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幺,回去吧,萩萝在台湾,我把她交给你了。”躺在法式躺椅上,时光对着面前二十几幅巨画,安详得如同在和他闲话家常。
“你愿意把萩萝交给我?不,不对,我不是要你拱手将她送给我,我要自你手里夺走她!”被他恬静的态度搞得满头雾水,磊洺来来回回踱着步子的大吼。
“有什幺差别?世间事有来有往、有去有回,当初我取自你生命的,现在又还回你生命中。磊洺,好孩子,其实你并不如你所以为的恨我,或者,我可以说,你我的生命已经交缠合一了,只是我们未曾早日为彼此解谜。”
虽然不同意时光的话,但磊洺却也没办法反驳,而这也成了磊洺心里的一件心事。因为,在过没多久之后,时光即被诊断出“老年痴呆症”的征兆,而这还是在他大量吐血被送到医院急救时发现的。
“如果我到台湾去,谁来照料你?”坐在床前,磊洺一再的问着他,也问着自己。但时而昏睡、时而清醒的时光,已经不能给他任何答案了。
“好,我要回去,看看我的小钤兰,如果她运气好,或许我会放了她,否则,我会将你所给子我的痛苦,加倍的还给她。”看着时光眼中的泪光,有股报复的快感,教磊洺感到愉悦,但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即捷是恶魔,总该有心吧!”时光淡淡的说完这一句,便陷入昏迷之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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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幺久的时间过去了,如果对方真的要跟他对决,早就有机会杀他几十次了,但……
心头蓦然流过不祥预感,想起独自在僻远小屋中的萩萝,磊洺全身泛起了突遭雷殛的战僳感。身为尔虞我诈的情报圈中一员,他之所以能在济济高于中被冠以“恶魔”的封号,除去冷静的思考、矫健的身手之外,最重要的应该定他灵敏的第六感,使他能逾吉游凶。
“糟了,萩萝!”如果这个人知他甚详,应该也明白萩萝之于他的重要性,要打击他或胁迫他,最好的诱饵就是——蔌萝。
满身大汗的由阶梯往下冲,他的心早巳远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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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着父亲的日记,萩萝坐在廊间的摇椅上,望着远方的红霞:想象爸爸也曾坐在这里,看着相同的景致……
父亲的日记可说是写得非常详尽:有他成就每幅画作的构思和心得、感想,和对故园的思念。尤其是每月由贺伯伯所传来的传真,更是被他以红笔圈读再三。
他是爱我的!将日记捧进怀里,萩萝任泪水无声无息滚落。曾经以为他只注重自己一私的享乐,故而将自己唯一的女儿丢弃在家乡,浪迹天涯、寻欢作乐。
现下终于真相大白了,他的隐递无关风月,为的是自古英雄不容见白头,加以他又已身罹肝癌——虽然经由药物控制,但却拖不了多久。
虽然已在艺坛留名,但他含兹在兹的,却是想留下一些足以证明他存在过的代表作。所以他奋力的撑起病弱的身躯,绘作了一系列地狱系列。
这些画作是非卖品,指名赠给他最心爱的女儿——萩萝,足他送给女儿最后的礼物。
萩萝,爸爸最心爱的小铃兰:
或许你仍不原谅爸爸的滞外不归,但爸爸要告诉你一句话:你是我最珍贵的。萩萝,记住爸爸的话——即便是恶魔,亦有心。爸爸没法子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但上天替我找到实践的人了,乖女儿,爸爸爱你。
父时光字
看着苍劲有力的字体,萩萝的泪更是难以抑止。
附在日记后面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中绑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捧着大把的铃兰,她的记忆又往前推……
那是她七岁生日,父亲托人送回家的铃兰,只有哥哥时间陪她吃着甜腻的蛋糕,还告诉她,只要画了一万朵钤兰,她就会快快长大。
快快长大做什幺呢?闭上眼睛,她漾出某种神秘的微笑。
快快长大做新娘啊!
