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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特地找碴吗?专程来惹我火大?”
“噢,我可是很辛苦地故意从外地临时抽身返家,才逮着机会见到你远大忙人一面。否则不知在你会见男人的名册上,我还得排到多少页后头去。”
一只柔软小手愤然拍往他无赖的俊脸,他几乎是在同一瞬间起身狠钳她左臂,将她整个人腾空揪起,切齿低语。
“你最好赶快编出个理由。”
“你满口胡说八道,本来就该受到惩罚!”
“该罚的不应是说实话的人,而是逾越本分的偷腥小猫。”
“我不是特地搬来任你羞辱的!”
“每天跟不同的男人混在一起,你还有什么斤两能让人去羞辱?”
“我讲几百次了,是你的家人成天我上我!你若对此不满,为什么不去骂你家人,反来怪我?我才是该兴师问罪的人!你只说和你扮演陷入情网、非我不娶非你不嫁的情侣即可,但你并没有说事情会惹出那么多枝节。又是要我搬过来住,又是要我看看这府里其他更好的成亲对象……我只是来这里帮你的忙、负责悔婚而己,根本没兴趣找如意郎君,也完全不想嫁出去!”
“那你为什么要跟其他男人打情骂俏?”
“聊天也算打情骂俏吗?而且是他们主动邀我去小坐一会儿,不是我自个儿跑去的。”
“你可以拒绝。”
“我为什么要顺应你无聊、小心眼的扭曲性格,跟着一起打坏所有人的情面?人家诚心待我,又有礼貌,我为什么要拒绝?你可以骂我八面玲珑、骂我老是喜欢凑热闹,但你无权因此把我说成了骚浪婆娘!”
“你是来这里扮演我为你安排的角色,就必须照我的吩咐行事。我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打交道,你就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这并不在我们请好的合作条件之内。”
“既然在这出戏中我是你的情人,我就有权作主。”
“才怪!当初合作条件是怎么定的,就怎么做,你无权随便增添或修改!”她愈吼愈慌乱。
“游戏由我开启,规则当然由我定。”
“这不公平,你岂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设圈套骗人?!”
“愿者上钩。你在跟我打交道时,早该知道这不是一笔简单的交易。”
书艳心头一缩。是的,她一开始就感觉出这笔交易很危险,但面对喀尔玛,她就是忍不住想赌一赌她的运气。很遗憾,他完全不是她想像中翩翩多情的贵公子,他翻起脸来,狠如蝎子。
“好,你想在已经谈好的条件上耍花招,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看不惯我跟你家人很处得来是吗?你不高兴我和他们感情融洽、相谈甚欢是吗?那你可以不要看啊,你可以躲到棉被里偷偷哭泣啊,诅咒我、嫉妒我啊。我天生受人欢迎,交游广阔,长袖善舞,你管得着吗?”
他抽紧的铁拳几乎揉碎她的臂膀。
“你可以尽管别扭,尽管孤僻,尽管当你阴阳怪气、阴沉黯淡的神经病,但我没必要跟你一起发神经。我爱跟什么人走得近,爱怎么安排我的日子,我自有主张,不必你鸡婆。”
“你必须听我命令。”他的低喃几乎了无声息。
“我向来不听任何人命令,我会自行判断状况,决定该采行的方法,不受人左右,这就是我的本性。你在合作之初早就明白我这性子,也是你自己选择要跟我这样的人作。怎么,现在反倒要扭转我的脾气,变成你想要的型了?”
“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具。为什么在我家其他男人面前你是那么温驯娇贵,在我面前却老是暴躁蛮悍?”他温柔得令人丧胆。
“那不是我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
“少跟我耍嘴皮子,我不是特地回来听你鬼扯。”
“那好,我也懒得跟你这猪头白费口舌。你以后别跟我说话,别来惹我,我受够了!”
“是吗?”喀尔玛抓起她的发,猛然压上沉重的吻,凶狠地蹂躏她娇弱的红唇。她受惊得无法反应,只感到疼痛,细微的抗拒与呻吟却全被他深深吮入厚实的胸膛里。纠结的铁臂将娇小的身子完全卷入暴风核心,紧抓着书艳后发的巨掌开始揉往她纤细的后颈,探索悸动的脉络。可是他粗厚舌尖传来的力道,令她饱受致命威胁。
渐渐地,他放缓攻势,以惊人的温柔轻轻尝着她的唇舌,以浓郁的阳刚气息平抚她怯怯的战僳。他吓到这可怜的小东西了,但他毫不怜惜,反而冷笑。“你受够了吗?确定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次?”
