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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巫香兰跟了过来,站在他身后。

  「若再阻挠,莫怪我连同你一道收下。」他冷冷开口,并未看她。

  她愣了下,突然有些感伤地开口:「好歹也喊你一声师父,你连我都舍得收下了,要你放过邱国彰是不可能的对不对?喔对,你不也说过你妻子是你亲手解决的吗?我怎么能奢望你念一点师徒情的……」

  他眼眸一闪,只觉心尖似酸软,又似钝痛;他抿嘴,唇峰刻出凌厉。「你胆敢拦我,我先收下你。」话音方落,只见他长剑一举,就要划破那扇门,却突有一阵劲风袭来,伴随花香。

  「啪」地一声,长剑被一把折扇拍歪,随即一道玄色身影落下。「钟将军,又见而了。」那人一身玄衣,披风亦是同色,他面貌妖冶阴柔,鹅蛋脸型,他长眸微挑地睨着钟靖,手中折扇摇啊摇的,姿态几分风流几分秀雅。

  是妖王!巫香兰认出他是那夜将她「扔」给师父的那个花美男。

  钟靖并不意外他的出现,淡声道:「酆烨,你管你的妖界,我缉我的恶鬼,你莫介入。」

  「我莫介入?」酆烨眉一挑,把玩着手中折扇,扇子时张时合,发出声响,让人听了心浮,可他神色却像沉思,忽尔,「啪」一声,他合上折扇,举扇摩挲鼻梁后,才似笑非笑地问:「若我道,我早已介入其中,你该如何?」

  钟靖蹙眉,问道:「你是何意思?」

  他耸了下肩,目光竟有几分调皮,眼眸闪动间,见着了巫香兰,他眨眨眼,说:「小姑娘,又见面了。」

  巫香兰看着他,不知这妖王是敌是友。说他是敌,偏偏是他帮着邱家,先前他也曾从恶鬼手中救回她,说他是友,看他和师父的对话又似有几分不对盘……

  「啧,忘了我啦?」见她探究着他,他轻摇扇,轻声悲叹:「小姑娘啊,若不是我救了你,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你倒是忘恩负义,啊?」

  他说的是前世之事,她却以为是那夜她被恶鬼擒住之事。

  巫香兰想着自己确实不曾向他道谢,想了几秒,双手抱拳作揖。「多谢壮士相救,小女子没齿难忘。」

  酆烨一愣,朗笑出声。「我说你,你生前也是这祥说话吗?我若无记错,你生长的年代说话没这么咬文嚼字吧?」他突然上前一步,掌心贴上她脸颊,道:「既然你感念我救过你,那跟你打个商量可好?」

  「什么商量?」

  「那邱国彰我是不可能让谁动了他,但你家这位伏魔大爷似乎很固掷啊,跟头牛没两样。你瞧他那脸,一副没抓到邱国彰就不善罢甘休的模样,让我着实烦恼啊。」他一手抬起她下巴,一手用扇指着瞠目瞪过来的钟靖。「啧,你看你看,那样貌说有多丑就有多丑,我——」

  「师父才不丑,他是最好看的男子!」巫香兰突然大喊出声。

  「……好,不丑。」他瞄了眼那面色微有变化的钟靖,又说:「现在看来,他对邱国彰非要赶尽杀绝不可,我又不想和他动手,那可能会坏了阴间和妖界百年来的和平,我想了想,请你到我酆城来作客,让——」

  一只艳红阔袖挥来,钟靖拍开那捏住她下巴的手掌,身形一移,将她掩在自己身后。

  「酆烨,别扯她进来。」欲拿她换邱国彰么?

  「怎么,心疼啦?我不过是请她到我那里坐坐。」酆烨勾着嘴角说完,「唰」一声,摺扇打开,他前臂一挥,扇缘如刀,扫向钟靖。「就先陪你玩玩!」

  钟靖面庞一偏,将身后女子一推,长剑立即挡向那步步进逼的折扇。「酆烨,为了邱国彰,你与阴间这般冲突,值得么?」

  「怎么不值?你可知我为何助那邱国彰?」酆烨扇面一拍,挡了钟靖一剑。

  扇尖又一点,他攻向钟靖。「我道阳世间人无情,见花美便攀折,却不懂怜惜,采了便扔弃,就好比世间那些忘了家中糟糠妻的无情男子。可邱国彰之母爱花惜花怜花,救了我不少徒子徒孙,你以为我该不该助那邱国彰?若你有女儿,就差一点时间便惨遭毒手,哪个人适时出现救了她,它日那人有难,你帮是不帮?」

