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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只得又回到秦府,秦藏竹望着她,眼神越显深沉。「阿菱,在鬼婆婆回来前,你一刻也别离开我身边,我不想你再有任何意外。」

  她露出一抹涩笑。「是不是咱们太紧张了,昨夜那只是突发事件,以后不见得会再发生,其实我们不必……」

  「凡事还是小心点好,我容不得再失去你一次!」他正色道。

  苏菱语塞了,眼眶逐渐泛红,点了点头。明白这是唯一教他安心的法子,既是如此,她还能说什么呢?

  *****

  第7章(2)

  想来那日真是突发状况,之后连着好几日她都安然无事,并没有再出现任何不适,这让秦藏竹的情绪没再那么紧绷。

  可秦家事业庞大,容不得他一刻闲,他既不愿意离开她,便每日不断有人捧着一迭又一迭的帐册进到勾栏院供他检阅,人也一批一批的来拜见请示他事情,让原本平静的勾栏院,这阵子倒像是真格的「勾栏院」了,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反教她不习惯,觉得吵。

  这日苏菱躲在离欢的小屋里,抱着儿子嘟嘴生闷气,虽然旁人见不着她,可她却不能随意移动屋里的东西,更不能在人前抱孩子,因为这些「见鬼」的动作都能吓坏人,所以想抱儿子不能像以前一样,大刺刺的往圈子去,只能偷偷摸摸关着窗户在屋里抱,这当然令她全身不舒爽。

  她无聊的和儿子躺在床上,陪儿子有一搭没一搭的玩耍,有时扮鬼脸,有时咬咬他的嫩腿打发时间。

  「这就是那女子住的勾栏院啊?」有人由她紧闭的窗前经过,低声交谈。

  「是啊……嘘,莫在这里提这事,二爷若知道会不高兴的。」

  「我知我知,我只是好奇,那女子难产死后,硬是将与外人生的儿子塞给二爷养,这女人分明是个居心叵测的淫妇啊……」说着,声音渐渐远去。

  屋里的苏菱,霍然坐直身。居心叵测的淫妇?!这是在说她吗?

  苏菱不禁低头盯住正朝她露笑的儿子。这已是第二次听见有人说欢儿不是那男人的孩子了……

  顿时她有股冲动想冲出去抓住那两人问个明白,但想起她的声音他们根本听不见,只得又颓然的坐回床上,怔怔地望起天真无邪的儿子来。尽管秦藏竹清楚的告诉过她,儿子是两人的,但她在心底还是对这件事逐渐起了疑心。

  她陷入自我的思绪里,没留心离欢的小手正把玩着她颈上的木牌,十个月大的他力气挺大的,玩着玩着,竟能一把扯下她的木牌,她颈子一凉,皱了眉,忽地觉得脑子一麻,有一瞬间她见到自己赤身躺在床上,身上覆了个男人,那男人是——

  「哎呀,小主子真皮,连这木牌也给小姐扯下了。」

  瞬间,苏菱脑中的影像消失,就见秋儿正紧张的将木牌挂回她身上。

  「秋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怔问。

  「刚刚,小姐,您这木牌很重要的,可是您的保命符,下次别让小主子玩了,万一玩坏可不得了。」秋儿提醒道。她一进门就见到木牌在小主子手中,登时吓得赶紧将木牌挂回小姐颈上,这木牌不能离小姐的身,否则不仅会没命,还会让她记起所有的事,再说小姐只知这木牌能集聚她的灵气,并不知还会让她遗忘过去。

  「我知道了」苏菱还有点恍神。

  「小姐,您还好吧?」她试探的问,担心木牌掉落的刹那,小姐可回忆起了什么?但木牌很快就挂回去了,那瞬间的记忆也当消失了吧?

  苏菱甩甩头,重整自个儿的心神后,这才笑道:「我很好啊,会有什么事。」

  她其实笑得勉强,因为刚才那片刻她脑里似乎呈现了什么,但又瞬间消失,让她脑袋一阵混乱,可这事她不知如何对秋儿提,也怕秋儿得知后又为自个儿担忧,她明白秋儿并不想她记起太多从前的事。

  秋儿瞧了瞧她,见她脸色还算正常,才放心说:「那就好。对了,二爷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他打发完这批人后,就不再见客了,他让您准备一下,待会带您上鬼婆婆那一趟,希望她回来了。」

  鬼婆婆云游始终未归,秦藏竹隔三差五总会带她亲自走一趟,希望能尽快见到鬼婆婆。

  「好,我知道了。」她应声。

  「还有,这些是您写了一半的小说,我给你心带来了,若照顾小主子太无聊,您可趁他睡时写写字,不过这次拜托别再让二爷惨死了,他近来可没得罪您啊!」秋儿将她近来涂涂改改写的东西带过来了,忍不住替秦藏竹求情。

