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你……你没有醉?」阿紫所受的惊吓可想而知。而此时,她已经拿不定主意 是活活掐死他,还是往他要害踹下去,让他这辈子都不能找别的女人共度春宵的好。
「开啥玩笑,我祖上十八代可是东北好汉,烧刀子白干对我们而言就像白开水似的 。打出娘胎只要我一哭,我老子就喂我一小杯白兰地、威士忌什么的,妳调的那杯什么 「乱七八糟」,唉,根本不够厉害!」就这样握着她的盈盈腰枝。阿进突然觉得今晚的 月色分外明亮。
「你耍诈!」阿紫愤怒地想爬起来,但阿进却没有松手的意思。这令阿紫更是近乎 发狂,恨恨地瞪着他。「让我起来!」
「不,我得好好地教教妳,以后可不能再随便的接受客人所请的酒了,要是那些阿 猫阿狗敢请你喝什么天使之吻,或是什么长岛冰茶、疯狂大马戏、环游世界、
八仙过 海之类的烈酒,理都不要理他们,因为他们都没安啥好心眼,居心不良地想灌醉妳。若 要喝酒,只能跟我喝!」阿进拨开阿紫垂到他脸上的发丝,侃侃而谈,一点也没有醉态 。
「哦?难道你就不是居心不良?」感觉到彼此的姿势太过亲密了,阿紫想将彼此的 距离拉开而猛抬起头。
「我居心不良可是有道理的咄!」阿进看着她那不自在的表情,倏然放开她,一个 鹤子翻身即站直了身子,含笑地扶住差点跌倒的阿紫。
「居心不良还会有道理,这我可是第一次听到!」面对他越来越贴近自己,阿紫强 忍住想拔腿就跑的念头,定定地望着他。
缓缓地伸手轻抚阿紫光滑的面颊,阿进带着酒味的气息也越来越近,他用滑柔似丝 般的声音缓缓的说着话,而阿紫也恍若被他所催眠了似的人迷地聆听——「我第一眼见 到妳就被妳迷住了!我一看到妳走路那种性感的模样,整个人的魂就全被妳勾跑啦!我 告诉我自己,嗯,我要这个女人,管她是多难追的女人,我都要定她了。妳说,我这居 心不良可有道理?」阿进说着托起她的下颚,轻轻地在她唇畔吻了一下。
全身的血液彷佛一瞬间全涌到了头,阿紫头昏眼花地往阿进脸上抽了一巴掌,手足 失措地瞪着他。
「妳是神经病!」虽然被她打了五条红印在手上,但阿进丝毫没有移动半分,仍是 用那种纵容的眼光望着她。
这前所未有的情况令阿紫慌了手脚,她看看阿进,又瞄瞄自己的手掌,突然拔腿狂 奔,跑得几乎连肺都要爆炸了,她才将自己藏在员工更衣室内,莫名其妙地掉眼泪。
阿紫都已经消失在Pub门口不知多久了,阿进还痴痴迷迷地盯着那两扇仿美国西部 酒吧,不住晃动的门。
「阿进,人家早就跑得无影无踩了,妳还在看什么?」老金和小李一人一边,伸手 架住了阿进肩头,用不怀好意的语气问道。
「真是非常够劲,哪天要娶老婆,我绝对非娶这女人不可!」阿进像是没听到他们 的话似的,自顾自生列车内拍拍喝了一肚子闷酒正呼呼大睡的Nick膝盖,像是突然想 到什么地望着窗外的老金和小李。
「小李,开车啊!老金,妳还不快上车,站在那里干什么?柔柔可能已经在幻想我 们是不是被外星人绑架了呢!那丫头最近可迷什么「x档案」迷得不得了,满脑子稀奇 古怪的玩意儿,我看咱们还是趁早回去吧!」
老金和小李诧异地对望一眼。「阿进,你没事吧?」老金推推眼镜地问道。
「是啊,阿进,刚刚那杯500cc可不是生啤酒咄!你……不要紧吧?」小李也忧心 忡忡地盯着阿进猛瞧。
「什么500cc?」阿进迷迷糊糊地望着他们,似乎没有听懂他们在说些什「酒啊, 那十五种烈酒混合的500CC……」小李一五一十的详加描述刚才的事,而阿进也越听越 脸色苍白,不待小李说完,即往后一至,倒在Nick身上了。
「哼,这家伙还真是像Nick所说的——有酒量没酒胆——看来明天早上我们又得自 己做早餐吃了。」小李捞捞叨叨的说着踩下了油门。
「是啊,那杯酒的后劲,看来明天一早阿进可会生不如死了……」老金托托眼镜, 在夜色中英露出他整齐的白牙。「反正我有几包即食面存货,谁在乎这名家伙的死活啊 !说实在,我注意到阿进一进到Pub后,两只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女酒保!」
「嗯,这女人虽然老跟阿进针锋相对,但她可完完全全正合阿进胃口,阿进就喜欢 这种小辣椒似的女人。」
