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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她算老几啊?她竟敢这样跟我说话?”一时被害雅骂得失神的亭兰突然恢复意识,气得猛跺脚。
“好好好,不气不气,亭兰最伟大!”硕王爷可怜兮兮的哄着掌上明珠,心中感叹海雅八成也是如此被佟王爷哄大的——老子难为啊!
“呵呵……”坐在一旁的硕福晋眉开眼笑的端起盖碗茶,神采奕奕的让侍女们为她摇扇纳凉。
“额娘觉得如何?”思麒语带玄机的侧看硕福晋。
“不错。本来我还担心小俩口分房那么久会不会是性情和不来,看这情况,我可以松口气了。”
“这下子思麟要撵走海雅的计划算是砸了。”
“干得好,思麒。”
思麒冷笑。“我说过我会让他俩难分难舍的。”
母子两人各品各的茶,不露痕迹的交换了彼此心底的暗盘。只不过一个是等着抱孙子,一个是等着把脚踩在弟弟头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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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雅,你去哪儿呀?”思麟笑着由后头追上来牵住她的手。
“太过份,真是太过份了!”她一边气呼呼的在长廊上怒步狂奔,嘴上一边不停的开火痛斥。
“海雅——”他拉了一个长长的尾音,也把海雅的身子一同拉进自己怀里拥着。“还在火大?”
“废话!你平常不是很吃得开、很得理不饶人的吗?怎么今天会在家人面前这么委屈、这么退缩?”
“在我接纳你为我的人时,我早有这层心理准备了。”
“什么?”
“我若对你不屑一顾、冷冷淡淡,或许在他们面前还跩得起来。可是现在和你这么恩恩爱爱,我就注定矮人一截一辈子了啦!”
“为什么?”和她恩恩爱爱犯了哪项天条了,要受这种委屈?
思麟搂她到林苑中石椅前,将她放在腿上坐定,凝神好一会儿才决定跟她坦白。“我的亲事不是我阿玛和额娘订的。”
海雅意外地张着圆圆的大眼睛,连口水都不敢咽下。
“是思麒设计的。”
“思麒?他设计你?”
思麟流露坏坏的笑容。“他才是你原本该嫁的人。”
“什么?”海雅露出他早意料到的惊骇神情。大贝勒思麒?她平日偶尔见到大贝勒,就已经觉得压力十足、威吓甚巨。要她嫁给那种人过一辈子,她宁可当个老姑娘,终生不嫁!
“他已有意中人,佟王爷却硬是执意要把你嫁进硕王府。让你做偏房,太委屈你的身份;让你做正室,他又宁死不肯。所以——”
“所以就把我推给你,让我做你的正室?”
思麟点点头。“我是到新婚大典前一天,才知道府里那些日子忙进忙出、张灯结彩、四处筹备的婚礼,新郎竟然是我。”
“你事前完全不知道?”这太夸张了吧!
“没错。”思麟一脸无辜。
海雅的同情心霎时翻江倒海而来,满眼怜悯的捧着他的俊脸。“万一我是个瘸子或麻子脸,你怎么办?”
“认了。”他真的摆出一副很认命的表情,企图骗取她更多的爱怜。
“我从没想过父母健在的人,自个儿的亲事还得由兄长来定。而且大贝勒根本不是真心为你的幸福着想,他是在设计陷害你……”
“别这么可怜兮兮的瞧着我嘛,我现在不是挺幸福的吗?”他也捧住她的脸蛋。“娶到这么个娇美勇敢的白玉娃儿。”
“我勇敢?”海雅这辈子第一次听见这种赞美词用在自己身上。
“是啊!”他恶作剧的捏住她两颊往两旁拉开,看她甜美德容貌变成一副逗趣的大饼脸,小巧的樱唇被拉成一条扁扁的红线。“刚才在戏阁内听你仗义执言的那番话,我感动得要命!”他觉得海雅这样看来好好笑。
“别捏人家脸啦!”海雅打掉他胡闹的双手。“我刚才实在是气不过,才冲口而出那些话。现在想想……哎,我是不是太过火了?”
“怎么这个时候才畏畏缩缩?”未免太迟了吧!
“可是……”她现在脑子才开始冷静下来,发挥思考的功用。“我刚才大话好象……有点说过头了。”
“喂,你可别欺骗我的感情!”先前还满感动她那番慷慨激昂的言论,现在她要是反悔了,他方才的敬佩岂不完全幻灭?
