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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安麒久久不见回音,便抬起头看著他。

  狄鹏无奈地叹息说:「我弟弟离家出走的『主因』。我怀疑弟弟是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会下落不明。」

  ☆ ☆ ☆

  「你觉得呢?迪渥。」

  送走桑狄鹏後,安麒两脚跷在办公桌上,指尖敲打著桌上的照片,询问著弟弟的意见。

  「应该不是很困难的案件吧!」从冰箱中取出那壶只剩一半的咖啡,迪渥皱了皱眉头,闷不吭声地将它倒进杯子里说。

  「我不是在问这个,我是说……那个家伙肯定没有说实话吧!」安麒就不信自己的眼光会出错,他说自己是普通的上班族,但以他不出三十的年纪看来,能开那种车的除非是从事业务工作,况且,她可没看过业务员的穿著像他那么朴素的呢!

  「怎么说?」

  「你难道真认为他是什么上班族?」

  一耸肩,迪渥喝了一口冰的黑咖啡说:「他的身分背景不是重点吧?只要我们把人找回来,他把钱付给我们,管他是上班族还下班族,我都无所谓。」

  「呿,有够没想像力的。」旋了一圈,将脚放下,安麒双眼闪闪发亮地说:「我敢打赌,端木扬认识的朋友,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他背後一定还有什么不欲为人知的秘密!」

  「姊,不要发挥你过度的好奇心。我们是负责帮人解决困难,而非找人麻烦的,还记得吗?再说,你以前从未这么好奇顾客的身分,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迪渥歪著头,不解地问道。

  「嗯……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有哪一点……」

  抓抓头,安麒乖乖放弃那个问题,重新拿起两张照片说:「同性恋人啊……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干么那么老古板,硬要拆散他们呢?逼得这两个少年走投无路,难道就是为了他们好?真不懂他们的家人在想什么。」

  双手一摊,迪渥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怎么样,我们分头进行吗?你去找姓狄的,我去找这位张姓少年的家人谈一谈,看看有没有线索。」

  「不。我想这案子你暂时别出手会比较好。」

  「为什么?」

  「你也是男人啊!」安麒放下照片,理所当然地叫道。

  迪渥眉一皱、眼一瞪。「喂喂,难不成你以为我会对这两个孩子怎样?」

  「笨,当然不是,你姊姊我很清楚你是个不可救药的异性恋者。反过来说,我也不是怕这两个男孩会对你有好感。我可不是自吹自擂,在这方面我毫无偏见。你好歹也用点脑筋,当这两家人正为了儿子们的性向苦恼之际,又出现一个帅哥四处打探他们的下落,他们可能告诉你任何事吗?」

  安麒将照片收入她的百宝包包中,交代说:「等我有进一步的消息後再说吧。你就先把事务所打扫一下,这里都乱得没有天理了。」

  「也不想想都是谁,吃了一半的东西、看了一半的东西,随手就丢。」迪渥小声地嘀咕著。

  「我都听见了!」站在门口的安麒手放在门把上,嫣然一笑地说。「你要是有空抱怨,不如动动你的手如何?我出去工作了,你也快点工作吧!仆人。」

  砰,门轻快地关上。

  第二章

  「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可是……」

  仰望著这栋看起来该被拆除的陈旧建筑物,真让人怀疑在九二一地震中,这栋建筑物怎么能完好如初地保存下来?而爬满了长春藤的墙壁上,处处斑驳的水泥底下还暴露出几块红砖。

  一共四层的建筑物,底下一楼共用的大门处只剩下一个楼梯入口,连铁门都没有,真让人怀疑是什么样的人会挑这种地方作事务所?一般而言,为了吸引客人,不都该讲究一下门面吗?

  挑了这么个鸟不生蛋的陋巷隐居,开这间事务所的人到底在想什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纸片,桑狄鹏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了恶友将纸片交给他时的情景……

  「简单地说,你就是想找到他,带他回家,却又不想惊动警察或媒体就对了。不过你怎么能肯定这不是一桩绑架案呢?阿狄,可别忘了你吃检察官这行饭,无形中会制造不少敌人。」

  看恶友检视著手边刚到货的一批名画,桑狄鹏对美术方面是一窍不通,充其量只知道梵谷和莫内这种普通人都该知道的名画家。可是他不需要常识也敢断言,此刻摊呈在桌面上的泼墨山水画,是出於名家之手的昂贵真迹。

