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坐在沙发上沉思。手指抚着右脚踝,一阵椎心的刺痛袭来,她倒抽一口气,比中午更强烈了……想到季仲凯冷漠的神情,就算是要撇清与她的关系,也不必这么决绝吧?毕竟她当他的助理好些年了,稍稍关心她一下不行吗?
她勉强站了起来,扶着墙壁走到厨房,倒了杯水,门钤偏偏在此时响起,不禁咒骂出声。
比平常多花近一倍的时间,习惯性的从门孔看来人是谁,在看到季仲凯的脸庞时,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打开了门,但是她没有让他入内。
“季总,什么事?”
“伤势如何?”对于她的举动,季仲凯皱起眉头。
“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还说好多了?”看见她脸色惨白,他就知道她在强忍痛楚,伸出手,拉开她扶着门框的手。
“呀……”蒋思凡因为突然少了支撑,扑倒在他温暖的怀里,惊呼出声,随即抬起头,怒视着他,“这是什么意思?放开我!”
他跟她撇清关系才多久?干嘛来管她的死活?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助理!
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拦腰抱起她,迈步进入屋里,将她安放在沙发上。“医生怎么说?”
她的脸颊因为他骤然的碰触而染上一层淡红色,他的气息仿佛将她整个人包围,令她发现不论怎样清楚他的为人,她的心还是禁不住为他骚动,即使是简单的碰触也教她兴奋不已。
“你有什么想知道?”是的,他会来找她,也不过是为了合作一事,要不然又是不知打哪儿拿照片来质问她,只要据实以告,他就会离去,这样一来,她便可以恢复安静,不用为他费心神。
“你的伤势。”他低下头,审视她裹着纱布的右脚。
他本来是不打算过来的,可是自从离开酒店之后,只记挂着她的脚伤,同时担忧她与方旋在一起。
勉强自己定下心神处理业务,可是心思不时飞向她身上,令他好几次在会议中失神。
这些,都是因为她。
“痛几天而已,又不是骨折了,没大碍的。”他的关心总是教她措手不及,也令她更难以自持的想念他。没有揣测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他实在的出现在她眼前,这样就够了。
“方旋有没有跟你交代什么?”见她的伤并不特别严重,不用几天应该会痊愈,可是他不想再看到那种画面了。
她跟方旋亲昵的靠在一起的场景,让他觉得刺眼得很。
只要她确认无论花多少时间也不会有结果,那么就算尹庭弈反对,他也会中止无意义的调查。
他的话令她垂下眼脸。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听到他说这些话,就算明知不过是迟早的事,但她就是不希望听到他亲口说出。
说到底,她只是一件货物。
“没有。”这是事实,方旋连让她发问的时间都没有,遑论是交代什么。
季仲凯没来由的感到气恼。方旋会一句话也不跟她说?以前他可以轻易的察觉到她隐藏的情绪,但现在她几乎将所有的感觉藏在最深处,才多久的事?区区一个方旋怎么能对她有如此影响?在她的心中,他不再是最重要的那个?
他逸出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不是在逼你,合作与否已经……”蓦地顿住。这是本来的目标,何以会花时间深思她与方旋的关系?
“总之,我会做好分内的事,不计任何代价都会做好,这样可以了吧?”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已经不重要,她都可以倒背如流。
他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便足以令她万劫不复。真没用!明知道不该对他有任何遐想,可是心底的火花不曾熄灭,如果她可以放得下的话,为何仍作践自己?
“思凡,你真的没事吗?”不计任何代价?是说就是要她跟方旋上床也可以?
当初他的确是有这样说过,然而那是在他笃定她不可能放下他而投入别人的怀抱的惰况下说出口。不知为何,他有种正失去她的感觉,答允尹庭弈的要求真的错了吗?抑或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不肯承认她是特别的,才会嘴硬的说无所谓?不可能!她可是心甘情愿的,只要是为了他,就算要她去死也可以,没道理对这么好用的棋子视而不见吧?
棋子?他皱起眉头,对于自己瞬间的想法萌生不满,然而又想不到任何更合适的形容词。对他来说,她应该更为重要一些,而不是用完便丢弃的工具。
啧!甩开恼人的思绪,他将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她身上。
“没有,只是希望这件事快点完结。”蒋思凡叹口气。快点让她回到那个就算没有他,也可以安然面对的日子吧!
