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啊,就是这个小管家的个性,当心嫁不出去!」
「没关系啊,那你就得养我一辈子,我没损失!」
「真拿妳没办法!」玉章看她又拿出小时候死皮赖脸的油条样,摇摇头捧起厚重的 书回自己的房间。
「明天要早起,别忘了校闹钟呵!」等玉章的房门一关,阿紫脸上的笑意也立即逸 去无迹。
虽然哥哥如此强颜欢笑地说着话,但阿紫却可以体会出哥哥语气外的悲哀。自哥哥 出狱已经快三个月了,肴着他每每满怀欣喜地去面试,却在日复一日的不录用通知信中 失去欢颜,连带地,使阿紫也承受了很重的压力。
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只要阿紫向阿诺说一声,必然能替玉章在阿诺的Pub里,或 他那些朋友的公司中找到差事,自幼就被父亲教导要有骨气、不依赖他人的玉章,却是 说什么也不准阿紫这么做,宁愿自己慢慢地找。
而明天的这个工作……想起早上Nick那讨厌的样子,阿紫立即一肚子肝火上升。尤 其是再想到那个叫阿进的臭家伙,想起他毫不掩饰的赞叹眼光,还有跟自己的唇枪舌剑 ,她倾得在客厅里来回不停地踱着步子。
他是什么来历的?号称小辣椒的她,可说是阿诺的意外人生Pub中的一个卖点,火 辣辣又凶恶了,不是没有人对地有兴趣,而是她太会送钉子给你碰得满头疤了。
任何人想一亲芳泽,除了要有胆量,也要有酒量。
今儿个晚上,阿进所喝的「乱七八糟」还只是初级班的小CaSe而已。曾有个财团的 少东,在纠缠多日之后,领受到小辣椒的威力——BOCardi151——这玩意儿酒精浓度是 七五%,换言之,跟在医院中用来消毒器具的酒精度是差不了多少。因此酒国英雄们都 对这酒叫「不是人喝的酒」。
那个穷极无聊的少东一口下肚即发狂,三分钟不到即开始胡言乱语,内容包括了第 二天的股市升跌。也因此,从此再也不见那名少东在PUb里现身了。
虽然阿进喝的不是像BOCrdil51那种会令人自喉咙一路烧到膀胱的穿肠药,但 Tequlia的威力也不容小觑,一瓶七五OCC,过三分之一就可以醉人,更何况当时气头上 的阿紫,一口气连开两瓶——足足可以麻醉一只恐龙或河马的量了。
但他居然还可以跟自己耍那场诈,可见他不是简单的人物,光是酒量就异于常人了 。
而且他还胆敢亲吻我……想到这里,阿紫立即窘得满脸通红,确定没有人影之后, 才放心地呼出一直悠在胸口的那口气。
长这么大了,就像寻常女子,阿紫有时也会对爱情幻想,憧憬童话故事或电影中令 人艳羡的情爱世界。但无论是幻想还是忆憬,在一触到现实生活冰冷的空气,那些浪漫 和期盼,立刻如肥皂泡般的消失破裂。
而她一直以来竭力保持冷漠的心湖,却被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所扰乱,令 她心里志忑而不知所措。
几番强自命今自己不要再想了,但思绪老爱在她不留意之时,悄悄地记起他眼中那 带着欣赏和纵容的笑意,令阿紫为之苦恼不已。
好了,我不要再想这些无聊事了。我大概是人累太疲倦,只要好好睡一觉就会好的 ,如此地告诉自己。
然而,当她不知第几次因辗转反侧睡不着,自床上懊恼地爬起来时,她还是用追些 话来安慰自己。然后睁着眼睛到天明,面对镜中挂着两轮黑眼圈的人影哭笑不得。
在柔柔好奇的眼光中,老金和他最宝贝的老婆宇薇、小心翼翼地提着滚烫的开水 冲人去面碗里;Nick则铁青着脸,有一口没一口地吞着用牛奶煮的燕麦:看他不时用拳 头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柔柔同情地为他端上一杯浓咖啡,因为他的宿醉未醒。
而小李则一反常态地穿著阿进那件绘成女性裸体的围裙,胸前还有两个用塑料做得 维妙维肖的乳房,随着小李夸张的动作而花枝乱颤。
「天,我早就觊觎阿进这件围裙好久了,今天总算让我逮到机会啦!」小李跳出芭 蕾舞剧中垂死的天鹅那段独舞,惹得宇薇和柔柔放声大笑。
