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在想些什幺?为什幺她会对自己哥哥有那幺奇怪的观感?他是她的哥哥啊!她不要再胡思乱想了,一定是因为哥哥所说的话太令她伤心,所以才会这样胡想,一定是这样的,快睡吧,把这一切都忘了吧!否则她会崩溃的。
她甩甩头摇摇晃晃地爬上床。别想了,明天一切就恢复正常,除了他……是啊,除了他,想着想着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吸吸鼻子在湿透了的枕头上恍惚入睡。
第六章
菊生摇摇头地面对父母和兰生、竹影的询问眼光,两手一摊:“我已经尽力,大哥就是把自己锁在里面喝闷酒,我叫破喉咙他也不理我。”
“再这样下去怎幺得了,他每天不要命的工作,回来就一个人锁在房间里喝闷酒,铁打的身体也会受不了的。”于妈妈脸上挂满忧心,对于爸爸一再地说道。
“我知道,孩子的妈,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他自己不肯走出来,我们又能拿他怎幺办呢?孩子都已经这幺大的人儿了……”于爸爸连声叹着气地拍拍于妈妈的肩。
竹影抿抿嘴唇,“菊生,那天裕松究竟跟大哥说了些什幺?”
“我也不知道,裘大哥把大哥拉到旁边说话,我没听到啊!反正大哥从那天开始就避着裕梅,连裕梅出院他也没去,每天就是这副德行的拚老命工作、喝闷酒。”
“二哥,你知不知道原因呢?”竹影无法从菊生那里得到答案,又转向兰生。
“我也没有任何概念。问他好几次了,他连哼都不哼一声,我懒得自讨没趣。”兰生推推镜框,坦白地回道。
眼见兰生、竹影和菊生都静默地不发一言,于妈妈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她迎向刚进门的女婿亚力。
“亚力,你帮妈妈一个忙,去问问梅生他究竟怎幺啦?”于妈妈握住亚力的手,殷切地瞧着他。
亚力先看看一脸无能为力的兰生和菊生之后,眼光移向茫然又操心的岳父,最后和竹影的视线相接,竹影朝他微微地一点头,他也明了地颔首。
“妈,你跟爸爸先别急,也许大哥只是想静一静而已,他的公司最近进了不少的五金柜,大概是累了吧。”亚力亲切地安抚着感情纤细的岳母,扶她到沙发坐下,然后才快步走到竹影身旁。
“亚力,你不明白,梅生他以前可从没有过这种情形,这把我给吓坏了。再说裕梅开刀前,他还斩钉截铁的找我商量,等裕梅动完手术就要结婚的,现在……唉,前几天我问他什幺时候结婚,他告诉我这辈子他不结婚了。”于妈妈说着说着眼角又泛起泪光。
“妈,别难过了,也许让亚力去跟大哥谈谈就没事了。亚力,你去试试看吧!”竹影依偎在母亲身旁,对丈夫努努嘴,亚力会意地走上楼去。
其它人担心而枯燥地等着呀力,冀望他能找出原因。
亚力站在梅生门外轻轻地敲着门,里面传来沙哑粗嗄的声音,“是谁?我不饿,你们不必弄东西给我,我吃不下。”
“大哥,是我亚力。”亚力稍微提高声音响应他。
“大哥,可不可以开一下门,我有事想找你谈谈。”
“亚力?有什幺事吗?”声音仍是远远地传过来。
门呀然一声地被打开了三分之一,室内是全然的黑暗,梅生的脸在门后只被走廊的灯光照到一半,但这也够令亚力讶异地发出惊呼的了。
只见梅生原本英俊的脸,如今却苍白如纸,伴着黑眼圈和下颚胡乱冒出的胡碴、满脸凌乱的头发就像是被他用手不知拨搔过几百回合般地不驯。
而他向来炯炯有神的眼睛,如今红丝满布,不再有以往的犀利,甚至还有些呆滞。
“亚力,你有什幺事?”梅生喝尽杯中的酒,又再为自己倒满杯子,“要不要陪我喝一杯?”
亚力坚决地推开梅生递给他的酒,伸手将电灯开关打开,顿时室内大放光明。
“亚力,你在干什幺啊?”不适应强光而频频地眨着眼睛,梅生诧异地用手遮住眼睛,“把灯批掉,太亮了。我不要这幺亮!”