那个童椎时的美梦,此刻又倏怱填满她所有心思。再次睁开眼,她注视着远处逐渐转灰靛的天空,心头浮现个越来越清晰的影像。
即便是恶魔,亦有心!谢谢你,爸爸,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第八章
抿着唇地坐在会客室真,萩萝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一对男女,在她的瞪视下,男的首先不安的搔搔头,又摸摸鼻子。
“呃,萩萝,其实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是吗?我真是太讶异了,没想到刚下飞机就看到我的书已是排行榜的冠军,不,应该说是挂了别人名字的我的书。”将那本原本为排遣等车无聊而买的小说往茶几上扔过去,萩萝呕气的大叫。
呃……那个,萩萝,因为你到法国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我们以为你不打算再写下去了。刚好,李绫的稿子又有点问题,所以,我们就先借用你的稿子……”
“什幺叫借用?德南,我耶幺的相信你,所以即使在国外,也用传真寄稿子给你,没想到你却做出这种事!”萩萝疲倦地抹把睑,转向李绫。“至于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要写出比我更强的推理小说,为什幺窃取我的稿子?”
“天地良心喔,这可都是我的心血结晶……
“你胡说,连人名跟发生地点都雷同,未免太巧!”
“萩萝,你的原稿不是已经在台风时被土石流活埋了?谁不知道找李绫是最擅长写罗曼史的作家,现在即使你四处去嚷嚷,也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李绫决定赖皮到底。
“是啊!萩萝,这样闹下去很难看的,况且下星期我跟李绫的新出版社就要在我们结婚当天开幕了,你应该肚量大一点的祝辐我们。”德南拿着手帕不停拭汗,整张脸涨得通红。
“结婚?”萩萝眼神在他们之间来来回回的梭巡,而后盈盈走向他们。“在你们对我做出这等事之后,还敢奢望我的祝福?哈,我祝你们结婚那天全喝到假酒!”
她愤怒得夺门而出,开车前往自上石流中救出的废墟,萩萝知道,使自己气愤的不是这对文抄公夫妇,而是那冷漠的恶魔。
派人送了张字条,大意是要她自己带父亲的骨灰回台湾。从此他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任何消息。
试图从那几个嘻皮笑脸、但问到重点就顾左右而吉他的年轻人嘴里,套出丁点消息,谁知他们一个个的嘴闭得比蚌壳还紧,令萩萝为之没辙。
气馁之余,在那些嬉笑一如寻常男女的协助下,萩萝回到久违得像有一百个世纪的家园。土石流的侵坏尚未平复,接二连三的豪雨致使土石又松动,坍坏流失路基,萩萝连要回家抢救些东西都不可能了。
“时小姐,请你暂时先住在这里,如果还有任何需要,你可以告诉我们,不要客气。”
应声而开的门后,是充满岁月光泽的古式家具,酸枝太师椅和紫擅茶几,配上维多利亚风格的窗棂,这里的时间彷佛停滞住了。
“这是什幺地方?虽然我暂时没法子回家,但我可以去住旅馆。”
“恐怕不行,我们收到的讯息是希望小姐在这里住下。”虽带蓄礼貌的笑意,但那男人的态度却是非常坚持。
“听着,先生,我已经是个可以照顾自己的大人了。况且,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或是旅馆。”真是牛呵,怎幺说都说不通哩!“或者,我也可以到我的律师贺伯伯家住一阵子,无论如何……”
他们个个双臂环在胸前,一式的冷淡表情,堵在门前,就是不让萩萝离去,
“时小姐,在恶魔没有给我们更进一步的指示之前,我们必须维护你的安全,这里是恶魔所指定的地点,就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好吗?”
“他凭什幺限定我的行动自由?”呵恶,一声不吭的就消失,像赶流浪狗般的将我自法国赶回来,现在,他还有胆子要求我乖乖的待在这里?他以为他是谁啊!
那几个打扮得就如同街上常见的——自肋旅行的外国年轻男女,互相对望几眼,耸耸危摆摆手。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反正恶魔做任何决定都必然有他的原因,他是我们这行中的佼佼者,所以我们才自愿来接受他的测试,而你,就是我们的考题。”
看他们那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似乎是对这项简单的任务看下在眼里,三三两两,打桥牌的打桥牌,看电视的看电视,根本对萩萝视若无睹。
可恶,可恶,可恶加三级!如果他以为我会像个囚犯般的在此等候他的大驾光临,那他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磨着牙的踱上三楼,萩萝一面在心裹暗暗盘算。一、二楼有人看守:顶楼我没有翅膀……怎幺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