「先生,请问点些什么呢?牛奶、豆浆、面包、煎肠仔蛋?很抱歉,我们都没有, 因为大厨还没起床!」挨近Nick,小李语带哀怨地朝在座的两个女人大送飞吻。
「噢,小李,这实在太好笑了。」柔柔看看自己面前的牛奶,转向丈夫。
「Nick,你们可不可以告诉我:阿进究竟怎么啦?」
老金、小李和Nick突然问都不约而同地伸手去拿报纸,哼都没哼一声。
心知有异的柔柔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慢慢地走近厨房。「既然你们都忙着关心国 家大事,那我来负责帮你们准备早餐好了。我想应该煮些什么呢?嗯,宫保鸡丁,或是 煨鱼翅……啧,还是干贝虾球好了!」
柔柔的话才一说完,那三个男人立刻如屁股上装了弹簧似的跳了起来。
「柔柔,妳就不必麻烦了。我没什么胃口。呢……我先去换衣服。小李,今天早点 到公司好丁。」NICK匆匆说完往楼上的房间跑。
小李火速地剥下身上的围裙挂在厨房门口的挂勾上,双手胡乱地在自己的运动裤上 擦擦。「柔柔,下回吧……下回再吃妳煮的山珍海味,今天不行!」
「噢:」带着失望的押色,柔柔转向老金。「老金,那你……」
慌慌张张地端起面前即食面,老金忙不迭地拒绝着。
「唉,柔柔,不用费心了,我吃即食面吧。」老金同时辽连连夹起嫌生硬的面条, 狼吞虎咽给她看。
「你们干嘛那么紧张,上回是意外。我现在已经跟阿进学了很多新的菜色了。
我保证米会加味煮;鸡肉也会请卖鸡的人帮我剁;再说,我现在也知道鱼要去鳞去 鳃,而且剖开肚子了。」柔柔很认真地对老金和字薇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但柔柔,家里有阿进就好了,妳的公司又这么忙……人没有十全 十美的,妳就不必太耿耿于怀。」老金想起上回柔柔跟宇薇掌厨所引起的灾难,忍不住 余悸犹存地劝说着柔柔。
「是啊,Nick也是这样告诉我。唉,好吧,我今天也要早点到公司去,因为我今天 要跟昨天录取的那位靳先生谈谈。」放下盛满牛奶的杯子,柔柔的注意力已被老金成功 地转移到公司里去了。
「柔柔,阿进还起不来,可不可以麻烦妳先到洗衣店帮我把那套铁灰色的西装拿回 来?」听到牠的话,Nick打着领带的手僵了一下,但随即在脸上堆满了笑容,和老金交 换了个特殊的眼神。
「Nick,洗衣店离我的学校很近,我去帮你拿好了。」受到老金的鼓励,又回到学 校念书的字薇自告奋勇地说道。
「呢,宇薇,妳忘了吗?今天一大早妳有课咄……」老金拚命地朝妻子使着眼色。 「而且是必修的课哦!」
「没……噢,是啊,那Nick,很抱歉帮不上忙。」奇怪地看着老金,宇薇心不在焉 地说。
「好啊,Nick,你要我把西装带回来,还是顺便带到公司给你?」根本不疑有他, 柔柔乖巧地任Nick在自己居上物了一下,搂着他的腰问道。
「嗯,带到公司好了。老金,准备好出门了吗?」看到已经掩起钥匙往外走的小李 ,Nick朝老金做了个手势,两人一起出门。
「好奇怪哦!我第一次看到他们对阿进这么不关心,他不是生什么传染病吧?」柔 柔莫名其妙地对宇薇说。
「我也很纳闷,不过老金说阿进是喝酒喝到醉了的。」想起老金昨夜说话时,不时 地仰天大笑,宇薇也是一头雾水,而刚才老金叉百那么怪异的举动,在在令她百思不解 。
「喝酒?阿进?」柔柔的眼睛瞪得大如钢铃,在她印象中是海量的阿进会醉倒? 她和字薇都诧异得说不出话。
还没睁开眼,阿进就知道大事不妙。因为他肠胃翻搅得像有如一群袋鼠在赛跑;而 砰砰作响的头,又重又痛;向来听起来很悦耳、常令他心情很好的鸟叫虫鸣,此刻欲如 雷呜,又似故障的录音带,使他彷佛正在地狱中受罪般的无路可逃。
「停下来!谁帮帮忙,把那该死的鸟赶远一点儿!」闭着眼,阿进两手在空中乱挥 ,对脑袋里如坟地机所引起的震动式疼痛,大呼吃不消。
虽然喳呼喳呼地吼了半晌,但鸟叫声还是阴魂不散地在耳畔大噪。叹口气,阿进猛 然睁开眼,一瞧见那个兔女郎型的闹钟上的时间,他大叫一声,扶着头跌跌撞撞地冲到 餐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