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电梯口,看他不停耸动着的肩膀,夏天颇不是滋味地怒视他。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拉拉不小心溜上大腿根部的裤脚,夏天满是怨气的瞪着他。
“哈哈……哈哈……抱歉,我……对不起,我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
看她懊恼的模样,对照老爷子那轻描淡写的言词,丁戟已经可以预见,这小辣妹和老爷子之间,绝对会有精采的风暴产生。
“暖,我说桑玛啊,我看那位老先生倒也还不坏,住在头等病房,又有三个特别护士轮班,你只是跟他作伴而已咧。”
扯扯夏天,金花姨小声地和她咬耳朵。
“哼!我管他住哪里,那老怪物真是太不讲道理了!什么嘛,他……还那样说人家!\"想到“老怪物”尖酸中不带火气、苛薄得很好笑的话,夏天简直快爆炸了。
“唉,他说这话也不过份,你瞧他一大把年纪。在他们那年头,女人露出个脚趾头,都要被骂句“伤风败俗’了。你说,他怎能忍受你这么凉快的打扮?”对那些朝夏天拋来口哨声的男人们,回以愤怒又带威吓的眼光,转过头来,丁戟不由自主地放柔声音。
是啊,就像你这个超级机车的猪头,竟然这么大半天,都还没认出人家就是夏天,真是一堆猪头加三级!磨着牙,夏天在心里千百遍的嘀咕着。
“桑玛啊,我看这里也不坏,你想当看护的话,就留下来。要是做不惯,可以再回我那边。”看夏天久久没有反应,金花姨再次提起。
黑白分明大眼溜溜转,夏天露出慧黠的微笑,想到自己以往的顽劣事迹,她偷偷地伸伸舌头。
“放心,金花姨,我会做到老怪物受不了,赶人为止!\"
哈哈,爷爷,你有本事就尽管挑剔吧!现在的夏天,可非只是当初把肥皂袍倒进锦鲤池,测试鱼会不会钻进泡泡的小顽童而已,你,准备接招吧!
我知道你当初是不得不接手我这个烂摊子,但是,好歹我们也是有血缘关系的祖孙,再怎么不高兴,我们也得凑合着相依为命,不是吗?
还有你,丁戟,所谓君子报九三年不晚,七年的恩怨,大家慢馒来算帐吧!
“那……你准备来上班罗?”说不上来心底如泉涌的狂喜所为何来,丁戟几乎要喜不自胜了。
“是啊,等我安顿下来后……喂,你该去帮我搬家吧?”
斜圈这个大个子,夏天实在搞不懂,是因为老怪物太严肃,才有丁戟这么个愣呆部属,还是眼前晃来晃去的都是这等愣呆,所以老怪物的生活才会越来越无趣?
“搬家?”没料到她有此一问,丁戟着实愣住了。
\"是啊,喏,钥匙给你,我已经打包好,你随时可能提了就走.金花姨,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拜拜?\"
将旅馆房间钥匙扔给他,夏天挽着金花姨,一老一少晃出医院大门。
“啊……这……”看她们根本不打算理会他的样子,丁戟只好无奈地盯着掌中的钥匙,一面心不在焉地抓着痒。
“唔,好吧,看来我也没有选择了。桑玛……嗯,真是让人越来越期待她和老爷子之间,会激撞出什么火花了!”
看着手上的一片片红疹,丁戟想着要不要去给医生看看,但掂惦手里的钥匙,立刻让他打消了主意。
反正医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还是先把小辣妹搞定,让老爷子安心,再慢慢查夏天的行踪吧!
想到顽固、守旧的老爷子,和那个新潮辣妹妹,丁戟忍不住发出豪迈笑声,往停车场而去。
猛然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叫,让丁戟自梦中惊醒,慌乱间抓件外衣披着,踉踉跄跄往楼上跑。
一路上灯火次第展开,不一会儿即让整座“临月斋”灯火通明。
“怎么回事?银姊……”看到身着老式蓝衫的银姊,丁戟微微拉紧外衣。
“侬格自己个看吧!小姑娘睡觉竟光着膀子,阿拉怕她着凉,想给伊拉上件被子,不想伊就哇啦哇啦叫咧。”操着浓浓江浙腔调,即使饱受惊吓,银姊的吴依软语还是一样悦耳。
闻言,将目光往银姊手指的方向一闪,红潮立即自丁戟脖子淹没到脚趾头。那真是存放在罗浮宫或是大英博物馆的佳作吧!
