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述言捻须微笑,看儿子这副神情,想必是想通了,决心低声下气地跟柳染衣道歉了。
嗯!这样才对,疼妻子的才叫做男人,只要夫妇和睦,家业必旺,这下子,他们小俩口该不会再闹别扭了,大过年的,大家总是要和和气气地才是啊!
谁知当左宇唐回到“云从苑”、见到柳染衣之后,心氏一阵不快蓦地升起。只见她一脸木然地对他施礼,这木头般的表情并非是使他不快的主因,而是看她的身形体态,似乎比当初他离开长安时还丰腴了些,这女子如此没心肝!自己的妹妹被掳去、生死不明,她居然还能好吃好睡,气色更比以前好了此地。这样的女人,当真会效法娥竽皇女英吗?
左宇唐完全不知道,柳染衣是被他养得太好才会比以前丰腴的。
但左宇唐强自按捺心中的不快,还是文质彬彬的回了礼,但他一开口就开门山地说道:
“前次娘子劝我纳妾,我未加采纳,现在想想。为左家传承香火确是大事,所以……”
柳染衣闻言心中不禁不痛,为何会如此?她不是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为何还是会被他的薄情寡义所伤?他想纳谁为妾?莫非是那不知名的女子?心中伤怀归伤怀,但装木头一向是她最拿手的本事,所以她只是淡淡的答道:
“郎君想怎么做,尽可自便,染衣绝不敢有异议。”
“这……你都不好奇我想纳谁为妾么?说来这人你也认识……”
“是杜连云”柳染衣想着。
唉!她早该知道白映雪那善意的谎言不足采信,毕竟,她是左宇唐的妻子啊!两人成亲时日虽短,但她相信她是唯一见过左宇唐真面目的人。
“郎君,”柳染衣打断左宇唐的话,“染衣身体不适,请恕染衣先行告退。”她说着便移动步伐往外走去,当此情景,她实在无法强忍心痛硬装出贤德模样,她只想快些逃离他跟前,让自己放肆地哭一场。
“唉……你先别走……”左宇唐叫住他,但她却好像没听到似地加快了脚步而去。
左宇唐心下有气,亏她当初还故作贤淑地要替他纳妾,这会儿他真的说出口了,她却副不关已事的样子,这是怎么说?但他还要求柳染衣帮他忙呢!说不得,他也只好追了出去。
“公子。”偏巧不巧,就在左宇唐要去追柳染衣时,云苓趋上前来,“睿王爷来访。”
左宇唐急得连连踱脚,李衡这个无事忙这时候来干嘛?
“我不见,叫他回去。”左宇唐挥了挥手,急急追着柳染衣,但云苓拦住了他的去路。
“公子,不行呀!今天睿王爷是穿着官服来访的,想必有正要要谈,您这么做只怕……”
左宇唐一听,心想不去是不行的了,再怎么说,李衡总是个王爷呀!平常交情归交情,但朝廷礼数还是要顾的。于是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快步走到大厅去迎接李衡的大驾,只是仗着交情,省去了更衣这个的步骤。
谁知一到大厅,却见李衡笑嘻嘻地坐着喝茶,左宇唐上前行礼,说道:
“参见王爷……”
“唉,省了省了,我今天虽然穿着朝服,但只是来让你看看而已,怎么样?不错吧!我新做的……”李衡说着站起身来转了一圈。
左宇唐额冒青筋,气得握紧了拳头,大吼着:
“你什么时候不好现你现新衣,挑这种时候来叫我看你的新衣服,你有病啊!懒得现你,你快给我滚回去!”左宇唐说完提起脚就往门外走。
“唉……铁口仙,你今天火气很大喔!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李衡追了上去,绕着左宇唐打转。
“求求你行行好,放我一马成不成?我今天要办不件很重要的事,事关我毕生的幸福,只要你不来吵我,我以后就任你使唤,好不好?拜托,我求求你。”心急如焚的左宇唐已经口不择言了。
“这可是你说的,我记住了。”李衡笑嘻嘻地退到一旁去,真觉得映雪对他真好,派他来绊住左宇唐,好让他们有布置的时间,而他的任务不仅简单,更有着这样的好处,而可怜的骆云嘛……呵呵!