  「我只知晓阴间事不是你妖王该过问的。」他挥动长剑,擦出几声撞击与振鸣,他身形飘移,动作行云流水。

  酆烨举扇挡住剑尖,哼道:「我呸!你以为我爱管?求我我还不屑!我道你们这些阴官矫情,弄了一堆什么律法,看似合理,却不念情。杀人有罪,但背后缘由你知晓了,却仍一意孤行,难道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那王晓清生前虐待婆婆、丈夫、儿子不知已多少年,好赌、不孝又不守妇道,被她所虐之人成日惶惶不安,她倒好,跟外头男人相好,吃喝用还是丈夫供给,死后胡乱告状,搞得邱国彰像是犯了天地不容的罪似的。她折磨他们多年,邱国彰杀她也用不上一盏茶时间,她死得倒干脆爽快,别人被折磨得水深火热,她怨别人对不起她,当她欺侮他们时,她又对得起谁了?他娘的一不高兴,还把邱国彰园里那些果树剪得光秃秃,那样子的变态,也只有休们这些矫情阴官还要护着她!」

  一来一往间,当真斗了起来,双方皆无意真伤对方,却谁也不想先示弱,争的不过是一个理字和一个情字。

  「即便如此,邱国彰也不该杀人。」一掌袭来,他单掌回击,两掌对拍,互抵力道将纠缠的两道身形分别朝各自身后拉了开。

  一个回身,酆烨扇面「唰」一声打开,再次拍向钟靖。「你意思是邱国彰该等着被那疯婆子折磨至死吗?邱家人也要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下吗?」

  对打了不知几招,彼此不相上下,钟靖明白再下去仍旧只是这样,难分胜负,亦是无解;而此刻,底下屋子外墙有什么穿透,他眯眸一看,竟是邱国彰——想逃?他随即明白了妖王是在缠他,他心一横,招式不再保守,手腕一转,剑尖划破扇面,臂一甩,那摺扇被打飞出去。

  酆烨手腕被那长剑挥出的力道震痛,稍愣之间,钟靖身形已落,持着长剑大步穿门进入邱家。

  第7章(2)

  底下观看两人对招的巫香兰见钟靖进屋,自然是赶忙跟上,一入屋,就见邱国彰跪在邱奶奶身侧,似在交代什么,母子涕泪满面,一旁邱品晏亦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凝视眼前哀伤画面,钟靖波澜不兴,只冷肃道:「邱国彰,若不是妖王酆烨与巫香兰为你求情,我本该一刀散了你的魂。倘若他俩所言属实,你真遭王晓清背叛欺压,你随我前往城隍殿,让城隍老爷为你作主,还你个清白。」

  「哈哈哈!清白?我还有什么清白?杀妻弃尸、手段残忍、令人发指、畏罪自杀……新闻不就是这样说我的吗?那些记者知道个屁!他们亲身体验过我的生活吗?体验过我妈、我儿子的惶恐吗?就因为我杀了她,我成了阳间凶残杀手,我还是阴间鬼差头痛的恶鬼,原来这世间不管人、鬼、神,看的都是结果吗?」邱国彰站起身来,对着钟靖咆叫。

  「杀人的一定有罪,被害的一定无辜?这是天理?你们以为杀一个人容易啊?要是那么容易,我会忍她这么多年?要是那么容易,我会紧张到自己骑车撞路树?什么畏罪自杀!怎么不说那女人死得好!还我什么清白?!死都死了还要什么清白?清白能干嘛?还我妈健康身体,还是还我土地、还我存款,让我妈我儿子以后的生活不必我担心?」他一步一步往钟靖走去,满脸湿泪,心酸委屈在这刻爆发。「你说啊!你说城隍能还我这些吗?要是能还,我就跟你走!」

  钟靖无话,握着剑柄的手背筋脉爆凸。

  邱国彰又笑了几声,又哭又笑,一身狼狈。「这世界真不公平,她逍遥自在,我作牛作马。那也就算了,她不懂感恩,还处处欺压,我难道就不能报复?」

  「不公平的事不只你遇上,但若人人皆存报复心,天下必大乱。再有,报复真能令你解脱么?冤觅相报,她逃不了,你也没好过……」钟靖目光郁郁,望着不知名处。也曾有人如此执着报复,却换来什么?

  「但至少她死了,我——」一道嗓音打断了他。

  「钟靖,你今日休想将他带走。」低嗓伴随一道劲风逼近钟靖。

  钟靖回身,就见酆烨抛出摺扇,扇缘如刀刃,破空直朝他来,他身形一侧,长剑一抵,那摺扇在眼前绕了圈,回到妖王手中。

  「啪」一声,酆烨合上折扇,道:「我以为伏魔将军行事正义凛然,却没想到居然阴我,不过跟你玩个两招,你却给我来真的,适才那一剑我若不找你要回来,我这妖王面子往哪摆!」说话同时,已收下折扇,从腰间抽出长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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