“嗯,我也是这么希望。”将她拥入怀中,他轻吻她的发际。
这种亲昵的举动从来没有发生过,她着实被吓住了,只是不一会儿,她闭上眼,享受这难得的温柔。
他伸出手,深入她柔顺的发丝内,令她仰高头部,并同时低头吻上久违的柔唇。
她柔顺的任由他亲吻自己,双手缓缓的搂住他的肩膀。
……
第4章(1)
缓缓的翻了个身,蒋思凡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躺在床上,想起昨夜的火热,脸颊不由得热烫,不意外身旁的位置冷冰冰的,依然令本来愉快的心情瞬间变得黯然。
尽管明知自己不是他的谁,可是她始终希望醒来时身旁有他,否则她会觉得自己和妓女没有分别。
下了床,她赤脚步出房间。
他总是可以走得如此彻底,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要不是身体深处仍持要喜欢她,一方面防备她,方旋比季仲凯还伪善。
这样也好,她毋需再为方旋的举动而烦恼,但是行动得更小心,不过再一个月就可以,当四季的合作对像确定以后,她就不用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列印有用的资料,她小心的回忆较早之前看过的版本,比对两者有任何不同的地方,指尖同时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试图将资料整理出来。
虽然她很小心,但是文件夹有很明显被打开过的痕迹。方旋以指头敲打着桌面,可以想像得到当时蒋思凡的表情有多焦急,特别是他刻意打了通电话给她,她一定急得满头大汗。
不过她真狠,竟然想到以自残这一招来拖延时间,他真想知道季仲凯到底给了她什么药,竟然可以令她甘愿做到这个地步,而她也真是的,明知道季仲凯不过是利用她而已,还是一头栽下去。
难怪对方这么想将蒋思凡扯离季仲凯的身边,这样的女人的确是难以应付,聪明、不易妥协,重要的是她一心向着一个男人。
他知道的,爱情的执着确实可以牵动人心最深处的弦线,引发最澎湃的力量,即使明知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然而他担心的反而是季仲凯那边的事,毕竟还未能肯定他对蒋思凡一点意思也没有,如果真的没事的话,又何必流露出那种痛心的眼神?
季仲凯面无表情,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远方,眼前浮现蒋思凡嘴角微扬,酣睡的模样,仿佛误坠凡间的天使,令他不禁想着,自己是否做错了?本来她能够安稳的过日子,以她的聪慧,五年的时间足够成为任何公司的主要职员,搞不好她早已结婚生子,而不是留在他身边,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但那又如何?并不等于他可以毫无忌惮的任意利用,对她的感觉视若无睹,连他也禁不住要唾骂自己。
他有什么好?撇开外在的优势,单是他这种唯利是图的个性已经够吓人,实在想不透,为何她会死心塌地的留在他身边?但是另一方面,他确实因此而沾沾自喜。
她把他惯坏了。
相信她不希望大清早就看到自己,所以他那夜才会趁她仍熟睡时离开,她的睡颜还真是百看不厌,唯有在那时他才确信她并非没有感情的机器,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也从来没有透露只字片语,然而还是让人一眼就看穿她对自己抱持的情感,不过既然她不说,他也不会逼迫她,适时用自己做诱饵,让她无法逃离由其一手编织的情网。
每每看着她挣扎的情景,他胸口的某个角落就会被完全填满,同时却又会觉得某地方正被撕裂。
她明明很喜欢他,却死不承认,偏偏又对他唯命是从,再也没有比这种更令人愉悦的事。
但是下一秒钟,他的眸光转淡。
想到她的脚伤,不知道她好些没有?他也真是的,只顾着将她据为已有,压根儿忘了她的伤,不知会否加重伤势?为了不引人疑窦,他并未致电给她,待事情完成后,一定会接她回来。
“季总。”秘书敲门而入,并将一份文件置于桌上。
“这是?”
“有位先生说这是很重要的资料,请你一定要过目,为了安全起见,已拆开来看,是建仪控股跟四季之间的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