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阿珠姨的关系,现在社区内的妈妈们,都不太爱像过去的凑和著打麻将过日子。尤其是号称「麻将癌」的陈妈妈……
月笙突然的放下手中的铲子。陈妈妈……广播电台!月笙焦急的来回踱着步,不知不觉的啃著拇指。老天!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陈妈妈现在是天天风雨无阻的去跳土风舞……
锅里烧焦的荷包蛋将她带回现实。月笙手忙脚乱的关掉火,把抽油烟机开到最大,懊恼地看著锅裹那一滩黑油及黑漆漆的蛋。
「怎么回事,烟怎么这么大?」阿珠姨的声音自楼梯口传了过来。
「你是不是忘了把插头都拔掉了?我告诉你几次啦,晚点吃没关系,没人在看,这样用电很危险的!」李豪的声音中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急促的脚步声和阿珠姨矮胖的身体同时出现在月笙面前,她诧异地看著呆立在煤气炉前的月笙。
[月笙,怎么啦?」阿珠姨连声地问。
回过神的月笙赶紧将锅子拿到水龙头下,想也没想的就扭开水龙头。熟极的锅子碰到冷水,立即轰一声的冒出阵阵浓烟,而油花星散飞爆的弹到月笙的手上。
「哎呀!」月笙没有料到会变成这样子,看著手上冒起的水泡。
[快过来,我看看!」阿珠姨马上拿出药箱,拉着月笙坐到餐桌旁。
行动较缓慢的李豪,这时也凑过来看。「小心啊,别把水泡弄破啦,免得留下疤。」
「我知道,你赶快坐下来吧!别累著了。』阿珠姨夹著棉球,用双氧水帮月笙清理著手背上的水泡。
[月笙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李豪拿出花生,边吃著边问。
月笙不太自在的笑笑:「没有哇!反正不想睡了就起床嘛!」
「今天你陈妈妈说你交了个男朋友,是个有钱人。还说你跟他已经论及婚嫁……」李豪笑著说。
「爸!」月笙急急的想辩白,手却碰到镊子,痛得她泪水直流。
「我是不会不肯你嫁人的,这两年也苦了你,每天上课回来还得去上班。有个好男人,你还是早些嫁的好,剩下的帐,我把房子卖掉,还了帐,带你阿珠姨到乡下住。」李豪感慨地说。
「哪天你把他带回来让我看看。」李豪继续地说,丝毫没有感觉到月笙的异样。
「爸,没有的事。是陈妈妈误会啦,人家武先生是大姊的朋友。我昨天回来时在外面碰到方老师,还有他的太太,那时他太太有些误会,所以陈妈妈就搞错了!」月笙尽量轻描淡写地说。
「陈太太说那个方老师到现在还没跟他太太,就是笑蓉圆过房。结婚那么久了,听说那时候芙蓉跟方太太说肚子里有方老师的孩子,方先生才逼著方老师娶芙蓉的。结果,都快两年了,也都没见到什么消息!」阿珠姨拿著胶布帮月笙贴伤口,轻轻地说。
「你不要听陈太太说啥就跟著嚼舌根,这是人家家务事,我们管那么多做什么?」李豪面露愠色地说。
「我知道啦,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他们这一对可真是郎才女貌,怎么会闹到要离婚的地步!」阿珠姨有些意外地说。
李豪则是自己去盛碗稀饭。「年轻人脾气倔,闹一闹就好啦。」
月笙拚命的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原来方老师跟芙蓉姊的婚姻有这么大的谜团,难怪方老师会对芙营姊那么冷漠。可是,芙蓉姊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由于昨天的帐未对完,所以月笙只好趁今天星期天去加班。她匆匆吃完饭,即自己搭巴士去Club。
第六章
每次KTV的帐都会出问题,大概是因为KTV的出纳还是新人的关系吧!月笙捺着性子的再对一次,终于找到元凶了——啤酒的钱没算对。月笙很快的写着更正凭单,两眼眼皮却跳个不停,她使劲的揉著眼睛,眼皮依旧跳个不停。
「大概是昨天晚上没睡好。」月笙自言自语地说。
快中午时,阿明师父亲自端了碗猪脚面进来。「趁热吃,今天是我五十岁生门。]
月笙惊喜地望着他,「阿明师父,生日快乐!」
阿明师父搔搔短短的五分平头,「谢谢啦!碗筷留在这裹,我待会儿叫阿文来收。」
「谢谢,」月笙笑著说,直到前些日子她才从小陈口里得知,凯文是阿明师父的儿子。
月笙吃着猪脚面,眼皮却依然跳著。她感到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恐慌,却又解释不出是什么原因。