  苏菱闻言扫去了些方才的迷惑与混乱,重新展露了笑脸。「你没瞧最近的发展吗?我让他第五次复活,并且将他塑造成天下第一等痴情男子,还赏了他一个如花似玉的娇美女子,天天与那天仙般美人翻云覆雨,好不快活,我哪里亏待他了?」

  秋儿听了拚命笑,揶揄的说:「小姐赐的那名天仙般美人,不会正巧是您自个儿的化身吧?天天翻云覆雨这也太激情了,不刚好就是你心目前的写照?」

  她立刻尴尬的瞪了她一眼。「死丫头,是又怎么样!我与那男人就这么恩爱,反倒是你,一个姑娘家,又没和男人一夜春宵过,提起这事却脸不红气不喘,还捧肚露齿的笑个不停,你好意思吗?」

  这话可教秋儿知服了,不敢再笑还急急忙忙要逃,因为知晓她接下来定会再说什么话。「勾栏院里宾客暴增,又没其他人手可帮忙递茶水,小主子就劳小姐自个儿照顾了,外头忙,我先走了!」

  「等等!」

  小姐果真叫住她了。秋儿百般不情愿的回头,只等着小姐说出「秦老三」三个字。小姐逮到机会就猛消遣她与三爷的事,这次八成也要借机来一下的,可回头却不见小姐促狭的笑容,甚至表情是有点严肃的。

  「小姐?」她不由得谨慎起来。

  「秋儿,我想问你,书库里我那份『春蚕泪』的手稿哪去了?近来得常躲在屋里,就想拿出来看看打发时间,可怎么都找不到。」苏菱试探的问。不方便问秦藏竹的事,她决定问问看秋儿,也许是自己想太多了,手稿只是不巧被收起,其实没什么事该教她多想的。

  可秋儿的神色却蓦然紧张起来。「那手稿……二爷拿去让人装订成册了,说是这样比较容易保存……」

  「若是如此,为何只装订那份,其他手稿怎不顺道一起呢?」她一脸不解。

  「这……」秋儿有此一说不出来。

  一见这反应,她的心往下沉了,但表面却没半点异色,笑着道:「没关系,其实我只是随口问起,没什么要紧的,你去忙吧,去吧。」笑着让秋儿走。

  她没继续追问下去,着实让秋儿松一口气,这才赶快离开。

  只是秋儿走后,苏菱的笑脸立即消失。原本是疑心那手稿有问题,所以那男人才要藏,可如今更确定那不只有问题,恐怕还藏着她的大秘密。

  而这秘密若关于她与他过去的恩怨便罢,她可以不去探究,就让日子这么过下去,可若与欢儿有关,她便不能再装傻了。

  *****

  这夜,突然地,苏菱又再度抽搐起来,全身上下发出剧痛,让她痛得打滚,而偏不巧,秦藏竹刚让人叫走,秦老三昨儿个病情忽然恶化,连秋儿都哭啼着赶过去瞧状况了,留她一个人看顾沉睡的离欢。

  可她真的很难受,此次的痛楚比起上回似乎更猛烈,再撑不住,她决定去找秦藏竹求救,否则再这么下去,她大概要魂断归天了。

  她咬牙滚下床,尽可能的不惊动儿子,小子睡得香甜,完全没有发觉她正痛得死去活来,而他若受到惊吓,可就麻烦了,她已自顾不暇,根本无余力去哄他。

  她吃力的爬出屋子,跌跌撞撞走出勾栏院,得知别人瞧不见她后,她经常在秦府四处闲逛,自然也到过秦有菊那,瞧了方向,便撑着往那去,希望能尽快见到秦藏竹。

  顿时,她感到有股血气从鼻孔流出,一摸,满手的鲜红,鬼也能七孔流血?瞧来她真不是一般的鬼,她是会死的鬼!

  她更急着找秦藏竹了,自个儿就算要死,好歹也要见他最后一面,绝不能就这么不交代一声就去了。

  眼泪和着血流下,令她双眼刺痛不己,终于爬上一座长廊,秦老三住的地方不远了,偏偏她只再撑了三步,便倒在长廊梯上,任她怎么努力就是爬不起来了。

  如今她只能盼望,秦藏竹在探望完秦老三的回程能瞧见她躺在这儿,而她着实也幸运极了,没多久她便听见了脚步声,认出是秦藏竹的脚步,她高兴的正要扯开喉咙叫他,这时有另一组人也过来了。

  李霏依然排场不小的出现,身边跟了一串的侍女,抢先她拦下了秦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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