明知自己应该移开视线,但丁戟双眼却胶着在床畔的那具胴体上。
以被单裹住大部分身躯,黑白分明的双眼盯着他们,流泄如瀑的发丝问,桑玛那雪白晶莹的皮肤,仍教丁戟看傻了眼。
而红疹……随着他突然搏动强劲的心跳,被血液运送到每个细胞中,让他浑身像被蚂蚁爬满般难受。
“阿戟先生,你没看过女人吗?”被看得有点赧然,夏天索性站起来,拖着长长被单,晃到丁戟面前。
他还是那么容易脸红!这个发现,让夏天更是乐不可支。心眼里一长串的恶作剧念头,几乎要满溢得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笑意了。
“啊……嘎……桑玛,你……”居高临下望着这个不到自己下颚高度的女孩,丁戟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该死的是他的角度,刚好可以一览无遗地欣赏到她雪白高耸的胸脯……
“侬跟伊清清楚、女孩家不穿衣裳睡觉,成何体统!\"看丁戟支支吾吾半晌,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银姊马上又补上
“那,谁说不能不穿衣服睡觉来着?出娘胎时,我就是光着身子的啊.\"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对银姊婆婆的古板,夏天可还是记忆犹新。
活得快贯穿整个世纪的跟姊,跟“老怪物”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不过。她的某些观念,可能可以往上追溯到恐龙时代,这是夏天一直有着的怀疑。
譬如说,她竟然可以因为夏天是女孩子,就规定她不可以把衣服放在别人会碰触到的地方,因为——她是这么说为——女人的东西不干净,男人碰到了会倒大媚!
或者说,为了让夏天符合她的期望,她也可以帮夏天“绑腿\"。所谓的绑腿,就是在小孩子年幼时,以木板和棉布条,趁孩子睡着时,将孩子的双腿固定住,期盼能够使双腿又直又长……
这些个酷刑,向来都使夏天兴起浓烈的反叛心,每每趁三更半夜时,将布条剪得七零八落,清早时再跟银姊展意志力的拉锯战。
果然,一听到夏天的说法,银姊立即挺起腰椎,所有熟识她性情的人都知道,那表示银姊已经濒临爆炸边缘了,识相的最好赶快闪人,兔受池鱼之殃。
\"侬……侬这丫头片子实在无法无天!幸好阿拉家小姐,从小到好学校去念书,不像这般顽劣,不然,真是羞死人啦!”
\"哼,你们家小姐关我啥事?你们出不出去啊,我还要睡觉呢。”
翻翻白眼,夏天打了个非常大的呵欠,天晓得她真是够疲倦了,此刻,只有那张床,可以让她感到幸福。
清清喉咙,丁戟为难地挡在她们之间。说实话,在这种情形下,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打从下午桑玛一搬进临月斋起,银姊就处处看她不顺眼。
可这小辣妹也不是省油的灯,跟银姊激辩舌战起来,半点亏也不吃,倒让银姊恨得牙痒痒的。
虽说银姊是龟毛唠叨了点,但从她来帮小辣妹盖被子的善意来看,她也不尽然是对小辣妹有意见,就是习惯性的唠叨吧!
对临月斋里大部分的人而言,这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但对这位新来乍到的小辣妹,可能会是一顿冲击。
就拿他自己来说,当初也是颇费一番力气,才让银姊不在半夜去帮他盖被子。一辈子总在照顾别人的银姊,没有别的心思,只是想尽尽心意,让周遭的人都吃饱。睡好而已。
“侬……”念得正起劲,银姊可不在乎观众喜不喜欢听,向来就只有她说给人家听的份,哪容得下人挑战她的权威?
“银姊,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桑玛这边,我来跟她说好了。”
边说边半强硬地将银姊送到门口,丁戟眼色一闪,其它人立刻如鸟兽散,只剩银姊仍呶呶不休地往她房间定去。
看各个房间的灯光都暗下去后,丁戟疾步来到夏天房间,他刻意地拉开房门,定定地盯着只以被单裹着身躯的夏天。
“好啦,你是不是可以听我说几句话?”双手抱在胸前,丁戟忍着不去理会身上传来的搔痒。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不过,麻烦你长话短说,我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了。”稍稍抬起眼角瞄地一眼,夏天懒洋洋地回答。
“你……呃……我知道国外的作风比较开放,但你现在是在台湾,我们……嗯……我们……你、你在于什么?”看她伸手作势要掀开被单,丁戟大吃一惊地连连后退。
“我不知道你在紧张什么?裸体有那么罪大恶极吗?在国外,多的是全家老小一起到天体营度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