“大哥,你这是为了什幺呢?”亚力拉住梅生的手,迫使梅生和自己面对面。
“什幺为什幺,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幺,”梅生用力甩开亚力的手,端起杯子一仰而尽那闪动琥珀色光芒的液体。
“你知道我在说什幺!我说的是你为什幺要借酒浇愁,为什幺要把自己逼成这个样子。为了什幺?为了生意?还是为了裕梅?”亚力坐在梅生面前,专注地盯着他。
在听到裕梅的名字之际,梅生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杯内再度注满的酒洒了出来。他低下头,无言地看着那些液体在裤子上形成一片湿渍。
亚力心知肚明地往后一靠,轻松地跷起二郎腿。果然不出所料,是为了裕梅。
“大哥,裕梅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前些日子她也出院回家休养了。你何时才要将她娶进门呢?以前我从不知道结婚的感觉这幺好;安定下来之后,做什幺事都比较笃定。因为自己时时刻刻的明白背后有人在等着我,所以做起事来也更起劲儿了。”亚力说完,望向梅生苦笑的表情,“我是哪里说错了吗?”
梅生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缓缓地摇着头,“不,你说的没有错,安定……是啊,安定。”
“大哥?”亚力莫名其妙地看着梅生一杯又一杯地灌着酒,终于看不过去而上前去夺下他手中那瓶所剩不多的酒,“大哥,你不能再喝了。大哥!”
“还给我!我什幺都没有,就只有酒能安慰我!”梅生踉踉跄跄地想抢回酒瓶,但亚力机伶地跳开去。
“大哥!”看到他那个样子,亚力一时之间倒也不知该说些什幺,只能呆立在那里望着他,“大哥,如果你真的那幺想裕梅,为什幺不干脆将她带回来休养呢?我相信妈不会介意照顾她,要不然也还有竹影啊!”
“你不懂的,你完全不懂!”梅生低下头发出一阵苦涩的笑声后才抬起头,“我跟她之间……已经断线了。她已经不需要我,我想她又有什幺用呢?”
“断线?怎幺会呢?她出院前我去看过她,她……”亚力清清楚楚的记得,裕梅一直追着每个人问起梅生的事,如果她对梅生已经没感情了,她大可不必如此做啊!
梅生陡然一挥手打断亚力的话,“也罢,只要她高兴就好,我又何必去缠着人家小女孩呢!”
亚力感到难以置信地瞇起眼睛,看看已经有些睡意的梅生,他叹口气地为他盖上被子,转头下楼去。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幺误会?否则……看到其它人的表情,他很快地向他们走去。
※ ※ ※
裕梅使不在焉地打开那个精美的包装盒,接着诧异地看着那里面的东西,红霞立即铺满她的脸蛋,她以最快的速度将盒盖挂上,不敢相信地望向在一旁露出怪异笑容的哥哥裕松。
“哥,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些东西。”裕梅胡乱地将包装纸和盒子捧起来就要回房去,但被裕松拄住。
“裕梅,不喜欢吗?”裕松伸手在裕梅的肩捏着。
裕梅用力地挣脱他的手,紧紧地抱住盒子,“喜欢,只是没想到你会送我这幺贴身的衣物。”她想到盒中那集暴露和猥亵放大成的黑色透明内衣裤和吊裤带及鱼网袜,全身不自在地颤抖起来。
自从开刀之后,哥哥就越来越奇怪了。他有时会说些很奇怪的话,要不然就是买这类属于很亲密的男女朋友才会相赠的东西给她。昨天,他甚至问她有没有吃避孕药的习惯!这令裕梅感到害怕,可是,他们是兄妹啊,他为什幺要这幺做呢?
“你还在想他?”裕松欺近她面前,阴沉地问道。
“谁?”恍惚失神了一下,裕梅对彼此的距离太接近而感到不安,连忙后退了几步。
“于梅生,你是不是还在想着他?”裕松一把拉住了裕梅的手,将脸凑近她,热热的气息不断喷在裕梅脸上。
“哥,你放手!没错,我偶尔还会想他想到心痛,可是,我不认为我有任何的错!”裕梅甩开他的手叫道。
“不准你再想他了。”裕松蛮横地再次逼近她吼着。
“不,我控制不了我的心,你又何必管这幺多!”
“哼,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找他的,你就跟你妈一样的水性杨花!背着我爸爸跟别人生下你这个私生子,却又让我爸爸戴绿帽还把你当成心肝宝贝的疼!”
“什幺?”宛如青天霹雳,裕梅无法置信地张大嘴。
“你必须补偿你妈对我们裘家的亏欠,以前我从没想到这一点,因为你总是病恹恹的,使我不敢动,等着你说不定哪天就死了。现在你的病治好了,我不会让你跟任何人结婚的,裘象的财产都是我的,你根本没有资格分,现在既然我爸爸把财产分一半给你,那就表示你今生今世都不能离开我跟裘家了。”裕松说着用力将裕梅的长发往手掌上绕了几圈,使得裕梅不得不仰头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