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妳一定知道水湄在哪里。求求妳告诉我,我要把她找回来。」裴星听完她 所说的话立刻跳了起来。「我知道你们大概都心里有数水湄会在那里,所以你们才会阻 止我报警找她,求求你告诉我,我去带她回来!」
瑛蓉冷静的看着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裴星。「你打算怎么对待她呢?玉娴,噢,玉娴 是水湄的朋友。她告诉我有关你跟水湄之间的条件交换。裴星,今我很纳闷的是,你为 什么要用这种卑鄙的手段让水湄答应跟你结婚?」
裴星被她炯然有神的目光盯得快招架不住,只能低下头沉默以对。
「我们知道你对李家怀恨在心,但是水湄她并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道得她如 此屈辱的出卖自己?」
「我没有侮辱她的意思:我……我爱她!伯母,真的好爱她,在纽约的这些年,你 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做牛做马的苦拚吗?都是为了水湄,为了她我连下地狱都甘之如贻 。」裴星悟着脸沉痛的表白道。
瑛蓉不相恬的摇着头。「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让我们尝到 寄人篱下的滋味,你做到了。但是,裴星,我们丝毫都没有难堪的感觉。为什么你不知 道吗?因为我们问心无愧,我们自问当初未曾亏待过你,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惭愧的。 只是,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什么要如此的对待水湄。」
「我……我爱她。」裴星站起身子面对着法相庄严的菩萨。「水湄之于我就像是颗 星星般的遥远,从以前一直到现在,当时我们狂热的相爱,可是我却没有把握她一定会 伴我一生。因为我生命中只有被剥夺和被给子在彼此交错着,我害怕有一天她也会被人 从我身边抢走。所以五年前我自己告诉自己:趁早放弃吧,免得要面对失去她的痛苦。
「可是我一离开就后悔了,因为没有水湄的日子简直比杀了找吏可怕。所以找告诉 自己:我一定要成功,成功的回来夺回我的水湄。正好松彦的危机使我得到回来的借口 ,我终于见到我朝思暮想的水湄。」
裴星转过身抿抿唇继续说下去。「她还是那么美,但是却用冰冷的眼光看着我,她 现在已经是松彦的负责人了,但是也还是我所深爱的那个女人。我爱她,我想告诉她我 有多爱她,多想跟她共度一生,但是……」
他凝神想了一下,忽然失声大笑。「她就站在那里,像个高傲的女神般冷冷地看着 我。突然之间,所有的梦又都回来纠缠我了,她该不会是忘了我吧?我愈想愈有这个可 能,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把她留在我身避的,所以找利用璞园跟松彦。
「但是伯母,请妳一定要相信我。我绝绝对对没有伤害水湄的用意,我爱她,我爱 她爱得这么深,怎么能忍受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呢?」
「是吗?裴星,你……」瑛蓉迟疑的看着他。
「我问妳、向菩萨发誓:我绝对不会伤害水湄的。现在我只想把她找回来好好的补 偿她,伯母!」裴星急切的将手挤在胸前,诚心诚意地说。
「唉,裴星,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对或错。」瑛蓉叹口气的在纸上写下一组号 码,再递给他。「拿去吧,这是玉娴的电话。」
「育贤,林育贤?他还跟水湄在一起混?」裴星讶异的在脑海中搜寻着那个娘娘腔 男孩的影,印象中他似乎是个有很严重性别错乱的人,但是跟水湄却是死党。
「嗯,去吧!记住你自己所说的话,你如果爱水湄,不要再把以前的记忆拖进你们 的现在之中了。」瑛蓉拉住急匆匆往外走的裴星,语重心长的说。
「我知道。伯母,或许我以前犯过一次,不,两次错误,但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坚定的露齿一笑的说。
看着他三步并做两步的跑出去,瑛蓉转身在菩萨面前双子合什的默祷着。望着阵阵 烟雾,她绽出温柔的笑容。
月出咬兮,攸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侧兮:舒扰受兮,劳心掩兮。
月出照兮,攸人僚兮;舒天绍兮,劳心惨兮。
「哇!水湄,这是谁送的花?」玉娴明知故问的捧起桌上的那一大来花,夸张的问 道。
「玉娴,裴星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水湄懒洋洋地自玉娴手中抢过那张卡片,小 心翼翼地夹进书本里。