他再度重重吞噬她的气息,放浪地尽情深吮、热烈翻搅,令她脑门嗡嗡犬响,濒临晕厥。这完全不同于上回他吻她的感觉。没有逗弄的闲适、游戏般的撩拨,而是纯然肉欲的、宫能的、侵略的、悍霸宣示的。
他放肆地捆揉着柔软的小身子,巨掌蛮横地按在书艳臀上,将她倏地压往自己粗壮的勃起,刹那间,他差点在她唇中吟吼出声。
他不断在脑中急急提醒自己;她该死,她活该彼惩罚。但一接触到她,愤怒的意念便逐渐模糊,由狂野的欲焰取代。
书艳惊骇的抽息震回他些许神智,他才发觉自己竟在疯狂扒扯她的襟扣。他停不下手,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这座水榭亭阁固然幽静隐蔽,终究是随时有人出没之处。侍从们就在林荫后应侍,以及候在远处的友人……
雪白的胸脯暴露在肚兜勉强的遮掩之下时,他完全失去理智,忘我地深深埋首、重重吮烙上属于他的印记。这是他的。这份馨香、这份柔软、这份天真,都是他的。
你好棒啊,为家人做了那么多,牺牲那么大,却毫无怨言,一声也不吭。
两年前书艳傻愣愣的崇拜告白有如琉璃风铃,一经思绪拂掠,便会扬起清灵乐音,在他脑海反覆荡漾,甜美动听。
他当时只是怔怔低头瞥视小小的玉人儿——这个被长辈指名要许配给他的奶娃娃。
你先是爽快答应我阿玛的请求,想尽办法、使尽手段,让我和妹妹在秀女初选时被撂牌子,然后又不得不接受我阿玛强人所难的嫁女报恩之举,娶我为妻。对你来说,很委屈哪。
无所谓委屈不委屈,长辈的请托,本来就没有推辞的余地。更何况,双方家族又是世交,他没得赖。
是吗?我倒觉得若你真心想赖,你一定有办法赖得掉,只是你不愿忤逆你玛法的心愿,所以搁下了自已的意见。
其实你没义务为我家的请求如此大卖局章,你却因着咱们两家长辈的情分,无怨无悔地四处奔波张罗。如果能成为你这种男子汉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他只是笑。说正格儿的,被个小丫头正经八百地赞扬实在很荒谬,但他却无法理解地忍不住漾开笑意。
你有喜欢的人吗?万一你有,而且你打算娶她,我会不会成为你们的阻碍?
他在那一瞬间掉入巨大的迷思中。喜欢?他从没考虑过这项问题,也从没被人这么问过。
似乎没人觉得他会需要这种东西,久而久之,他也不自觉地跟着如此认为。
那你可以喜欢我吗?我已经喜欢你了哟,因为你跟我一样都很顾家、都很有责任感、都很为家人牺牲小我,我们可以成为一对臭味相投的快乐夫妻。
他差点狂笑出声。这是哪里来的天才丫头?
我偷偷告诉你一件秘密,其实我常常会在心里忍不住埋怨我家人:我为你们做这么多,你们为什么都不称赞我?就算是给我个肯定的眼神也好。可是都没人注意到我的辛苦、我的付出,好像我的努力对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我好难过,也好失望,我要怎样才能像你一样无怨无尤地担当大任,毫不计较地为家人付出?
他无怨无尤吗?他毫不计较吗?甜美的小小声音竟敲进了他不曾理会过的盲点。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经因此难过,或因此失望,只知道自己老到无法像这小女孩,可以轻松面对保藏的感受。
啊,那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努力在内心把这些埋怨压下来,省得你会开始厌恶自己的家人。因为我每次偷偷埋怨他们,事后就会觉得自已真不该这么小心眼,对吧?
他又是无奈地笑。他不知道,但不会是她说的这种浪漫理由。
当然是。不然你有什么其他更好的理由?
没有,不过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她心中幻想的那种英雄。
但是不要停,再多说一些,他喜欢听她以纯稚心灵编织出的美丽问题,他渴望听这些会轻轻敲入心扉的小小声音。
她的猝然悔婚却给了他意外的一击。此事本无妨,反正这门亲事对他来说也算不了什么。他所不能理解的,是自己遭她悔婚后的长期茫然与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