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寒谷,你可知紫嫣肚里的孩儿,可是我的……」伸出拳头去架住寒谷的出招 ,齐泰瞧他那顶天儿高的醋劲,不觉莞尔地调侃他。
「你住嘴,那孩儿无论如何,都将是我齐寒谷的骨肉,与你无关。」想起那夜在河 畔,听部属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这个孩子究竟是谁人的种,更是令寒谷如吞了几百 万吨的炸药,像久眠初醒的火山,眼看就要爆发。
「咦,咱们可是土不亲人亲,你怎好生生的发这么大的火儿?大伙儿统统是一家人 ,何必大打出手的招惹坏名声。」若依血缘关系来算,这紫嫣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子!
以这外人眼光来瞧,他齐泰跟这寒谷,亦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怎么说紫嫣腹中胎儿 ,都是他的甥侄辈跑不了,是以比画了半天,只见齐泰仍是脸不红气不喘的轻松过招。
反观另一面的寒谷却因为心急如焚无心恋战,加以被齐泰的话语给挑起了熊熊怒火 ,在心有绊挂的情况下,破绽逐渐多了起来,而齐泰也没有放过机会的一再乘机进攻。
虽屈居下风,但寒谷丝毫不敢大意,毕竟是师承自齐铁生,两人的武功路数相差无 多,未几已经打得彼此汗水淋漓,不分高下。此时,驸马邸中突然传来阵阵鸡猫子鬼叫 ,而后是如被宰穿咽喉的猪仔般的鬼哭神嚎,只见驸马邸中的人们忽然都像中了邪般的 往某个方向跑去。
辨认出那粗嘎的声嗓是那个淫虫张虎所发出,令交战中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顿争斗 ,驻足往那个方向凝望。
「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们这群饭桶还不快给我退下!」带着哭音的哀求传 来,只见那批拿剑拔刀的护卫们,全都杵在当下。「姑奶奶,我的姑奶奶哟,妳……妳 就饶了我吧:我……我压根儿什么都没做啊:」
「哼,你这淫虫,别以为父皇将本宫许配给你,你就可以顶着驸马爷的名号做奸犯 科。」粗哑低沉的嗓子宏亮得连大街外的人,都可听得一清二楚。
「公……公主,自古英雄豪杰,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是……就是本驸马爷的岳丈 、就是妳爹皇上,也有个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后宫佳丽三千、宫人无数、本驸马爷不 过只想纳个妾,妳又何必吃醋得紧?」挣扎着想由那个把住他耳朵的女人手里走脱,张 虎哀嚎得如丧考妣。
「不错,黄帝有娥皇女英、父皇有三宫六院,他们俱是英雄豪杰,明君圣王,我倒 要问问你何德何能,敢夸口与他们比?」猛然使劲儿一扯,那女人按着捂救耳朵的张虎 ,摇摇晃晃的转向齐寒谷他们这个方向。
「本驸马……本驸马……」
「哼,倘不是父皇受谗于你那妖媚蹄子姊姊,何以会不顾我反对,将本宫下嫁与你 。哼,你们自以为聪明,想假借本宫之力铲除异己,本宫偏不教你们一家如意。来啊, 把这淫棍给我关进斋房,没有熟读佛经之前,不许出来,若有任何人敢偷进酒菜女人者 ,一律送市斩首。」大脚一踢,将张虎踢到一班太监面前,那面色乌黑如炭,唇大似瘤 ,两眼密细得像小小炒芝麻的公主,这才挥手要众人尾随她向前走。「这回又是哪个浪 蹄子勾搭驸马爷来着?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有这些烂货,一心巴望着讨了男人的欢心 ,好飞上枝头当凤凰。」
「是、是,敢在公主脚下造次,这些庸脂俗粉也太不自量力,凭她们的出身,哪个 有资格跟龙种凤子的公主比哪!」旁边一位搀扶着花辰公主的太监,谗媚阿谀地屈腰, 一路在她耳畔高声说着,像巴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听到般的嚷嚷着。
「哼,这回屋里的又是谁哪?」大队人马来到紧闭门扉的小屋前,公主冷冷地看着 守在门口的婆子们。
「启禀公主,这屋里……这屋里是大名鼎鼎的冷菩萨木紫嫣。」害怕得一骨碌地全 跪在公主跟前,婆子们战战兢兢地回道。
「木紫嫣……木紫嫣……可就是那个以冷艾血灸今使张虎无能的冷菩萨木紫嫣?」