  不过,他不会也不想开口问这幅画价值多少,一来他怕听见什么令人晕倒的天文数字,二来他更怕知道这幅画的来源。认识端木扬多年,他到现在还是无法断定此人是该被捉进监狱关他个一百年,也绝对不可放出来的危险生物,抑或是该受推荐为十大青年企业家楷模,接受国家表扬。

  他们认识在大学时代。

  端木扬在国外接受教育,但念大学时有一年的时间以交换学生的身分回到台湾,那时因缘际会同选了一门国际法课程的他们,因为完成小组报告的作业而熟识起来。之後端木扬回母校继续念他的经济学位,本以为这段友谊也告一段落,不料过没多久,顶著经济与商管双硕士的端木扬回到台湾接管家业,两人才又重新有了交集。

  说是「交集」,也不过是隔几个月见面、吃饭的交情,以端木扬的交游广阔,桑狄鹏始终认为两人顶多是普通朋友,不过这回遇上的麻烦,在他所认识的朋友里面,唯一有办法帮上忙的,也就只有端木扬了。

  以前在念大学时,他最佩服端木扬的本领就是……不管对方来自社会哪种阶层,从贩夫走卒到上流社会的好人家子弟,只要端木有心,他就能够和对方结为朋友。在他周遭永远有著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朋友。

  和自己正成反比。

  桑狄鹏从小就清楚自己该走的路,有著一位以清廉公正闻名的法官父亲为楷模,加上家族中的人多半也都靠法律吃饭,他从很久以前就晓得自己也会选择同样的行业,所以选择晋身司法界最标准的检察宫之路,他唯一的交友原则就是宁缺毋滥,挑选同样背景单纯的朋友,舍弃过多的人情包袱,是作一位好检察官该有的觉悟。

  「好友到用时方恨少」,这一回他可体会到这种切身之痛了。想不到他翻逼了所有朋友名单(虽然少得可怜),唯一能找到的求助对象竟只有端木扬这个人。

  「可能性很低。狄鸿他会不见的理由,我大概猜想得到。」回答著,桑狄鹏苦笑地说。「因为他失踪的前一天,还为了那个『理由』而和我父亲大吵一架呢!」

  「喔……那是个不太方便说出口的理由喽?」将画轴收起,端木扬好奇地扬起一道眉。

  「与其说是不方便,不如说是家丑吧!」

  深叹一口气,桑狄鹏也没想到自己弟弟竟会愚蠢地向个性一丝不苟又不知变通的法官父亲「出柜」——

  「那个笨蛋自从去南部的一所高中住宿念书後,大半年不曾回来过,想不到今年放春假回家时,竟带著一个男孩子,还告诉我父亲说他们两人正在交往,并坦承他是个同性恋。」当时也在场的桑狄鹏,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个自幼乖巧的狄鸿,会是那种喜欢上同性的变态,男人和男人恋爱——有病。

  「呵呵,想必桑伯父非常难以接受这件事。」

  「这一点都不是可笑的事,你没看见当时的场面,即使是面对连续杀人犯,我父亲都不曾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咆哮著要打断我弟弟的腿,好让他不到外面去丢人现眼。当然那位陪我弟弟一起回来的男孩,也被当场撵出去了。」混乱的场面中,狄鹏尽全力能保住的,也就只有弟弟的那条小命而已。

  「之後,你弟弟就上演失踪记?」

  「不。真正大吵一架是因为我父亲不顾弟弟的意愿,未曾告知狄鸿就代他向学校办理休学,并且威胁弟弟的那位『朋友』,说他要是继续纠缠弟弟不放,将会自毁前程,搞得对方也在那间学校待不下去。结果不必说,狄鸿气炸了,回家和父亲理论时,两人大吵大闹,最後冲出家门後便再没有和我们联络。」

  简单说完後,桑狄鹏皱著眉头说:「虽然我父亲的意思是不要去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但狄鸿毕竟只是高中生,还未满十八岁,这样一个学业都没有完成的中辍生,能找什么样的工作来生活?我还是不能放著他不管。」

  点点头,端木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後,一弹指说:「既然不是绑架案,事情就容易多了。我想我可以介绍一个好地方给你,你去那里应该可以得到帮助。」

  「什么地方?」

  端木扬掏出一张名片,抛给他说:「有时候我也会有自己不便出面处理的事,这时我总是去拜托他们。那对姊弟或许有点怪,但他们办事的效率绝对是一流的。相信我,他们一定会有办法帮你找回小鸿,并且将他劝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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