「说得也是,现在我最好奇的是——明天他会采取什么行动来招惹这棵小辣椒,当 然,这得等他熬过那可怕的宿醉之后,还有兴致上Pub去的话而言!」
「是啊,阿进这老小子这回大概碰上个狠角色,有他爱的了,哈哈哈!」小李和老 金相视哈哈大笑,两件着他们笑声的,则是后座此起彼落的打钢声了。
疲倦地捶着肩膀,阿紫锁好了她的电单车,诧异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家,一面抱着头 盔拾揩往五楼上的灯光处走上去。
「哥,你怎么还没睡?」一打开门,见到坐在窗前沉思的玉章,阿紫轻轻地放下头 盔走过去。
迎窗而壳的书桌上堆满了厚厚的法律大全,和其它法律类的书籍。在蚊香娱娱的 烟雾弥漫中,玉章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朝阿紫温和她笑笑。
「我在等妳。阿紫,妳每天都非得这么晚回家不可吗?妳一个女孩儿家,我不放心 。」将煤气炉打开,玉章忙碌地将已凝结一层油渍的鸡汤端到煤气炉上。「晚上我煮了 些香茹鸡汤,给爸送了些去疗养院,这些是留给妳的。」
感动地眨眨眼睛,阿紫用一种新的眼光,看着这个和自已总是有争拗的哥哥。
「哥……」
「我们在里面时间很多,我常常会找些图书室里乏人问津的书看。到后来,我反而 爱上了食谱。妳知道吗?其实人生跟煮菜没什么差别,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个自由的厨 师,这道菜出炉后的滋味如何,全赖煮的人自己掺放材料。我们的人生也是一样,经由 一次次的选择而来,选择对了,顺利成功;错了,一塌糊涂。」拿出个小小的汤碗,玉 章将鸡汤商到汤碗里,端给了沉默不语的阿紫。
「哥,既然你已经付出代价了,就不要再一直去想那些事。」想到刚才那个鲁莽又 吊儿郎当的男人,阿紫立即联想到令哥哥士气如此低落的罪魁祸首Nick。「哥,你别介 意早上那个衰男人所说的话,大不了妳不要到那裹上班而已啊!」
对阿紫突然地提起这个话题,玉章倒是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样子。「阿紫,人家并 没有说错,我……」
「哼,错得才多咧,他以为牠是什么玩意儿啊!哥,我看你再找找别的工作好了, 免得以后被那家伙欺负!」
失笑地摇摇头,玉章两手放在阿紫肩头上,用罕见的严肃口吻对她说话。「阿紫, 我已经决定明天就去上班了。不,妳不要插嘴听我说完。阿紫,我坐过牢的事已经是个 永远摆脱不了的记号了。今天即使他不说还是有别人会说,我不能因为害怕别人的闲言 闲语就裹足不前吧?」
「但是……」阿紫的烦躁全挂在脸上。
「没什么好但是的。阿紫,哥不但要上去班,而且要比别人更努力的工作,我要做 给他们看。坐过牢并不表示我就已经无药可救了,而且,我还有我的理想抱负,我刚刚 想了很久,等我考上律师执照,我要首个为穷人伸张正义的人。因为,正义已经蒙尘很 久了。」
「哥,你一定会成功的。」阿紫揩揩湿润的眼尾。「而且,如果有哪个人敢阻挠 妳的话,我绝对不会对他客气的,我发誓!」
「瞧妳,女孩子家怎么说这种话?自小妳就是这炮竹般的脾气,难怪爸老爱说妳生 了副牛性于,像棵小辣椒!」亲密地伸手抚乱了阿紫的头发,玉章好笑地说。
「爸现在怎么样了,我最近一直很忙,没空去陪他。」想到了住疗养院的父亲,阿 紫神情一黯。
「医生说现在还能用药控制,延缓痴呆症的病情而已。但爸的身体倒是不错,胃口 也很好。」
「他认出你了吗?」阿紫边喝鸡汤边问道。
「偶尔,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过去找让他这么伤心,这十几年来一天也没有尽 到孝道,都累了妳自己一个人在撑造个家……」玉章不胜软欧地叹了口气。
「停!哥,我不想再听妳说那些感谢啊上帝之类没意思的话了。快去睡吧,明天要 上班呢!」朝玉章的肩窝轻轻一睡,阿紫皱起鼻子,老气横秋地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