「是……是……」
「唔,我不只一次的听闻丞相和张虎父子密商要捉拿这木紫嫣,在宫中常听得人家 传闻木紫嫣,美貌赛仙,医术精湛,没料到真的被那淫棍所擒哩。」自言自语地说罢, 原已转身要离去的公主,却又回过身来。「来啊,给本宫把门打开,我倒要瞧瞧这木紫 嫣是如何的一个美法。」
「公……公主,这木姑娘病得挺重……「哦?她生什么病?」
「这……」婆子们相互的对着几眼之后,这才有个胆大些的继绩说下去。「那木姑 娘被驸马带回来时已经昏迷,御医切脉后,说是有了身孕又太劳累,恐有小产之虞「哦 ,那御医可有开些安胎的方子?」
「这……」面面相觑良久之后,那婆子突然猛磕着头。「公主饶命,御医本有开些 安胎的方子,要奴婢去抓药煎给木姑娘服用,可……可是……」
「可是什么?公主正等着妳回话哪:」眼见花辰的眉毛扬了起来,那太监大脚一踢 ,就令得那些婆子们东倒西歪。
「这……这全是驸马爷下的命令,奴婢只是听命行事,求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 」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婆子们全像中了催眠般的喊叫个没完。
「啧,本宫饶了你们就是,还不快给本宫照实招来:」重重地一跺脚,花辰气嘟嘟 地大吼。
「公主,驸马不准奴婢去煎煮那安胎助孕的方子,而要奴婢们给木姑娘灌下……灌 下斑蛰汤……」
「斑蛰汤?那又是个什么方子?」
「公主,这斑蛰汤具男人用来壮阳所用的方子,倘若女人服之尚无大碍,有时少量 亦有治皮肤搔痒之疾,只是这孕妇吃了嘛……」拈起白净的莲花指,那太监面色凝重地 叹了口气。
「孕妇吃了又生怎的?小安子,怎的今天你们一个个讲起话来吞吞吐吐,教本宫听 得难受哩!」
「回公主的话,这有孕之女吃了斑蛰……大抵都是些烟花女子用以去掉腹中麻烦之 用……」
「妳是说?」瞪大双眼,公主那像是老没睡饱的尊容,总算是有了些许的精神。
「是,这斑蛰亦是女人堕去胎儿所用的药,只是其性甚毒,古书载有应以糯米混炒 ,取糯米入药,现木姑娘服食汤剂,只怕毒性过烈……」字字斟酌地说着,太监看也不 敢看已经气得七窍生烟的花辰公主一眼。
「好大胆的张虎,竟连这等伤天害理的事都干得出来!」咬牙切齿地说着,她横了 左右的太监们几眼。「你们干杵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给我开门!」
太监和家仆们涌向门扇,七手八脚地踹开以十几道精钢所练的锁门住的门,恭恭敬 敬的迎等公主的大驾光临。
初进房内即被扑鼻而来的血腥?所震惊,急急趋到暗得只能约莫辨识方位的床前, 推开乍见公主及大队人马而吓得打翻了手中托盘的小丫鬟,花辰伸手撩开幔帐,凑前去 查看床中微弱喘息声来源。
「来啊,给本宫打灯。」命令力出,立即有人将一盏盏旺盛的油灯举到床前。
虽然仍是痛苦得在床褥间辗转反侧,不时有虚弱的呻吟声,由她嘴角扭曲时断断续 续地逸出,但这木柴嫣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美,即便是此刻已因痛楚折腾得气若游丝, 还是教这花辰公主给看直了眼。
「这……这就是木紫嫣?」喃喃自语地盯着床上的脆弱娃娃,花辰再一想到自己的 容貌,忍不住哇一声她哭了起来。
「公主……」身畔众人惶恐地金都匍趴在地,都不知该如何反应。
花辰公主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女,因当初他未得帝位之时,虽长年征战;为国为 家立下汗马功劳,但再怎么说,排行第二的他,上有长兄建成太子,下有三弟元吉亟谋 夺权,日子过得着实苦闷。
加以他们兄弟虽育有龙孙不下数打,但太租李渊却独钟女娃儿,使得先得女儿的建 成,更是大受封赏。相较之下,李世民的落寞不甘也就更加重几分了。
玥妍出世后不到三个月,他的妃子吕氏临盆,总算也生出个女娃兜了,据报而兴匆 匆的一面派人去报票父皇,一面亲往探视。才初见到襁褓中的宁馨儿时,世民的心即狠 狠地重挫了一下,人家的女儿白净可爱,怎他的女儿却是黑如乌炭,眼突嘴斜,竟是大 大的令人不忍卒睹。
坐在厅堂之中,失望于等到的只是太祖派人送封诘,而非如玥妍降世时的亲往与贺 ,这种差别待遇,更是今世民为之愤嫉三分,加以意兴阑珊,便骑马外出狩猎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