常不解。
「我想要带妳共赴云雨游巫山,但,不是现在,我还有很重要的事……天,妳不要 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捧起蒲烟的脸蛋,像是要折磨她更像是要折磨自己似的,新 雨用力地以自己的唇辗吻着蒲烟,就如同要将所有的挫败全都藉由他的吻发泄出来般, 吻得令彼此气喘吁吁。
根本已经迷失了自己,蒲烟只能紧紧地攀住他,即使身上的衣物都已然被褪脱得落 满一地,她依旧是没有察觉地依偎在新雨怀里,听着他激烈如战鼓咚咚的心跳声。
突然,在她眼前现出了一点淡淡,约莫小指尖大小的红点,她诧异地以手指去碰触 它,结果竟惹得她的小指尖顶亦染有那种艳得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殷红。
方才想询问他这抹殷红的缘故,门外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而后是人声鼎沸般的朝 这个方向而来。在蒲烟尚未回过神来之前,新雨已然以脚勾起满地的衣物,匆匆地将蒲 烟裹住,将她抱起安置在床上的幔帐之内。
「这……」狼狈地拉紧衣物,对从激情状态中陡然降进这莫名其妙的状况,蒲烟怯 生生地拉住了新雨的衣袖,试图想要问个分明。
门碎然一声地被从外踹开。虽已过了端午,但在北地仍是早晚风急,寒意依然沁人 骨牌。蒲烟被风袭得几乎要睁不开眼……在看清楚眼前的情景之后,蒲烟的手僵在那里 ,芳唇半启而说不出话来。
啊!他--呃,不!是她……披头散发,一脸苍白,浑身破碎衣物沾染不少血迹的 往屋里直扑,在她身后则是大队拿枪执棒的官兵。他们冲进门后,立即将女子和新雨给 包围起来,也有几个人将亮晃晃的枪尖定向她。
随后走进位贵妇人。顶着花株冠,在青罗的表面上,青绢衬金罗托为里,九龙、四 凤,前有大龙衔红穗球一枚,前后花株各十二朵,孔雀云鹤图案加铺翠滴粉缕金装珍珠 ,那位虽已有年岁的女人,在浑身珍贵珠宝的掩映,加以缀玉钿、垂挂红黄带团服襜裙 衬托之下,更显得尊贵威仪几分。
「大胆菟祯,还不乖乖束手就擒!」笔直地往那个躲在新雨怀里的女子走过去,那 名贵妇怒目瞠视着新雨,「国师,这是我金国要清理门户,请国师莫要插手多管闲事。 来啊,将这刁逆的菟祯给我拿下。」
将怀内的女子推到床上,使她和蒲烟一起挤在床褥间。新雨转而面对那盛气凌人的 中年妇人,缓缓地问道:「皇后,菟祯格格何罪之有?」
「哼,菟祯身为我金国苏拉赫族的公主,又受皇上赐封为格格,自当尽力为我金国 祭求天地山川诸神,祷求国泰民安,这是她的天职。」大剌剌地将裙摆一甩,那位盛装 妇人冷眼瞟向衣衫不整的蒲烟,眼神中尽是冰冷的恨意。
「皇后陆下,菟祯格格自受皇上封敕为和硕格格之后,即全心于祭祀之事,在我看 来,她倒是未曾有亏于她的天职哩!」将那些往菟祯格格和蒲烟一再逼近的枪矛隔开, 新雨冷冷地平视着气得头顶上的花株冠不停晃动着的皇后。
「是嘛,这祭司本就当全心只为国祈福,可这骚蹄子却是不守本分的勾引皇上,让 皇上封她为格格,将皇上的心全都给蒙蔽了。」皇后破口大骂的几番欲走近菟祯,但在 新雨的一再阻拦之下,她只得恨恨地怒视菟祯,却是半点也近不了她的身。
「皇后陆下,这皇上策封菟祯为和硕格格,主要是看重菟祯的指挥军事长才,这回 我们连下江东三关,全都仗着格格的神谋善略,才能在最少损失的情况之下,自辽手中 夺得这土沃民富的丰饶之地……」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之后,有位满头白发苍苍的大臣 ,气急败坏地冲了进来,跪在皇后面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怒气冲霄的皇后。
