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情形……想必她还是看见了。
左宇唐急得跳脚,唉!老天对他也太苛薄了,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他的爱情呢?他好不容易才确定柳沾衣对他的感情,却在一夜之后立刻开他这样一个玩笑,太狠毒了。
于是他想也不想地便冲出门外。开始在洛阳大街小巷里搜寻起来。
白映雪在听完骆云及李衡一番细诉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左家会见柳染衣。而柳染衣单独回到左家一事,倒让左述言诧异不已,猜测会不会是小俩口闹意见了,原想询问,但因白映雪的到来便捺下了这个念头。
柳染衣和白映雪坐在暖阁里,环儿送上来茶,白映雪默默地啜了口茶,心中暗暗盘算着该如何开口问出这一堆蹊跷事。
“映雪,其实你的来意我知道,我很感谢你,但是……唉!算了,你不用再为我费心了。”
眼见得柳染衣一副如心槁木死灰的模样,白映雪心下焦急,不知这段期间内到底出了什么事,先是左宇唐失踪、又是原本归宁的柳染衣独自出现在洛阳……但她相信他们俩应该是在一起的。
“染衣,”白映雪拍了拍柳染衣的手,“我见过李衡跟骆云了,他们把一切告诉了我,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告诉我事实,好吗?有什么困难,都让我帮你一把,好不好?”
柳染衣看着白映雪淡然一笑,她还有什么能为呢?到了明天,那些善于她的不堪流言将会传遍全城,而左宇唐势必会知道,在眼前等待着她的只有被休的命运,而在看清左宇唐的为人后,她相信这是必然的结果。
“染衣,你别这样,有什么事你就说清楚,就算我帮不上你的忙,让我分担你的苦楚也好啊!至少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么一个人是站在你这面的。”
在白映雪连番催促下,柳染衣无法,只好将一切事实全盘托出,听得白映雪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染衣,我向你道歉,其实……杜连云和宇唐真的不点关系都没有,那全是我为了试探你对宇唐的感情而拜托她作的一场戏,你切莫因此断定宇唐是个风流浪子,你不信的话,我可以让杜连云亲口向你解释……至于她会出现在洛阳,那是因为杜家的本业在洛阳,遇上宇唐想必是凑巧,你千万别多心。”
“是这样子吗?”柳染衣摇了摇了头。“那另位姑娘又怎么解释呢?那可是我亲眼所见呀!映雪,我很感激你凑成我们求全责备姝这番美意,甚至要把这桩事往自己身上揽……真的不必了,我对他已经死心了。”
“你……唉!是不是要我赌咒发誓你才肯信我的话?我认识宇唐比你还久,虹宇和宇唐更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生死至交,因此宇唐的个性虹宇是再清楚也不过了,你不信我,也该相信虹宇的判断,当初我们会找杜连云来演这场戏,就是因为肯定宇唐绝不会对杜连云那种女人产生兴趣呀!”
“不要再说了,我只相信我亲眼见到的。”
看着柳染衣固执的表情,白映雪只想狠狠地打她几巴掌,好把她打醒,怎么这对夫妻的个性全都固执得你条牛一样,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当别人说的话全是放屁。
好!既然她要眼见为凭,那就让他们夫妻俩同时撕下假面具吧!
唐。洛阳
在接连三天不眠不休地搜寻之后,左宇唐已是心为交瘁,心里痛悔着不该离开柳沾衣身边,让她跑得不知所踪。
他倚在案边抓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唉!已经三天了,但她人却像消失了一般,半点踪影也无。
就在这时,却见魏虹宇风尘仆仆地到来,左宇唐诧异,不知魏虹宇何以会知道他人在此处。
“虹宇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魏虹宇看着左宇唐形容憔悴,心下一阵叹息,真觉得他们夫妻俩是自找罪受,好好的一椿姻缘弄成这样,真是教他不知从何调节起才好。
“这你就别管了,倒是你,打算在这里窝多久?你不回家过年么?”
“这……我没那个心情,找不到柳沾衣,我说什么都不回去,我……我怎么能抛下不知所踪的她自己走年?虹宇兄,你别劝我,那时映雪失踪你不也如此?你应该是最能我现今的心情的。”
“你这是何苦?我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柳沾衣这个人根本不存在,她就是你的妻子柳染衣,其实柳沾衣才是她真正性格的表露,而柳染衣的形象不过是为了符合礼教规范而装出来的,你爱上的其实是自己的妻子呀!”