李衡忍住笑,尾随着左宇唐走去。只见左宇唐沿路抓过家丁仆婢来询问柳染衣身在何处,一副气急败坏傻样,他真该找个画师来将今天的左宇唐描摹下来才对,以后就可以藉此好好地嘲笑他一番了……唉!真是失策。
左宇唐在花园里穿花拂柳地搜寻着柳染衣的身影,预备一看到柳染衣就对她下跪,求她成全他和柳沾衣,谁知当他喜出望外地发现柳染衣时,却惊愕地发现竟有个男子在拉扯着她,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骆云。
好啊!不是说“朋友妻,不可戏”吗?但这会儿骆云竟大胆到跑到左家来调戏他左宇唐的妻子,这是怎么说?而且骆云还横刀夺爱,意欲娶走他所爱的柳沾衣……怎么?他的女子就特别香是不是?竟让骆云连兄弟情义也不顾了。
而柳染衣这般和骆云拉扯的模样已然德行有亏,他何不藉此机会和她条件交换呢?以休妻来要胁她,让她乖乖地成全他和柳沾衣……嘿嘿,真是个好计策,膝盖呀膝盖,他珍贵的黄金膝盖可以不用下跪了。
“你们在干什么?”左宇唐暴喝出声。
柳染衣和骆云同时转头看着左宇唐,只见他铁青着脸站在花丛间瞪视着他们,柳染衣心下叫苦,这根本不干她的事啊!这骆云不知怎么回事,一进花园见到她后就硬拉着她的手说要替她看手相,虽未有价格体系不轨的举止,但这种情景落入第三者的眼中,难免会有另一番意义。
而骆云是心下害怕不已,他真倒霉,被派到这种工作,看左宇唐一脸想吃人的神气,只怕今天他的皮肉有苦头吃了。
“哼哼!”左宇唐用鼻孔出声,“我好个贤德的妻子啊!竟然在此与人私会,你当我是聋了还是瞎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家中勾引的好友,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做丈夫的吗?
“郎君,你误会了。”
“误会?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左宇唐再度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你做出这般丧德败行之事,我会怎么处置你,我看你也该有所觉悟。”你在心中默数着,你相信不用数到三,柳染衣就会相反地跪下来求他了。
“你……”谁知柳染衣不惧反怒,这话是怎么说?她被骆云调戏,左宇唐非但不保护她,反而硬派罪名到她头上,真是太过份了,人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当人妻子的果然倒霉,做牛做马就说,却还得不到应有的保障,他为何不骂骆云一顿?只会编派她的不是,这世界还有天理吗?“太过份了,你应该先听我解释,而不是先说我的不是。”
左宇唐诧异地看着柳染衣怒容,怎么她竟没如他所料地一般哭哭啼啼地谢罪哀求,反而义正辞言地顶撞他,这真那温良恭顺的妻子――柳染衣吗?
“你们这些男人真是太可恶了,有什么罪过就只会往女人头上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勾引你的好朋友了?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加罪名,你想休了我就直说,用不着耍这种把戏!”照她推想,左宇唐跟骆云勾结,想硬栽她一个罪名好休了她,才她娶杜连云进门。
“我……我耍什么把戏了?你讲话要凭证据。”
“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我勾引骆云?”
看着柳染衣和他针锋相对的模样,左宇唐心理愈来愈怀疑,这真是柳染衣吗、可是,她的穿着打扮和他念今早所见的柳染衣一模一样啊!而且她还叫她郎君……她应该是柳染衣没错啊!
该不会……魏虹宇所说的骗他的话其实才是事实吧?难道柳染衣真的就是柳沾衣?这可能吗?她们俩的举止根本是天差地远地不同,天哪!他觉得自己已经全然无法分辨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了。
柳染衣气愤地双手插腰,她已经受够了!左宇唐有什么资格数落她?他自己的品行也好不到哪里去,既然他可以在外拈花惹草,她为什么不行?只因为她是个女人吗?这太不公平了。
“好!无会走,趁你的心如你的意,我现在立刻走,你呆以开开心心地娶杜连云进门,但别妄想加任何罪名在我头上!”柳染衣说着甩头就走,左宇唐连忙拉住她。
这时一只纤纤玉手攀上了左宇唐的肩,腻声说道:
“哎呀!左公子,你想娶我呀?”杜连云不知何时从哪里冒了出来,左宇唐没心思理会现在拉着他的人是谁,一心只想知道柳染衣怎么会知道杜连云的事,但想也不想地顺势一甩,将杜连云甩得远远地。
柳染衣看见这一幕不由得诧异。
“你怎么知道杜连云的事?”
“我怎么不知道?那也是我‘亲眼所见’,还会有假吗?”柳染衣拿他刚才的话反刺回去,一时的报复心令她撤掉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