玉娴根本不避嫌的当着水湄的面便开始宽衣辞带。「我怎么知道?我每天可都是千 辛万苦的上班,哪有时间去管这档子事。喂,妳今天一天在家里都做了些什么事?」
水湄接过玉娴扔给他的苹果,用力的咬下一大口。「唔,也没有做什么啊,我起床 后把妳煮的麦片粥吃光,然后又把吐司、饼干还有果汁都喝完。」
「还有什么?」王娴拉开冰箱门诧异的转向她。「我的妈啊,水湄,妳把冰淇淋跟 果冻也都吃完了?」
水湄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反正这阵子我的胃口 一直很好,每天就是吃吃喝喝地过日子,有点像在养猪!」她自我解嘲的说。
「嗯,难怪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人家在讲,最近菜价涨了,原来是要大拜拜了。」 王娴套上件T恤,光着两条腿的在水湄跟前晃来晃去。
水湄一听柳眉挑得半天高,轮起抱枕就往她头上砸去。「好啊,妳说我是猪!」
「喂,是妳自己先提的呢!」王娴讨饶的坐在水湄身旁仔细的端详着她。「水湄, 说真的,妳的气色比前些日子要好得多了。妳……妳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呢?」
水泥假装专心的啃着手中的苹果,但酸甜的果肉却如便在喉问的难以下咽。
「王娴,妳怕我把妳吃垮啦?」
「不是啦,水湄。妳到我这里爱住多久都随妳便,只是,裴星天天这样送花送了都 快一个月了……」
「我不知道。玉娴,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水湄双手围住膝盖,任长发偏斜的 遮住脸庞。「我好爱他。玉娴,我甚至没有法子想象没有他,我该怎么活下去!」
「那就去告诉他啊!」玉娴仲子撩起水湄的长发,在如瀑布的发丝间和水湄对视。 「这总比妳白个儿在这里瞎猜的好吧?」
水湄用力的吞丁口口水。「我……玉娴,如果他又要离开我了呢?妳知道吗?
他跟我之间的约定只是为了松彦跟璞园。他为了要报复爸爸……玉娴,我好害怕, 为什么裴星会变成这样可怕的人?但在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我知道他并不如他所表现 出来的那般冷酷。
「他虽然口口声声地说他要报复,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完全相反。他使松彦渡过难 关,也使爸妈可以保住他们心爱的璞园。玉娴,我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水 湄双手撑着头,轻轻地皱着眉说。
玉烂摊摊手的动手挑拣着她买回来的青菜。「水湄,妳有没有想过,裴星之所以这 么做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爱妳?」
水泥愕然的看着子中被折断了的四季豆,她抬起头看着一脸笃定神色的玉娴。
「妳是说?」
「嗯哼,自己好好想想吧!晚餐想吃什么?我买了鱼跟牛肉。」玉娴将挑拣好的菜 及四季豆放进小塑料盆,站在厨房门口叫道。
「随便,只要能喂饱我就好了。」水湄站起来尾随她走进厨房,在经过月历时,她 突然愣住了。
有可能吗?有这个可能吗?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自己的小会不会 是……我要赶快去看医生,我一定要!
「玉娴,我出去一下,煮好了妳先吃,不用等我。」水湄匆匆忙忙地伶起皮包,神 色有些怪异地交代她。
「喂,你要到哪里去啊?」玉娴拉起一条牛仔裤,跳着套进裤管的追着水湄。
「水湄,妳等等我呀!该死,我没事买这么紧的牛仔裤干什么?真是有病!水…水 湄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满心之中都是忑忑不安的猜疑。会不会?会不会老天爷又再赐 给我一个孩子了?天啊,是不是真的?她抑不住喜悦的坐进出租车里。
「水……」玉娴眼见追不上水湄,她马上冲到电话旁,很熟练的按着一组她目前敢 常拨的号码。「喂,裴星我是玉娴……」
不同于以往的记忆,水湄带着全然的自恬走进妇产科。她含笑的看着墙上所贴的婴 儿图片,揄快的等着医生看诊。候诊室内的小孩也全然不怕生的嬉戏或者吵闹着。
拥她身避坐调了大腹便便的孕妇。她们愉悦的谈论着,水湄在一旁也听得津津有味 ,直到医生连叫几次,她才依依不舍的走进去。
「医生,我……我是不是?」她看着医生对着病历表写一长串潦草难办的英文文字 ,等了很久仍没下文,只好鼓起勇气开口问。
「结果是阳性,妳怀孕了。」医生促厚厚的镜片之后打量着她。「恭喜妳。但是根 据妳以前的病历显示妳有过流产的纪录,所以你要特别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