电话刺耳的铃声将月笙自沉思中惊醒。她拿起话筒,一个消息令她险些昏了过去。
电话中是阿珠姨惊惶的声音:「月笙,隔壁失火,连我们的店都烧了,你爸爸跌伤了腿,你快点回来!」
「阿珠姨,我爸爸……他严不严重?」月笙颤抖地问,手已经快握不住话筒了。
「我现在在医院,仁恕医院,你快些过来。」阿珠姨说完很快的挂掉电话。
月笙抓起外衣,跑到门口这才想到自己的皮包,她跑回去拿皮包,低著头便往门外冲,和门口那个人撞个满怀,失去平衡下,她只好紧紧抓著那个人衣襟。
[月笙,你有没有受伤?」武洛平著急地问。
慌乱的摇著头,月笙眼角溢出泪珠。「我爸爸……我爸爸在医院……]
「我知道,我特地来接你的。走吧,我车就在外面。」武洛平拉著月笙的手,很快的朝外头走去。
月笙草草的跟会计交代些事后,很快地钻进洛平那辆庞然大物般的豪华房车。
「月笙,你爸爸不会有事的。」武洛平平稳的握著軚盘,安慰她说道。
「阿珠姨什么也没说就挂断电话,我好担心!」月笙不知不觉的紧抓著他的手臂,轻声地说。
「有阿珠姨在,你父亲不会有事的。」洛平肯定地说,把车转入另一条巷子。
月笙焦躁地看著路口的红绿灯。急死人了,今天怎么红灯的时间恃别长?爸爸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火灾是怎么发生的?眼波一转,她看著身边的武洛平,他又是怎么会知道的?
「你怎么会知道的?」月笙轻声地问。
武洛平将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中,转身看著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月笙。此刻她那张略显清瘦的瓜子脸满布愁云,薄薄的嘴唇有如在风中颤抖的花瓣。
「我刚好想去拜访你父亲。」说完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扶她下车。
走进急诊室,月笙惊慌的看著许多被烧烫伤的邻居,他们有的已经包扎完毕;有的正由医护人员治疗中;有的发出凄凉的哀叫声,而月笙认出有个小女孩,那是隔壁林家的小女孩秀秀,此刻她正抱著洋娃娃,含蓄眼泪的护著她的小弟弟。
看到这种景象,月笙更恐惧的四处张望,担忧使得她的喉头如哽著石头般的难受,她找遍急诊室却没见到爸爸及阿珠姨的人影,沉闷的气氛使她几乎要软瘫了。这时武洛平很快的排开人群,向她走过来。
「在楼上病房里。」武洛平说完,拉著月笙挤进拥挤不堪的电梯中。
「谢谢你。」月笙望著急急向上闪动的数字键,禁不住哽咽地说。「没有你的帮忙,我真的不知道……」
[没什么,你家里我的人在帮忙清理。等你有空再回去看看,这次火灾你家那排住户几乎无一幸免。」武洛平面色凝重地说。
[怎么会发生的?我早上出门前都还好好的,才一下子工夫……]月笙不敢相信地摇著头说。
电梯停在九楼,月笙跟在洛平的身旁,疾步的向病房走去。
「火警是从十六号楼下餐厅的厨房开始的,警方现在正在追查失火原因……]一个不知道是哪家电视台的女记者,正站在走廊中对著摄影机念著稿子。
洛平打开门,月笙立刻冲进去。病床上的李豪,腿上里著纱布,额头和手臂上也缠著纱布,而他隔壁病床上的阿珠姨也大致差不多。
「爸,我好担心!你跟阿珠姨没事吧?」月笙坐在床头的椅子上,不停地拭著泪说。
「我跟你爸爸闻到烟味时,火已经烧到我们楼上了。我们想往下跑,谁知道楼梯口都是烟。后来是想到从另一边邻居的露台逃进他家,再下楼。」阿珠姨叹口气,心有余悸地说。
「后来是这位洛平,他说是你的男朋友。你爸爸在爬露台时摔了一跤,是他背你爸爸下楼的。」阿珠姨含笑地说。
月笙这才注意到洛平身上的污黑斑点,他那昂贵的西裤裤管也脱了线,卷到肘边的衬衫袖子沾满红色的液体,血!月笙马上跳起来。
「你受伤了!」她跑到他身边,紧张的拉开黏在手臂上血迹印乾掉的吓人袖子。
那是个相当深的伤口,经过月笙一拉,原光已封住的伤口,又很快的漫出鲜红色的血。
月笙愕然地看著血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但是洛平的表情并没有疼痛的样子。相反地,他神态安详地看著月笙手忙脚乱的拿著纱布,想要帮他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