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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愧之际,她突然被一个强烈的拥抱困住,紧紧的将她理在结实的胸膛上,令她几乎窒息。
“思麒……”她不太确定这真的不是梦境,双手轻轻的回抱着他。
“怎么会这样?”他的唇在莉桐头项发间呢哺。才短短数日不见,她憔悴得只剩一把骨头,红肿的双眼不知道是浸泡了多少泪水的结果。
“思麒?真的是思麒?”这种几乎要将人揉入怀中的炽热拥抱,的确是他的,没错!
她的泪又滚了下来。
“你这混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到德行?”他心疼又爱怜的低声咒骂,不停的用双手擦掉她新落下的泪珠。
这是思麒没错!
她被思麒双手捧着的小脸,露出了凄迷的笑颜。
会在这种时候既多情又绝情的骂她的人,只有思麒。她太习惯这种偶发性的“不协调”举动,她很明白思麒多半是有口无心,绝不是有意要说出硬邦邦的话。
这是他表达感情的方式之一。
“你何时才要将休书送来?”她淡然问道。
“是你休了我吧!”思麒不断的吻啄着她的脸庞。
“我?”
他将舌尖探进她口中纠缠许久,才依恋不舍的停歇在她柔软的双唇上喘息。“你说走就走,留了封信搁在桌上就什么都不管了,你知道我醒来看到留书后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对不起,对不起……”她实在禁不住他痛苦的神情。
“口头上的道歉有什么意义?你终究还是狠心的抛下我!”
“我不想……”
他深深的凝视着她,那双扭惑人的琉璃眼眸不知夺走了她多少的爱。
“我不想成为佟家格格和你之间的阻碍。”其实地想说的是:我不想看见你娶别的女人进门!
“我几时说要娶她了?”
“你……”莉桐在他怀抱中瞪大了眼。“你可别现在才反悔!硕王府和佟王府都已经做好一切嫁娶准备,你再反悔的话,教硕王爷如何跟人交代?”
“你担心那些,怎么不担心我?”他有点耍少爷脾气。
“我担心什么……那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
“你竟敢说这种话!”他紧紧抓着她的肩膀。“你就不管我整天跑来这破烂胡同却见不到你的落寞?你就不管我心里天天唤着你的名有多心痛?”
“可是你要娶别人进门了,我……”
“别哭!”他又一把抱她人怀,用胸口的温暖止住她的泪。“你难道还没听懂我的话?我不会娶佟家格格的!”
“什么?”屋内的莉桐和屋外趴在窗口偷听的亭兰和苏大宝,三人同时发出疑问。
“我的老婆太会吃醋,心思又太脆弱,受一点点小刺激就哭得昏天暗地,还会弃我而去。”他额头抵着她的。“所以这辈子我注定只能和她一人长相厮守!”
莉桐大脑停顿了一拍,思考能力完全罢工。
这次作的梦好像太完美了,如果能够就此沉睡不醒,她也甘愿。“不……不行!”这毕竟是现实,她努力拉回理智。“你都已经声明要让佟家格格过门,现在才又反悔,你要她以后怎么做人?”
这个小白痴!就不会多想想自己吗?尽会顾虑无关紧要的外人!
“我才不会反悔,她是铁定会成为硕家人!”
“啊?”她愈听愈迷糊。
“佟家格格明天过门,但新郎不是我。”
莉桐杏眼圆睁。
“是思麟!”
“什么?”门内门外三人第二度同时发出怪叫,只不过门外躲的那两个连忙用手捂住各自的嘴巴。
“原来是思麟……”她顿了顿。“那你为什么不明说?”
“明说什么?连思麟也不知道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她吓得下巴都快掉了。“思麟……他不知道这次婚礼的新郎是他?”门外的两人反应也大同小异。
“哼哼!”思麒又露出他惯有的冷酷笑容。“佟王爷才不在乎他女儿嫁的是我还是思麟,只要把她安全送入硕王府,当个称头的正室就心满意足了。”
天下竟有这种父亲?
“会这么急着嫁女儿其中必有隐情,而且还特地指名要嫁人硕家更是有问题,管她是智障、瘸腿、其貌不扬,还是虚荣浪荡,那都是思麟自个儿的问题。”他从鼻孔发出得意的一笑。
他竟然帮思麟娶进一个这么危险的对象!
元卿说得没错,思麒一定会采取相当强烈的报复手段,杀了思麟倒不至于,不过让他生不如死这点倒是可以肯定。
亭兰想得脸都绿了!