“但是……明天狩猎时,你的计策真的有效吗?”她愈问头愈低、声音愈小。
“你欠揍啊!”思麟大手捏住她的小鼻子。“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就算了,居然还怀疑到我的计谋上!”
“不是啦,我只是……”被捏住小鼻子喘不过气的她,每句话鼻音奇重,听起来像蚊子在叫。
“是谁夸下海口说我明天若有闪失,就跟我一起死,啊?”他突然玩心大发,打算一路闹下去。
“你别生气……放手啦!”她突然转哀为怒。这种被捏住鼻子的怪腔怪调,教她怎么跟他谈正事?
“把我的感动还来!”
“还你个头啦,放开我的鼻子!”
小俩口在林苑里又打又闹,间或嬉笑、哀号,像两个小孩子似的在玩耍。什么狩猎、逼婚、委屈的,全都拋在脑后,此刻的甜蜜战争最重要。
Pinepro's Gate 小瑞键入
景山行围,秋日狩猎。
海雅第一次见识到思麟在马上尽情驰骋射猎的英姿。
除了皇上打猎的行围队伍外,诸王贝勒们一大票人马阵仗,哪分得出谁是谁。但思麟像是天将神兵一般,在人群中硬是耀眼出色,英挺俊伟。
海雅在女眷聚集之处远望他,望得心荡神驰,痴痴的看着在灿烂阳光下骑能若云、射能碎柳的豪情贝勒。
“是硕王府的二贝勒吧!”
“对对对,就是那个。”思麟非常好认。
一窝女人叽叽喳喳、窃窃私语、低声媚笑的声音令在她们身后的海雅竖起了耳朵。她的老公也轮得到“别的女人”来探讨?
“上回见他是在皇上万寿节的大宴上,好俊美尊贵喔!我姐姐说四府美男子中,就以硕王府的二贝勒最帅气迷人。”
“对呀,大贝勒太阴沉了,不如思麟贝勒来得温柔。”
你被他“温柔”过了吗?海雅在后面酸酸的冷哼。
另一名著红衣的格格加入三姑六婆的阵容。“可是你们知道吗?思麟贝勒有……某种怪癖喔!”她暧昧的低笑。
“什么怪癖?”所有的女人全都侧耳倾头过来。
海雅也包括在内。
“思麟贝勒风流倜傥,浪漫故事处处留,可是没人见过他对任何一个女人动真情吧!”
“是没见过。”一位绿袍格格失望的叹着气。
每个女人都会在有思麟出现的场合,特别用心梳洗打扮自己,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也的确很懂女人心,总会适时地以“关爱”的眼神流览群芳,并投以迷死人不偿命的俊郎笑容。可是他一旦看见活蹦乱跳的野兔鹿儿,就会一股脑的把众美女拋在身后,开开心心得策马追逐去也。
“这不是很奇怪吗?思麟贝勒对女人是只‘喜’不‘爱’,再多女人围着他打转,也不见他把心放在谁身上过。”红衣格格诡异的推论着。
“对呀,他二十六岁才成亲,太奇怪了。”一窝女人七嘴八舌的嚼着舌根。
满人素有早婚习俗,以思麟二十六岁才成亲来说,他这年纪的男人应当早已儿女成群才对。
“那是障眼法?”
“真的?”海雅的脑袋是愈探愈进去。思麟娶她只是障眼法?难不成他早有喜欢却娶不得的人?
“他呀——有断袖之癖!”
“什么?”一堆女人失声惊叫,有的芳魂寸断;有的双手掩面,仍然不敢相信。思麟喜欢男人?
“你胡说!”海雅的老公式不是好男色者,她自己最清楚。
“我胡说什么?”红衣格格不屑甩她。“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听说过这件事,只有你们这种养在深闺,孤陋寡闻的大小姐们不知道!”
“你没凭没据的就诬赖思麟贝勒,还敢骂人孤陋寡闻?”思麟有没有断袖之癖,都轮不到她以外的女人来说。
“什么没凭没据!京城里的人可是亲耳听见、亲眼看见,他在升龙客栈与男人搂搂抱抱。倒是你——”红衣格格逼近海雅怒目相视。“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他绝无断袖之癖?”
没有!海雅心虚的后退两步。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曾看过思麟在自家花园内与男人公然调情。
而且还是一位超凡绝艳的美男子……
“你别逼人家了。”另一个格格柔声提海雅说话。“你瞧她脸色都白了……你没事吧?怎么还在发冷汗呢?”
海雅浑身僵硬的任人在她额上拭汗,格格们说了些什么安慰的话她全听不进去。她脑子里有团模糊的影像,渐渐清晰、渐渐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