「哼,军事长才?我看这狐媚子根本就是个祸害,从皇上到苏拉赫族领地打猎见到 她那刻起,皇上的魂儿就没了,这小妖女八成使了什么邪术,将皇上迷得团团转。」
「皇后,妳贵为母仪天下之尊,何需跟这菟祯格格计较,况且明日菟祯格格即要与 那辽太子比武画界……」
「哼,就是为着这件事,哀家倒要问清楚,是哪个拿的主意,让这小妖女代表咱金 国去与那辽太子比武?倘若输了,岂不是要自白将这肥沃的江东三关送给辽国了?」
「皇后,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努西达,亏你还是我金国累代重臣,明知皇上近来为头眩的毛病折 腾得无心国事,怎可任他做出这等胡涂事?」
「皇后陆下,皇上虽有小疾,但还不至于无法决断政事……」
「哼,那立旨要封这小妖女为妃之事又怎么说?适才若非小兴子来报,哀家可要一 直被蒙在鼓里哩!好生个小妖女,将皇上迷得昏头转向,哀家身为大金国皇后,得时刻 记住祖宗家法,匡正皇上的昧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皇后五官为之狰狞纠皱一团, 她怒目转身朝后边的太监们跺着脚,「你们还不快给我拿下,看我怎生治这小骚货。」
在她的怒斥声中,那些太监官兵们全都进退维谷地杵在那里。眼前一位是有权可治 自己生死的正主子皇后;但另一位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菟祯格格,动了她惹恼了皇上 ,到时候不也是死路一条!
是以那些太监官兵们全都像泥塑土雕般的杵着,任谁也不敢有啥行动,但也不能干 愣着没动静的惹火皇后娘娘……这么大队人马全都垂着头,连气也不敢哼一声。
眼见这大票人马全像着了定身术般,没有依旨行事,皇后气急败坏地冲了过去,面 对那个挡碍到她路的小太监,伸手就连掴了几个耳刮子。
「咄,我打死你们这班没有用的奴才,还不快给我去找人来拿人?」推踹那小太监 ,皇后气得破口大骂。
「皇后娘娘息怒,这菟祯格格明儿个一早即要与那辽国太子比武,倘若今儿个拿了 她,明儿个的比武……」惶跪在地,小太监们拚命磕头叫嚷着。
从鼻孔喷出长长的冷哼声,皇后以她尖锐的指甲戳向靠她最近的一位小太监的眼睛 。她那长得渲出抹诡异的指甲,在小太监的凄厉叫声中,直勾勾地插进小太监眼中。
菟祯突然由床上一跃而起,飞奔至皇后面前,跪在她跟前,面无表情的缓缓说道: 「皇后,请妳不要如此迁怒于小公公,如果皇后真要菟祯的性命,菟祯只求皇后等明日 的比武过后……」
「哼,妳这狐媚子倒有脸跟我讨价还价哩,妳苏拉赫族向来就是桀骜不驯的一支野 族,今天妳既然落入我手里,我就得好好的把妳这支野族整顿整顿,免得他朝又出个狐 媚子来魅惑皇上。来啊,派兵出苏拉赫族领地,将这狐媚子的九族全都诛杀,绝不可放 过任何活口。」伸手在菟祯脸上剐出几道鲜艳指痕,皇后仍是意犹未尽的大喝着下懿旨 。
菟祯霎时委顿倒地,脸色死白一片。「妳……妳好狠的心肠,我族人与我何干?」
「哼,妳给我住口,来人啊,还不快将这妖女押进大牢,听候我的处分。」伸腿即 将菟祯踹倒在地。皇后突然像发现新大陆般的杀猪尖叫起来,「哼,哀家的指甲竟然断 了,小山子,快把哀家的蔻丹拿来。」
在皇后三番两次的嚷嚷中,小太监们只得硬着头皮去搀扶已气得浑身发抖的菟祯格 格。对这皇后的行为,他们早就习以为常,善妒使得皇后不得宠于大金国的皇上。当初 就是为了两族结盟而结合的这对怨偶,在新婚兴头过去之后,皇上即将所有心力全用在 往南扩充领土的征伐之上,而闺怨深寂的皇后,则是费尽心思的排除异己,以期巩固自 己的皇后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