“他是你弟弟,何必如此对他呢?”莉桐忍不住为这“尚未谋面”的姻亲说句公道话。
“我对他多好啊!你瞧,我连他的终身大事都一手包办到底,他只要轻轻松松当新郎倌就行了。”他搂着莉桐,阴险又迷人的笑着。
看来思麒“不笑”比“笑”时安全多了,至少他不笑的时候,流露的全是真性情、真脾气;笑的时候,心里想的和脸上展现的,恐怕完全是两码子事。
“所以——”思麒突然收紧手臂,把莉桐狠狠的贴伏在胸膛上。“你乖乖的跟我回府去吧!”
一做完结论,他的唇就直接攻向莉桐的颈窝。她被思麒困得牢牢的,别说逃了,就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等一等,思麒……”她被他顽皮的唇逗得花枝乱颤。“可……不要这样!可我已经被王爷下令逐出府了,哪有脸……”
“阿玛什么时候逐你出府了?”他中止搔痒攻势。
“揭穿我仿画之事的那夜,他……”
“他说气话,回头就忘。”继续攻击!
“但是仿画的事……”她被他吻得咯咯发笑。“王爷是因为看中佟王爷家的聘礼——月轩居士的‘飘泊四帧’另外三幅,才执意要让佟家格格过门,而我也是因为仿了月轩居士的画,才被他怒斥。要你休妻,可见得……”
“你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被赶出来的?”
一声震天怒吼突然随门外的人破门而入,吓得莉桐死命圈住思麒的颈项,缩在他怀里。
原本趴在门外偷听的亭兰和苏大宝也吓得拖成一堆——明明只有他们两个趴在窗边侧耳,什么时候也多了苏老翁参一脚,加入窃听阵容?
“爹……”
思麒叹了口气,“门外的那两只!不用躲了,给我站出来吧!”
哪有叫人叫“只”的?!亭兰嘟着小嘴,老大不甘愿的和苏大宝一同进来,站在苏老翁身后。
“你把仿画的事给我说清楚!”苏老翁尖声咆哮。
虽然苏老翁的嗓门不像硕王府中的男人各个低沉浑厚、气势磅磷,但他拔尖的嗓音也够刺人耳膜的。
”我……因为不小心把硕王爷书斋里的画卷‘归人归路’撕破了,只好自己提笔临摹一幅,却被王爷识破,一怒之下要我滚出王府,还……还叫思麒休了我……”她躲在思麒怀里怯生生的说着。
“你是猪啊你!这个笨痴!”苏老翁破口大骂,气到“笨蛋白痴”不小心骂成一堆都不自觉。
“不是她撕的!是我!”亭兰连忙站出来替莉桐说话。“不要骂莉桐,不是她的错。”
“莉桐这家伙从小就笨手笨脚——”老翁依旧骂个不停。
“画是我不小心撕破的,莉桐怕我被阿玛责罚,所以才冒险替我仿画。”亭兰立刻回头对莉桐解释,“莉桐,你别怕,尽管和大阿哥回去吧!我已经跟所有人讲明了,撕画的事是我干的,与你无关。”
“那你岂不是会被王爷……”她担忧的问。
“你都愿意舍身护我了,我怎么还能躲在后面只求自保!”亭兰豪气万千的叉起腰。“要罚就连我一起罚!要撵也连我一起撵!”
“亭兰!”莉桐乱感动一把的。
“格格,你别替她说话!这家伙不学好,平常就懒散,仗着自己有点小天份就骄得要命。”
“我哪有……”莉桐委屈的低声抗议。
“你还敢说你没有!”苏老翁跳着脚狂啸。
整条信衣胡同都听得见他的怒吼,连左右巷的邻居都纷纷赶来凑热闹,只差街头小贩没赶过来,顺便摆摊做生意。
“你胆敢欺负莉桐?”亭兰卯起来也不是好惹的。
苏老翁缩了一下肩头。
“我话都讲明了,你还有什么好骂的!你要骂就尽管冲着我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今天来就是要替莉桐翻案,有胆你就骂我!”
苏老翁哪敢啊!倒是身旁的苏大宝看傻了眼,没想到亭兰格格不仅艳冠群芳,性格上也是不同凡响,完全不像一般扭捏作态的官家小姐。
“可是格格,我这女儿实在不学好……”苏老翁放软了态度。
“她哪里不好?”换亭兰破口大骂,思麒头痛得懒得管了。“我嫂子能读能写、能奕能绘,还有什么好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