“虹宇兄……”左宇唐苦笑了一下,魏虹宇的好意他深明于心,“你不适合说谎,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撮合我们夫妻俩,但这样的谎言未免……”
魏虹宇此时只觉得全身无力,左宇唐的表现还真如白映雪所预料的一般,看来他必须照着映雪的计划行事了。
“未免低估了你的智慧是吗?唉!好吧!我早知这种谎言骗不了你的,其实,我会这样骗你也是为你好,因为……柳沾衣人已经回到了长安,而且再过不久,她就要嫁人了。”
“什么?”左宇唐吃惊的站志,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摇摇欲坠,连忙手扶桌沿稳住自己,“你说的是真的?她……她要嫁给谁?”
魏虹宇暗暗叹息,也为妻子的明智感到钦佩不已,果然,一将话题移至柳沾衣身上,一向聪明练达的左宇唐就异常好骗了,果然是当局者迷啊!
“我刚才那样骗你,只是希望能将这份感情移转到你妻子身上,以免在得知真相时……受不了刺激。”
“别跟我说这些不相干的话,她到底许了哪个人家?”
“这……”魏虹宇转过头去,“是骆云。”
左宇唐听见这熟悉的名字,只觉得通体透凉,他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不知何帮,当柳沾衣回到长安,柳家就急着替她婚配,而刚巧骆云他爹一心想攀附权贵,这桩亲事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定了下来……宇唐,”魏虹宇拍拍左宇唐的肩,“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你也懂,不需要我再多说些什么,我还是奉劝你去正视柳染衣的可爱之处,她和柳沾衣是孪生姐妹,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你还是……”
“我们立刻回长安,我一要阻止这门亲事!”左宇在吼着便冲出门外,魏虹宇摇了摇头,随即跟了上去。
唐。长安
左宇唐和魏虹宇星夜赶路,终于在第二天清晨时分到达了长安。
一进城门,左宇唐便纵马向柳家驰去,魏虹宇眼明手快地拉住了辔头,不让他前进。
“虹宇史,你别拦我,我一要快些去阻止这件婚事。”左宇唐心下大急,心想一是柳家因为柳沾衣名节已然有损,因此才会急着在丑闻尚未传出去之前把她嫁掉。
唉!这一切都是他害的,他不该掳走柳沾衣,更不该毁了她的清白,他深知婚前失贞的女子在嫁到夫家后会遭受到何种不堪的对待,虽然骆云本性还算厚道,但骆云的花心却是众所周知,他怎能让柳沾衣因他的行为不当而面临此种命运?
所以他一要去柳家分说明白,而他一向良好的名声形象将因他这番剖白而丧失殆尽,他却也顾不着了。
“你这样冒冒失失地前去,岂不更坐定了柳沾衣婚前失贞的罪名?依我说你先冷静一下,你不顾念自己的名声,也要顾念柳沾衣的名声啊!这样挑明了说非是上策。”
左宇唐一想也对,他竟忽略了这一层,看来人说当局都迷还真是没错。既然,那他不妨听听魏虹宇的意见,旁观者想必会有更妥善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情。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虹宇兄,我现在只能仰仗你了,我……我现在心里乱成一团,什么方法也想不出来,你替我拿个主意吧!”
“我看……”眼见得左宇唐脸上出现罕见的白痴样,魏虹宇肚时暗暗好笑,但他强自忍住了笑意,虽然他知道自己现在就算真的笑聘为,左宇唐也猜不出他在笑些什么,“我看你还是先回家一趟,将所有的事对柳染衣分说明白,请她回家去私下对柳颐生说清楚,这样既秘密、又稳妥,反正骆云和柳沾衣婚事还没人知道,将亲对象换成你也不会有人知道,于你和柳沾衣的名声都不会有碍,这不是挺美的么?”
“这……万一柳染衣反对呢?”此时此刻,左宇唐连柳染衣的“贤良”都忘到九霄云外。
“不会的,柳染衣以贤淑出名,必定会效法娥皇女英的佳话的。”
“嗯!是、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回家,就算下跪,也要求得她的同意。”
左宇唐面露喜色,话才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纵马而去。
左宇唐形色匆匆地赶回左家,敷衍了事地拜见过左述言后,便急仇忙忙地往“云从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